吳小舞有過什麼傷心的過去,倪流不是不想關心,而是他知道在吳小舞沒有敞開心扉之前,他的關心無濟於事。他也不是不再喜歡吳小舞,相反,隨著接觸的深入,他對吳小舞的喜歡加深了,只是在目前的處境下,他和吳小舞不能發生感情上的糾葛,事情已經夠亂了,不能再亂上添亂。
「轉基因作物,就算了。光伏產品,也未必可行,現在中省對光伏產品的支持力度雖然不小,不過就我觀察,國家對光伏產品的開發和支持力度,有點拔苗助長了。光伏產品有未來,只不過在歐美等發達國家沒有全力開發的前提下,中國一枝獨秀,會被打壓。」對於遠思集團未來的發展方向,倪流只有一個大概的想法,還沒有成形,不急,現在股份還沒有轉移到他的名下,就去設想接手遠思之後的發展之路,未免步子邁得太大了,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話又說回來,不打好基礎,哪來的高樓大廈?眼下,還是想打好和洪東旭的第一仗要緊。
吳小舞贊成倪流的看法:「轉基因作物是不是有危害性,說是沒有定論,不過也別拿中國人當實驗品,對不對?我反對從事轉基因作物的研製和開發,也不贊成遠思以後發展光伏產品。光伏產品,專家們鼓吹得天花亂墜,是否實用,是否符合未來能源的發展方向,還沒有定論。況且有時候專家們的話,又不能相信,誰知道專家們的觀點是真正的出於學術討論,還是為了錢包而發言?」
「好吧,轉基因作物可以否了,光伏產品的研製和開發,我保留意見。」黃文旭也不是隨口一說,他做投資理財,對市場上新興的產品和技術,都有過系統地研究,「中省也算是光伏大省,遠思可以借政府扶持光伏產品的東風,搶先佔領市場,奠定未來十幾年發展的格局。而且現在國家對光伏產品也有補貼政策,據說,補貼年限有可能長達20年。」
「美國已經對中國光伏產品徵收了31%到250%的反傾銷稅,而該反傾銷稅將會疊加在之前因為接受中國政府不公平補貼而徵收的4.73%的關稅之上,光伏產品主要靠出口,而中國光伏產品佔美國光伏市場百分之五十以上,徵收了高額關稅之後,中國的光伏產品完全失去了競爭力。」對光伏產品的研究,倪流比黃文旭還深入,他平常最喜歡的就是財經類新聞,也經常和宋國文討論財經問題,「不出意外的話,一年之內,歐盟也會採取關稅壁壘來阻止中國光伏產品的湧入。」
黃文旭想不通:「為什麼歐美一直鼓吹光伏產品的前景,卻又打壓中國的光伏產品?我想不明白,按說光伏這樣的清潔能源,歐美等發達國家應該大力推廣才對。」
「先不說歐美為什麼不大力推廣光伏產品,能源產業是一個國家的命脈產業,推廣一項新能源來替代舊能源,必然有戰略層面的深層考慮。」倪流雙手放到方向盤上,用力緊緊握住,「命脈產業就好比方向盤,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中。歐美鼓吹光伏產品的優越性,也許確實有經濟層面的考慮,但如果從商戰陰謀論的角度思索,中國的光伏產品淪落到現在的境界,說不定還真中了歐美的陰謀詭計。」
黃文旭頓時興奮了,雙眼放光:「我最喜歡國家層面的商戰了,快說說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出大戲。」
吳小舞也不困了,睜大眼睛看向倪流,忽然間覺得又不認識倪流一樣,怎麼倪流就好像一座礦山,源源不斷地出產各類寶藏,似乎沒有窮盡,他怎麼可能懂這麼多?他也就是比她大上一歲而已,難道說,人和人的差距真的這麼大?
人和人如果沒有差距,世界就不會豐富多彩了,也不會有人成功有人失敗了。差距,有智商上的差距,有勤奮上的差距,也有努力和懈怠上的差距。
倪流是一個善於思考喜歡琢磨事情的人,凡事都喜歡透過現象看本質,也許正是他的勤奮好學,才讓他成為宋國文託付重任的唯一人選。
「其實也和現在一些專家鼓吹轉基因作物無害一樣,國內許多專家在為光伏產品造勢,歐美就大量生產光伏產品的生產線,結果就是國家在專家的鼓動下,大力扶植光伏產品企業,花費巨額費用從國外引進了光伏產品生產線,指望生產出來的光伏產品銷往歐美,結果呢,美國反傾銷了,中國光伏企業遭受重創,能不能挺過危機還不一定,這一場戰役,歐美賺了設備的錢,專家賺了鼓吹的錢,到頭來,被坑的是國家、企業和百姓。」倪流總結說道,「商業上的策略,有時候必須站在一定的高度來分析,否則,只顧眼前利益,早晚會被目光短淺害死。」
「啪啪啪!」黃文旭鼓掌叫好,「倪頭,我才發現,原來你還真不簡單,高屋建瓴,胸有丘壑,這樣也好,也證明了我的眼光,跟了你,以後肯定前景一片光明。」
倪流哈哈一笑:「先別大拍馬屁,理論的高度不代表實際的高度,在和洪東旭較量的層面,知道國家和國際的經濟形勢,沒太大用處,反倒是誰更有實力更有手腕,誰才能笑到最後。過不了洪東旭的一關,我剛才的理論高度,只能是紙上談兵,落不到實處。」
「那可不一定,理論高度也可以成為你和別的公司談判時的砝碼,別人一聽倪頭縱論國內國際經濟形勢,頭頭是道,那些個董事長和老總們,都會對你高看一眼,只要他們看好的前景,就會加大對你的支持力度,這樣,你就得道多助了。如果你一無是處,別人也不會和一個草包合作,對不對?」
「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倪頭,你聯繫了這麼多家公司,等真的掌管了遠思之後,會選擇和哪一家合作?」吳小舞知道倪流在散播消息的同時,其實也是為了以後遠思的長遠發展布局,但聽剛才倪流的口氣,似乎對遠思下一步還沒有深思熟慮,「我感覺,一回襄都,股份問題就會迎刃而解,那麼就會馬上面臨新的問題,作為遠思的新任董事長,你必須拿出一個成熟的發展思路才能讓董事會信任你的能力。」
「不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倪流笑而不答,「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趕緊住下,美美地睡上一覺,開了一天車,累死我了。」
「氣人,打啞謎,悶葫蘆的男人,不是好人。」吳小舞白了倪流一眼,頭一歪,靠到車窗上假寐去了。
倪流的電話,就突然響了。
倪流掏出手機一看,笑道:「果然沉不住氣了,洪東旭來電了。」
一聽洪東旭來電,吳小舞和黃文旭都來了精神,睜大了眼睛等倪流接聽。
「洪總,半夜三更打來電話,有什麼指示?」倪流打了個哈哈,公事公辦的語氣。
「倪流,後天召開宋總的追悼會,你什麼時候回來?」洪東旭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從容,彷彿倪流在石門醞釀的一波反擊的浪潮,絲毫沒有動搖他的信心一樣。
明是問他的歸程,實則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倪流降低了車速,不讓汽車高速行駛的嗓音傳到話筒中,然後才說:「後天一早回去吧。」
「那好,回來之前,和我說一聲,我安排一下。」洪東旭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沒有再多問一句。
沒想到,和洪東旭的第一次通話,這麼短暫這麼簡短,倪流心中暗想,不管洪東旭是假裝鎮靜還是對反擊他的計畫胸有成竹,洪東旭都是一個棘手的對手。
「洪東旭還真是老奸巨滑,明明是想知道我們突破了王樹斌的圍堵之後去了哪裡,卻以追悼會為由問你什麼時候參加,這老東西,有點心機,我一定得好好會會他。」黃文旭戰意高漲,摩拳擦掌,「實在不行,我和他單挑。」
「去你的黃文旭,鬥不過就動手,流氓!」吳小舞又及時攻擊了黃文旭,「王樹斌是真小人,洪東旭是偽君子,對付真小人要單刀直入,對付偽君子嘛……」
「要怎樣?沒招了吧,還得耍流氓。」黃文旭不滿地揮了揮手,「吳小舞,有本事你去拿下洪東旭?」
「早晚,洪東旭會栽在我的手裡,等著瞧。」吳小舞一拉倪流,「是不是倪頭,你說,我是不是能對付得了洪東旭?」
倪流沒有回答吳小舞,卻若有所思地問道:「洪東旭是不是有一個兒子叫洪方?」
「是呀,怎麼了?」吳小舞沒跟上倪流的思路,「洪方不在襄都,在京城,聽說是在做建材生意。」
「建材生意?」倪流意味深長地又問了一句,「洪方肯定認識宋國武,宋國武又認識王樹斌,你說,洪方會不會也認識王樹斌?」
「以洪東旭和王樹斌的關係,洪方肯定認識王樹斌,想都不用想……」吳小舞話說一半,忽然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興奮地一拍倪流的肩膀,「真行,倪頭,一語點醒夢中人,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以後不許打啞謎,我還在呢,別當我不存在。」黃文旭不幹了,直嚷嚷,「倪頭,美女不應該有加分項,這不公平,也不科學。」
「說什麼你會猜不到?如果真猜不到,你就不用跟著我了,直接滾蛋就行了。」倪流回頭看了黃文旭一眼,「回襄都後,分工協作,我負責大局上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