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碧玉是一家淮南風味的私家菜館,布局溫馨優雅,很有浪漫情調,適合情侶約會。
四人要了一個包間,郭麗麗拿出大小姐的派頭,點菜的時候,不問別人喜好,大包大攬,隨手點了幾個她最愛吃的菜,揮手趕走服務生,傲氣十足地說道:「今天我請客。對了,倪流,剛才我爸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
來小家碧玉的路上,倪流接到了郭容天的電話,郭容天對黃文旭利用郭麗麗解圍十分不滿,不過聽到賈棟樑的囂張後,他的怒氣就轉移了方向:「王樹斌在釣魚台對面買下了幾百畝山地,要上馬碧海藍天別墅項目,明擺著是想借釣魚台的名聲和打下的基礎,壓垮釣魚台最後的希望,欺人太甚!」
好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倪流就順勢說道:「郭董,我的提議,您不妨試上一試,反正投入也不大,就死馬當活馬醫一次,不管怎樣,不能讓王樹斌的陰謀得逞。商業上的競爭很正常,但故意踩著別人失敗的肩膀上位,就太不地道了。」
經此一事,倪流和郭容天的關係反倒更進了一層,相信王樹斌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他為倪流作了嫁衣裳。
「沒說什麼,就說讓我盯著你點兒,別讓你胡鬧。」倪流才不會和郭麗麗說正事,郭麗麗也不是能託付正事的主兒。
「切,吹牛,我爸才不會這麼說,你就編吧你。」郭麗麗不客氣地送了倪流一個白眼,又看了吳小舞一眼,「小舞,你是不是倪流的女朋友?」
吳小舞對郭麗麗沒什麼好印象,雖然今天的事情多虧了她,她還是扭轉不了對郭麗麗的看法,一撇嘴說道:「多管閑事。」
「哎,你懂不懂禮貌?說話注意一點兒,真沒素質。」郭麗麗生氣了,一拉黃文旭的手,「黃郎,我們自己去吃好不好,不和雜七雜八的人在一起了……」
倪流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吳小舞一下,提醒吳小舞不要意氣用事,吳小舞不甘在回了倪流一個白眼,端起酒杯敬郭麗麗:「麗麗姐,我敬你,剛才你真姐兒們,我代表全石門的美女送你一個外號——石門一姐。」
「石門一姐?嗯,這個外號好聽,我喜歡。」郭麗麗立刻喜笑顏開了,和吳小舞碰了杯,「小舞,我是一姐,你當二姐好不好?」
吳小舞只好沖倪流翻了翻白眼,倪流裝沒看見,端杯和黃文旭碰杯去了。吳小舞無奈,她知道接下來的任務該她出面了,只好調整了一下情緒,努力笑了一笑:「麗麗姐,剛才賈棟樑一伙人怎麼一見你就跑了,連打都不敢打了?」
「哼,我給王樹斌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要是他敢動黃郎一根手指頭,我就把他養了一個日本留學生當小三的醜事告訴他家母老虎,不信母老虎不剝了他的皮。」郭麗麗不屑地說道,「王樹斌這個老色鬼,一把年紀了,那方面的功能也不行,還偏偏喜歡女大學生,聽說他身上常備藍色藥丸。佳佳告訴我,她就是圖王樹斌的錢,她從日本來中國留學不容易,反正回國打算去發展AV事業,就當拿王樹斌練手了,又練手又掙錢,一舉兩得……」
「噗!」黃文旭沒忍住,一口酒全部噴了出來,還好,沒噴到人身上,都噴窗戶上了。
倪流比黃文旭強一些,板著臉,臉上的表情就像喉嚨里有什麼東西無法下咽一樣,咽不下,又不能吐出來,吊在半空,不上不下,難受之極。
「麗麗姐,我可當不了石門二姐,和你無法比,你是容天的大股東,我可什麼都沒有。」吳小舞忙轉移了話題,往正路上引,以免郭麗麗繼續在AV的話題上沒完沒了,「光是容天集團的股份,你就配得上石門一姐的稱號了。」
「沒有,沒有啦,我名下就容天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多。」郭麗麗果然沒心眼,吳小舞一挖坑,她就跳了進去,「容天近兩年業績不好,市值下滑了許多,我的股份也縮水了不少,現在爸爸很著急,急於突破現狀,想跳出最近的困境。對了,倪流,如果你能幫爸爸一把,現在就是雪中送炭的好機會。」
倪流要的就是想摸清容天內部的真實情況,現在看來,釣魚台項目確實拖累了容天,讓容天前進的腳步放緩了不少,他點頭說道:「郭董肯定有辦法渡過難關。」
「就是,我也相信郭董已經想好了對策。」吳小舞見時機成熟了,就及時拋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對了,倪頭,剛剛收到華達、創世、東方和中羽的電話,幾家公司都對倪頭手中的股份感興趣,提出馬上就要面談的有華達和創世,東方和中羽也有意麵談,想請倪頭定時間地點,倪頭,和這幾家公司會談的時候,可以為他們推薦容天,也許能為郭董牽線搭橋。」
吳小舞的話雖然是故意釋放信息,要借郭麗麗之口傳遞到郭容天耳中,但她的話不是假話,而是實情,剛才在倪流和黃文旭大戰賈棟樑時,她在車內相繼接到以上四家公司的答覆,都提出願意就股份轉讓一事和倪流面談,尤其是華達和創世,表現出了迫切之意,想約倪流今晚就會面。
「真的呀?試試也行,總比不試好。」郭麗麗哪裡會多想,主要是以她的智商,也想不通其中的彎彎道道,當然,作為一個傳聲筒,她將消息傳達到郭容天耳中的職責,肯定稱職,「我回頭就和爸爸說說,倪流,原來你也是一個好人,謝謝你。」
商場中人,不能簡單地以好人和壞人區分,倪流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什麼意思,給我發好人卡了?聽說被女孩發好人卡的男人,從此就會杯具了,是不是?」
「誰說的,我就是喜歡好男人,不喜歡壞男人。」郭麗麗露出痴迷的笑容,「黃郎就是一個天大的好男人。」
吳小舞一下就飽了,放了筷子,索性不吃了,正好減肥。
冬夜下的石門,大街上行人稀少,北方的城市在冬天多了沉靜,少了躁動,賓士ML350劃破濃濃的夜色,上了高速,一路南下,直奔襄都而去。
飯後,送走郭麗麗,倪流當即決定不再等到明天,當晚就返回襄都,吳小舞和黃文旭都沒意見,三人就披星戴月,借夜色的掩護,準備悄然潛回襄都。
來的時候,是倪流和吳小舞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卻多一個黃文旭。
不過倪流和吳小舞經過幾天的石門之行,現在再回襄都,和上次漫天風雪之下被命運推動而毫無準備相比,今非昔比,不提倪流見識了王樹斌和郭容天,並且和郭容天達成了共識,還以拋售股份的名義,引發了四方雲動,現在整個局勢都盤活了,倪流,成了整個局勢的支點。
就是吳小舞,也從最初的惶恐不安慢慢成熟,到現在,她不但成為了倪流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也基本上初步擁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可以說,和倪流在石門幾天的歷練,比她跟在宋國文身邊一年多的時間學會的東西都多。
倪流和宋國文的行事手法,就吳小舞對比得出結論,完全是不同的風格。如果說宋國文的手法老道而從容,大局觀和細節方面,把握得恰到好處,那麼倪流的手法就微顯稚嫩,似乎考慮問題總是有所欠缺,但卻在稚嫩之外,又有一股不服輸的衝勁和蓬勃向上的勇氣,而最讓她佩服倪流的是,有時倪流的想法似乎不夠成熟,熱情有餘而大局不足,往往實施起來,卻總能收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怪不是宋國文選擇倪流繼承他的股份,肯定是宋國文看中了倪流不按常理出牌卻又總能把一手爛牌打成好牌的水平和手氣,人不能靠手氣成功,但只有水平沒有手氣,也不會成功。還有一點,遠思發展到今天,積重難返,發展到了瓶頸,想要突破,必須打破舊秩序,注入新活力,那麼在宋國文視線範圍之內,倪流就是唯一的最佳人選。
當然,選擇倪流也有很大程度的冒險成分,在正常情況下,宋國文寧願讓倪流從底層做起,花上三五年時間做到高層,再讓倪流挑起大梁,只是在當時人之將死的情形之下,宋國文沒有選擇,與其讓股份落到倪芳手中再被洪東旭或外部勢力乘機瓜分,還不如冒險一試,交到倪流,讓倪流打出一片全新的江山。
目前看來,宋國文的眼光確實不錯,他的一步險棋,算是走對了。不過,吳小舞扭頭又看了正在專心致志開車的倪流一眼,見倪流挺拔的鼻子和堅毅的嘴唇,呈現出永不服輸的男人精神,她不由心想,雖說開局還算不錯,但不知道接下來的關鍵一戰,倪流能不能繼續超水平發揮,最終順利繼承股份並且接手遠思?
怕是很難,現在遠思這盤棋雖然盤活了,但下棋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人一多手就雜,指不定誰會明裡暗裡作弊,最後的輸贏,還真不好說,吳小舞收回了目光,她怕她看多了倪流,會陷了進去不能自拔。
「這盤棋,越下越大了,越大,越有意思了。」倪流沒注意到吳小舞的異樣心思,還沉浸在圍繞股份繼續發酵的局勢之中,「以前,洪東旭以為他是唯一的棋手,他要和我打擂台,仗著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想一局定勝負。還好,我及時打出了停戰牌,以緩兵之計躲過了他精心準備的正面一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