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誰呀,還要躲著我。」吳小舞咬著嘴唇,吃吃地不懷好意地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的勾當,肯定是想去夜總會,是不是?」
「姑奶奶,你懂的還挺多,不過明顯你犯一個常識性錯誤,夜總會的定語是夜,現在可是白天。」黃文旭拍了拍倪流的肩膀,「怎麼樣,去不去?」
倪流知道黃文旭沒什麼好事,他肯定不是帶他去見誰,就是想去放鬆,算了,現在他沒有心思去瀟洒,而且說實話,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放縱的人。
「我在想……」倪流沒回答黃文旭,而是說到了正事,「現在虛晃一槍容易,等到郭容天發現我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時候,他肯定會惱羞成怒。」
黃文旭見倪流無意去放鬆一下,也就不提了,接話說道:「惱羞成怒又能怎麼樣?生意場上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他拿出五個億,也不是做慈善事業,是想獲得高額回報。做生意都會有賠有賺,只賺不賠的生意是稅務局。到時候如果他不服氣,讓我和他打擂台,願賭服輸,別輸不起,是不是?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到時候我就成了郭容天的女婿,他連整個容天集團都被我當嫁妝笑納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黃文旭,以後出去別說你認識我。」吳小舞白了黃文旭一眼,眼神很凌厲,「丟不起那個人。」
「吳小舞,你什麼意思你?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竊別人女兒而得天下者,皇上也。」黃文旭很熱衷於和吳小舞鬥嘴,而且一鬥嘴就非要分出勝負不可,「灰姑娘可以嫁入豪門,草根屌絲男為什麼就不能娶了豪門女?社會資源分配的不公平,不是人為的不公平,而是個人能力的不對等造成的不公平,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誰有本事誰就高人一等。」
「行了,不要吵了。」倪流制止了二人的爭論,「正事還忙不完,還有閑心鬧?真怕了你們了。」
黃文旭嘿嘿一笑:「惡人自有混蛋磨,混蛋自有王八蛋磨,倪流,和郭容天交手一定要記住一點,贏,要贏在光明正大上,郭容天這個人,有容人之量,也輸得起。」
倪流點了點頭:「走,先去吃飯。」又想起了什麼,對吳小舞說道,「小舞,回頭你再向華達、中羽創世和東方几家公司散布消息,提出合作意向。」
午飯,三人在一家炸醬麵館簡單解決了一下,吃飯時,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問題,黃文旭建議,在吳小舞向石門幾家公司提出合作意向時,適當含蓄地點一點和容天、中遠已經有過初步接觸,並且盡量造成讓對方誤以為已經即將達成合作意向的錯覺,也好讓以上幾家公司有足夠的動力加入到混戰之中。
「兵無常形,水無常勢,該誇大就誇大,該吹牛就吹牛。」黃文旭一邊麻利地吃著,一邊說個不停,「我說倪頭,你這一手高明,洪東旭的初一已經過了,現在輪到我們過十五了,他想拉三四家公司入局,把遠思的水攪渾,想渾水摸魚,那好,我們就再引進來更多的水,不但要把水攪渾,還要把水盤活,最後匯聚成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看看最後誰笑著站立在潮頭。」
「最後站立在潮頭的人只能是倪頭,不會是你。」吳小舞也跟著黃文旭稱呼倪流為倪頭了,她的吃相比黃文旭優雅多了,而且不發出一絲聲響。
「我不和倪頭爭風頭,我甘願當他身後的一朵浪花。」黃文旭吃飽了,擦了擦嘴,用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然後打出了一個電話,「盛總,對,是我,小黃,有一個項目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現在投資六個億,最快一個月最晚半年,連本帶利返回七個億……什麼,不可能?在我黃郎的手中,沒有不可能的投資神話。好,就這麼說定了,今晚見面聊。」
放下電話,他哈哈一笑:「搞定,又拉一人大亨入局了。」
「盛總,哪個盛總?」吳小舞猜到了八九,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會是盛世葯業的盛夏吧?」
「恭喜你,答對了。」黃文旭得意地說道,「小舞,黃哥以後讓你吃驚的地方,多著呢,以後學著點兒,保你一輩子受用。」
「去,得瑟。」嘴上這麼說,吳小舞心裡多少有幾分佩服黃文旭,盛世葯業的盛夏在中省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據說身家幾十億,擁有了幾百種藥品的中省總代理權,是中省醫藥界呼風喚雨的人物。盛夏為人孤傲,平常人很難接近。作為三十歲的單身女人,她的漂亮和單身之謎,一直是中省商界人士津津樂道的話題。
下午,三人回到賓館,又開了一個小會,圍繞怎麼利用手中的遺囑大做文章的話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最後一致達成共識——不怕加入戰團的人多,越多越好,現在倪流手中的遺囑,就要炒成香餑餑,造成奇貨可居價高者得的假象,當成一個籌碼,借外部勢力撬動洪東旭對遠思集團密不透風的掌控。
「下一步,三天之後,再回襄都,殺洪東旭一個回馬槍。」倪流戰意高漲,「相信遠思集團也不會被洪東旭掌控得密不透風,必然有隙可乘,否則,林凝歡也不會清楚遠思集團內部的一舉一動了。」
「說到小護士林凝歡,我還真對她很感興趣,回頭介紹我認識一下。」黃文旭的老毛病又犯了,擠眉弄眼地壞笑,「我還沒有交過護士女朋友。」
倪流直接無視了黃文旭的屁話。
晚上,黃文旭去會盛夏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替倪流辦事,還是公私兼顧,吳小舞打趣他:「要是你能泡到盛夏,我以後就算真服了你了。」
「盛夏?算了吧!」黃文旭大搖其頭,「就算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碰盛夏一個根手指頭,盛夏可不是省油的燈,多少男人都栽在了她的手裡,被她打擊得體無完膚,我對生活還充滿了樂趣,不想過早地失去生活的希望。」
盛夏真有這麼厲害,讓連飯店門口迎賓小姐都要泡上一泡的黃文旭畏之如虎,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吳小舞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拉住黃文旭就要問個明白,黃文旭一揚頭上的黃毛,一揮大手,轉身跑了:「沙揚娜拉,小舞桑。」
第二天,黃文旭打來電話說是感冒了,要休息一天。正好,倪流也要休息一天,理順一下思路,思索一下下一步,吳小舞則開始電話聯繫幾大公司的秘書,得她為宋國文擔任了一年多秘書之便,和各大公司的董事長或總裁秘書都有過接觸,聯繫起來也就方便多了。
一上午時間,吳小舞差不多打出去了六七個試探電話,基本上對方的答覆如出一轍,會轉告董事長或總裁,一有消息,就會回覆。
「會有幾家有答覆?」吳小舞沒有多少信心,「會不會都沒有了下文?這樣撒網,我總覺得太不好玩了。」
「不好玩?」倪流樂了,「做生意可不是為了好玩,有時候看似很無聊甚至很沒有意義的事情,但也許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成功,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在利益的驅使下,人的智商會達到極限,甚至會有許多匪夷所思的鬼點子出來,我講一個好玩的故事讓你聽聽。」
「好呀,好呀,我最愛聽故事了。」吳小舞露出了天真的一面,跳著腳叫好。
「聽好了,許多道理,在故事之外。」倪流坐正了身子,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吳小舞粉嫩的鎖骨上,不由心神一盪,忙收回心思,說道,「故事的是開頭是,有一夥劫匪在搶劫銀行時說了一句至理名言——通通不許動,錢是國家的,命是自己的——結果大家一聽,都一聲不吭地配合搶劫了。這裡引申出來的道理是,觀念轉換,讓不明真相的群眾明白真相,改變他們原有的固定的思維方式。」
吳小舞噗哧笑了:「這是詭辯。」
「聽我把故事講完,別打岔。」倪流瞪了吳小舞一眼,「劫匪看了一眼穿著裙子岔開大腿躺在桌上的出納小姐,不耐煩地說道,小姐,請你躺文明些,這是劫財,又不是劫色——這叫什麼,這叫堅持職業操守,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該乾的,堅決不幹!」
吳小舞又想笑,見倪流一臉嚴肅認真,忍住了笑。
「劫匪搶劫成功,一個新來的劫匪(碩士學位)按捺不住地問道,老大,我們趕快數一下搶了多少錢,老大(小學文化)眼睛一瞪說道,你傻啊?這麼多,不等你數清警察就來抓你了。想知道多少錢,簡單,今天晚上看新聞不就知道了?」
「這個道理我懂……」吳小舞忍不住了,舉手發言,「這就叫工作經驗,這年頭工作經驗比學歷更重要!」
倪流笑著點頭,又繼續說道:「劫匪走後,主任說,趕緊報案!行長不慌不忙地說,急什麼?把我們上次私自挪用的幾百萬也加上去再報——這叫緊緊抓住形勢,化不利為有利。」
「主任一聽樂了,要是劫匪每個月都來搶一回就好了,這樣,我們每個月可以隨便挪用公款了——這叫工作很枯燥,快樂最重要。」
「第二天新聞聯播報道銀行被搶了一億,一幫劫匪數來數去卻只有兩千萬,劫匪頭子破口大罵,媽的,老子拼了一條命才搶了兩千萬,銀行行長動動手指頭就賺了八千萬,看來這年頭還是要讀書啊!不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