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人生難得一兩次機會,一定要抓住,要不後悔一輩子。我覺得你的決定很正確,宋總留遺囑把股份給你,你就要繼承下來,為什麼不要?姐姐的面子重要,還是宏圖大業重要?你接手了股份,掌管了遠思集團,比你姐接手強多了,你姐鬥不過洪東旭,我告訴你說,宋國文這輩子雖然做出的正確決定不少,但他臨死前留下的遺囑,是他這輩子做出的最英明最有遠見的決定……」黃文旭酒量不行,酒品也一般,才三兩酒就舌頭大了,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後,黃文旭忽然酒醒了,一拍倪流肩膀站了起來:「襄都兩家對遠思集團虎視眈眈的公司是首遠和步凡,石門兩家打遠思集團主意的公司是中遠和容天,現在你明白你的處境了吧?今天是你的幸運日,遇到了我,石門的大門就完全打開了。走,上樓去堵王樹斌。」
倪流現在對黃文旭的評價是四個字——可堪大用!
應該說倪流的性格方正有餘,圓滑不足,而黃文旭的圓滑和世故正好彌補了他的不足,吳小舞雖然隨機應變的本領也不錯,不過畢竟是個女孩,許多場合不方便出面,許多事情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可以說,黃文旭的出現正好彌補了整個團隊的不足。
倪流現在越來越意識到,只靠他一個人孤軍作戰,沒有勝利的可能,就算有吳小舞相助,他依然是四方之中最弱的一方,姐姐有父母支持,佔據道義的制高點,宋國武有宋國文父母支持,站在親情血脈的制高點,洪東旭有整個遠思集團支持,站在權利和主動權的制高點,只有他,一無所有背水一戰。
既然他最弱小,就得劍走偏鋒,不按常理出牌才能取得出其不意的勝利,好在他手中最大的王牌就是宋國文的遺囑,只要他不聲明放棄遺囑,別人再鬧再折騰,站在法律的角度,繞過他而處置宋國文名下的股份,等於是犯法。
現在看來,回石門的一步,算是真走對了,姑且不提能不能從王樹斌身上打開缺口,就是和黃文旭認識並且拉黃文旭入局,就是出人意料的驚喜收穫。如果他現在還在襄都,要麼處在家人的炮火攻擊之下,灰頭土臉,要麼被宋國武找來一群地痞流氓圍攻,焦頭爛額,要麼被洪東旭施展各種手段威逼利誘,一籌莫展。
哪裡會有現在的即將打開的局面?
當然,回石門也有一些始料不及的麻煩,單位頭頭的刁難和同事的排擠,以及梁米的分手,好在都過去了,倪流現在更是體會到了一個真理——在沒有成功之前,沒人在意你的感受。在沒有成就之前,世界不會在意你的尊嚴。
那麼他就一心向成功的高峰攀登,等他成功之後,再轉身回去,看看世界還是不是原來的模樣。
305房間在走廊的盡頭,倪流跟在黃文旭身後,他的身後,跟著吳小舞。三人來到305門前,黃文旭敲響了305的房門。
「誰呀?」裡面傳出一個微帶南方普通話的聲音,聽聲音,大約五十歲開外了。
「服務生。」黃文旭假著嗓子說道,「上菜。」
「不是菜都上齊了?」聲音微有幾分不耐煩,「不要菜了,趕緊走。」
「今天有從下江空運過來的鯉魚,張總說,貴賓房,免費贈送一份。」黃文旭眼睛眨都不眨,謊話就脫口而出。
倪流差點笑噴,這小子說謊也不打草稿,鯉魚這種最普通的魚還用從下江空運?智商是硬傷呀,這句話怕是露餡了。
不料,裡面的人也沒多想,聽到空運就以為肯定是少見的好東西,當即就拉開了門。
門一響,一個瘦高男人就出現在了倪流面前。
瘦高男人五十來歲,身高有一米七,因為過瘦的原因,乍一看如同一根竹竿。有錢難買老來瘦用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臉頰都陷了進去,顯得眼睛大而空洞。
他就是王樹斌?倪流一愣,王樹斌的形象也太讓人驚訝了,哪裡像一個老總,簡直就是一個貌不驚人的老頭。
身後的吳小舞輕輕捅了捅他的後腰,倪流會意,吳小舞是用動作告訴他,此人正是王樹斌。
「黃文旭,怎麼是你?」王樹斌一見黃文旭,面露不耐之色,伸手就要關門,「這裡不歡迎你。」
「不歡迎我,我知道,所以不是我要找你,是他。」黃文旭任務完成,一手推門,一手將倪流推到身前,「王總,認識他嗎?」
王樹斌不認識倪流,卻認識倪流身後的吳小舞,他驚訝地問道:「吳小舞,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吳小舞緊跟在倪流身後,她輕輕一推倪流,倪流就沖開了王樹斌的阻攔,一步邁進了房間。
「他是誰?」王樹斌用手一指倪流,一臉怒氣,「你們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倪流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間,見房間中只有王樹斌一人,心中更加確定一個事實,王樹斌是躲人,他淡淡一笑,「就是有件事情要和王總好好談談。」
「你是誰?」王樹斌見他連問幾遍,沒人告訴他倪流是誰,不由惱了,「請你們出去,我要叫保安了。」
「我是宋國文股份的法定繼承人。」倪流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是倪流?」王樹斌一臉驚愕,「宋國文的死和我沒有關係,你找我做什麼?」
「我沒說姐夫的死和你有關係,王總,你慌什麼?」倪流自顧自在坐下,見開局不錯,先入為主掌握了先機,心中大定,就向黃文旭使了個眼色。
黃文旭會意,當即關上了房門,還站在門口,明顯是把風。
吳小舞嘻嘻一笑,伸手拿過王樹斌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王總的手機好像是一萬多,讓我看看,你沒意見吧?以後我就可以對別人說我玩過一萬多的手機了,多自豪。」
王樹斌沒招了,倪流把他想要奪門而出和打電話叫人的兩條路全部堵死了,他無路可走了,就又鎮靜了幾分:「倪流,有事說事,別弄這些沒用的手段,我和國文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他不幸去世,我也很難過,但現在遠思集團的亂象,和我沒有關係,你找我,我也幫不了你。」
到底是人老成精,一開口就想堵了他的嘴,倪流搖了搖頭:「王總,你誤會了,我找你,是想向你請教幾個問題。」
「你不覺得你請教問題的陣勢,太大了?」王樹斌坐在了倪流的對面,完全恢複了平靜,拿出了高人一等的氣勢,「你還小,要學會尊老愛幼。」
「在王總面前,我是晚輩,所以我要向王總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尊老愛幼是傳統,王總,作為前輩你也應該愛護晚輩,對不對?」倪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著痕迹地還了回去,「我尊老,你愛幼,才是和諧社會嘛。相信王總也知道了一些細節,姐夫臨死前,連打了三個電話讓我開車送他回襄都,當時大雪封路,我開了十多個小時,從石門一路護送姐夫回家,在路上,姐夫和我說了許多事情,其中有兩件和王總有關……」
王樹斌的臉色微微一變:「和我有什麼關係?宋總的遺囑,是宋家的家事,是遠思集團的內部事務,我是一個外人。」
「王總怎麼能算是外人呢?呵呵……」倪流意味深長地笑了,「王總和姐夫私交很好,當時你還想讓小舞打電話讓宋國武來接姐夫回去,據我所知,姐夫在外面很少說家裡的事情,所以除非和姐夫關係特別好的朋友,一般人都不知道姐夫的家人,王總顯然是一個例外,不但知道姐夫的家庭成員,還和宋國武關係不錯。」
「我見過宋國武幾次,和他也算熟悉,倒是沒聽國文提過你,也不知道你在石門,要不當時就會讓小舞打電話讓你送國文了。不過最後國文還是讓你送他回了襄都,如果是宋國武來接國文,說不定事情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國文的遺囑繼承人,也許就不會是你了。」王樹斌話裡有話,流露出對倪流的一絲輕視,心想嘴上沒毛的一個年輕人,還想擠兌他,也不想想他是誰?
天真,真是天真,三個人一起上陣,也別想從他手下討了便宜。
倪流含蓄地笑了:「這麼說,王總很懷疑我在半路上做了什麼手腳,所以姐夫才會留下一個誰也想不到的遺囑,是不是?」
王樹斌搖頭:「我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
「王總,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姐夫一死,宋家上下都認為姐夫是被人謀害了,都懷疑我,為什麼就沒人懷疑和姐夫最後一起喝酒的王總?以宋國武誰都懷疑的性格,他一點兒也不懷疑是你害死了他的親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倪流,說話要憑良心,不要信口開河,我認識國文十幾年了,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都長。別看你和他是親戚,但要論關係遠近,你未必就有我和國文感情深厚,我會害他?我和他是兄弟一樣的感情!」王樹斌微有激動,還咳嗽了幾聲。
倪流見成功地激起了王樹斌的怒火,心中暗喜,忙遞上一杯水:「王總,別激動嘛,就事論事,不是懷疑你,是想弄清事實。畢竟,我現在是姐夫的法定繼承人,以後早晚會接管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