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迂迴戰術比直接交鋒更有效,以柔克剛 第一節 絕對權力

「倪流,你幫幫姐姐好不好,姐姐求你了!」

倪芳一跪,跟在倪芳身後的宋家斌也跪了下來:「舅舅,你幫幫媽媽好不好,斌斌也求你了。」

從小到大,倪芳當倪流兒子一般疼愛,姐大如母。而今年十五歲的宋家斌,平常雖然和倪流見面不多,但倪流也非常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外甥,而現在,姐姐和外甥卻都跪在他的面前,他還能怎麼辦?他還能說什麼?

一跪值千金,在姐姐和外甥的一跪中,倪流關於一個男人終極夢想的幻想瞬間破滅,儘管他注意到吳小舞眼神中的失望,他還是上前一步扶起姐姐和宋家斌,痛心地說道:「姐,家斌,你們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你告訴姐實話,國文的遺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倪芳不是不相信倪流的人品,她是懷疑吳小舞從中做了什麼手腳,吳小舞年輕漂亮,又是宋國文的秘書,說不定會有野心,而倪流到底年輕,可能是一時糊塗上了吳小舞的當。

「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上次都已經說過了,姐夫為什麼要把全部股權和債權留給我,我也不知道。」倪流終於看出了姐姐對吳小舞的懷疑,心中不知是悲哀還是無奈,他只好再耐心地解釋一遍,最後強調說道,「我和小舞,都不知道姐夫是怎麼想的,當時不讓他立遺囑不行,以為他只是在胡鬧,誰也不知道他後來就真不行了……」

倪芳的冷靜出乎倪流的意外,也許是幾天來的變故讓她一下變得堅強了,又或者是面對宋家爭奪遺產的局面讓她在喪夫之痛之後,迅速由一個家庭主婦變成了保護自己切身利益的職業女性,總之她靜靜地聽完倪流的話,沉著地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沒有倪芳剛才的一跪,或許倪流還真能如吳小舞所說,一咬牙就遵從宋國文的遺願接手遠思集團,但現在他開不了這個口,很明顯,姐姐是想讓他放棄遺囑,退出遺產爭奪戰。

「我不會和姐姐爭奪遠思集團的歸屬,遠思集團,應該歸姐姐所有。」倪流一咬牙,在遠思集團和親情之間,他選擇了親情,「姐姐,你現在就可以找律師過來了……」

倪芳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說道:「謝謝你,倪流,不白姐姐疼你一場,姐姐就知道你不是一個見利忘義的人。」

讓律師過來的言外之意就是倪流準備以法定繼承人的身份,通過法律形式正式將宋國文名下的全部股權和債權再轉手交給倪芳,既然屍檢報告證明了宋國文確實死於酒精中毒,那麼宋國文的遺囑從法律上講就真實有效,倪流就是宋國文所持的遠思集團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的合法擁有者。如果倪流自動放棄繼承權,並將繼承權轉讓給倪芳,那麼倪芳就擁有了合法繼承權。

如此一來,宋國武想要拆分遠思集團的想法在法律上就無法成立了,遠思集團就會順利地轉交到倪芳手中。即使宋國武不服,要打官司,宋國武贏的可能性也不大。

倪芳一臉喜歡,心中的巨石總算落地,轉身去打電話請律師孟岩過來辦理相關手續。在倪芳打電話的間隙,吳小舞來到倪流的身後,拉了拉他的胳膊。

倪流沒有回頭,不忍看到吳小舞失望的表情,他下不了狠心和姐姐爭奪遠思集團,儘管他心中隱隱有一絲不甘——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身為男人,心中總有建功立業的雄心,當年他不想加入遠思集團,是不想跟隨在宋國文身後充當宋國文的跟班,現在卻有一個執掌一家幾十億產值的公司的大好機會擺在眼前,說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

這樣的機遇,千載難逢,一生之中不會再有第二次,就這麼白白地拱手讓人,倪流的心中隱隱作痛。他確實不是想將遠思集團據為己有,只想接手去經營,只想不讓姐夫的心血落到別人手中,但面對姐姐的一跪,他承受不起親情割裂的代價。

吳小舞看出了倪流的猶豫、彷徨,她站在倪流身後,輕輕地說道:「倪流,有我的遺囑,有小舞作證,我名下的全部資產,你一定要接手過去。等到了襄都,如果我沒死,我會找律師辦好手續,如果我死了,就讓小舞找律師辦好手續,不管我死沒死,你都記住,別聽你姐姐的話,別管別人說什麼,也別管我家人里的反對,你記得,一定要接手……」

倪流渾身一震,他太在意姐姐的感受了,卻忘了宋國文在車上對他再三強調的一件事實——吳小舞說的話是宋國文立下遺囑之前說過的原話——還特意指出了不讓他聽姐姐的話,讓他一定要接手遠思集團,不管宋國文的出發點是什麼,他都應該尊重宋國文臨死之前的遺願。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姐夫的遺願,倪流26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如此左右為難,他無力地搖了搖頭:「小舞,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只要你點頭,你做不到,我替你出面!」吳小舞突然迸發了前所未有的勇氣,「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遠思集團。雖然我加入遠思集團才一年多,但我對遠思集團已經有了深深的感情,不想遠思集團落到別人手中,也不想看著遠思集團一點點衰落下去。我當不當這個董事長秘書並不重要,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但你想過沒有,你姐姐接手遠思集團之後,集團真的就能掌控在她的手中?宋國武真能善罷干休?你還不要忘了,宋總對你是多麼的信任!他將十幾年心血的遠思集團託付給你,如果因為你的軟弱而讓集團陷入內鬥之中,或是集團最後從你姐姐手中被外人吞併,宋總死不瞑目!」

倪流如遭雷擊,回想起宋國文臨死之前對他的重託,不管姐夫為什麼不讓他聽姐姐的話,他都應該尊重姐夫生前最後的願望,而不應該因為姐姐的一念私心而置大局於不顧。

「再說,你接手遠思集團,也不是為了霸佔宋總的資產,你是合法繼承,而且你也不會不管你的姐姐和宋家斌。也許在你手中,遠思集團會發展壯大,也許在你姐姐手中,遠思集團要麼落到別人手中,要麼被宋國武算計到手,哪頭輕哪頭重,你還想不明白?」吳小舞恨鐵不成鋼,抬腿踢了倪流一腳,恨得牙根直癢,「你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婆婆媽媽,一點擔當也沒有。就算你姐姐一時誤解你又有什麼?讓時間去證明一切,你只管放手去干,總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會承認你的努力和付出!」

沒想到,吳小舞還有這樣的口才,倪流被說動了,他回身一把抓住吳小舞的雙手:「小舞,你說得對,我決定了……」

「倪流!」倪流的話剛出口,還沒有說完,姐姐又從外面急匆匆跑了進來,一臉慌張,「不好了,倪流,宋國武又鬧事了。」

原來,宋國文的屍檢報告出爐後,宋國武認為襄都醫院的技術力量薄弱,檢驗結果不準確,要求到省級醫院進行複檢。

「好,複檢就複檢。」倪流一聽就怒了,宋國武懷疑屍檢結果不準確,就是還在懷疑他有殺人的嫌疑,是想抓住宋國文的死大做文章,不達到從遠思集團分一杯羹的目的誓不罷休,好,就陪他玩到底,「別送省醫院了,直接送公安部好了。」

「公安部?送公安部屍檢是不是鬧得太大了?」倪芳慌神了,抓住了倪流的胳膊,「怎麼辦,倪流,宋國武不依不饒,他又有公公撐腰,我一個人抗不過他們……」

見姐姐六神無主的樣子,倪流心中愈加肯定了一個事實——姐姐如果接手遠思集團,毫無疑問會被股東們架空,她連對付宋國武的對策都沒有,在爾虞我詐的商場,在一群精明過人的股東中間,她更是會被人隨意擺布!

權衡得失之下,倪流瞬間做出一個影響他一生的決定——不管姐姐怎麼想,他無論如何都要接手遠思集團,一為遵從姐夫的遺願,二為保證遠思集團今後的長遠發展,三為和宋國武一較高下,不能讓宋國武侵吞遠思集團的陰謀得逞。

「姐,這事兒由我出面,你別管了。」倪流主意既定,忽然間感覺肩上的擔子重逾千鈞,「從現在起,我決定暫時全面接管遠思集團!」

「倪流,你……」倪芳震驚得後退兩步,「你又後悔了?你還是想霸佔姐姐的財產?」

「對不起姐姐,我接手遠思集團,是為了完成姐夫的遺願,也是為了遠思集團的長遠發展著想。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倪流話一說完,回身對吳小舞說道,「小舞,走,去遠思集團總部。」

吳小舞見倪流一掃先前的猶豫不決,表現出快刀斬亂麻的果斷,她心下大喜,緊隨倪流身後,就如一個秘書緊緊跟隨在董事長身後一樣,還有意無意多看了倪芳一眼。

倪芳臉色慘白,一下坐在了沙發上,喃喃說道:「倪流,你、你太讓姐姐失望了……」

出了別墅,一抬頭,孟岩的奧迪正迎面駛來,倪流沖孟岩招了招手,等車一停穩,他拉開車門上車,吩咐說道:「孟律師,去公司。」

孟岩一臉驚奇,以為自己聽錯了:「倪流,倪姐讓我來,說是你想放棄繼承權,並將繼承權轉讓給倪姐……不過從法律程序上講,遺囑不能轉讓,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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