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局勢突變,引發各方爭鬥 第四節 軒然大波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大眼睛護士瞪了倪流一眼,目光不善地又打量雙手抱肩的吳小舞一眼,從鼻孔中哼了一聲,「哼,誰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是怎麼回事兒,錢多了就瞎折騰,看,折騰出人命了吧?」

「你再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大爺打你?」倪流還沒有見過這麼多嘴的女護士,一時火起,平常隱藏至深的霸道一面發作出來,「趕緊救人!」

大眼睛護士也許被倪流的兇巴巴嚇著了,不甘地看了倪流一眼,沒再說話,回身去搶救宋國文了。她用力按壓宋國文的胸膛,又俯身檢查他的心跳,投入的神態和彎腰時在護士服下包裹的美好身材一覽無餘,讓人難以相信一個刁鑽的女護士會有如此令人遐想的身姿。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幾分鐘後,大眼睛護士公事公辦地對倪流表示了醫學上的遺憾,也就是說,從醫學上宣布了宋國文已經是一個死人的事實。

倪流獃獃地看著緊閉雙眼的宋國文躺在救護車,一動不動,就如睡著了沒有兩樣,實際上生命已經離他而去,他現在只是一具軀體罷了,想起一路的奔波,想起從最開始時宋國文要死要活的話,瞬間倪流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屁股就坐到了雪地上。

積雪厚達一尺多深,是百年不遇的大雪,也是倪流26年的生命中,第一次遭遇的最寒冷的嚴冬!

吳小舞靠在賓士汽車的車門上,淚水無聲地滑落,也不知是為宋國文而哭,還是感慨命運的無常。

「喂,死人怎麼辦?是拉到醫院太平間,還是你們自己拉走?」大眼睛護士或許是被倪流的悲愴感染,她也不凶了,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清秀脫俗的面容,微圓的鵝蛋臉,大眼睛,尤其是她的耳朵長得十分好看,厚實的耳垂頗有喜相,和她兇巴巴的口氣極不相稱。

倪流乍逢大變,頭腦一片混亂,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再加上開了一夜的汽車,又累又乏,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聽護士一說,他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吳小舞。

大眼睛護士嘟囔了一句:「你們幾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真亂套!」她搖了搖頭,不再多看宋國文一眼,不管宋國文是億萬富翁還是乞丐,對她而言都一樣,死人就是死人,生前再有財富或是再貧窮,死後萬般帶不走。

吳小舞此時也清醒了幾分,挪動腳步來到倪流面前,對大眼睛護士說道:「護士,麻煩你幫幫忙,扶他起來。」

大眼睛護士不太情願地攙起了倪流的胳膊,和吳小舞一左一右扶起了倪流,讓倪流坐在了宋國文遺體的旁邊,倪流依然說不出話來,只是無力地沖吳小舞揮了揮手。

吳小舞會意,說道:「死者是宋國文,我是宋國文的秘書,他叫倪流,宋國文是他姐夫。」

「啊,宋國文?」大眼睛護士驚叫一聲,「襄都首富宋國文?」

宋國文在省城石門或許不太出名,但在襄都名氣之大,幾乎路人皆知,他身為襄都首富,迅速積累財富的過程,在短短十年間創造的財富神話,一直是襄都市民口耳相傳的傳奇故事。

「宋國文是你姐夫,你……一定就是倪流了?」大眼睛護士用手一指倪流,「倪流,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現在的倪流心亂如麻頭大如斗,哪裡還能心思去認人,搖頭說道:「不記得。」

「我是林凝歡,是你的小學同桌。」大眼睛護士雙眼放光,一把抓住倪流的胳膊,「倪流,你真不記得我了?上小學的時候,你總是欺負我……」

倪流睜大一雙茫然的眼睛,看了林凝歡一眼,無力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林凝歡不高興地一踢腳下的積雪:「真敗興,你都忘了我了,我幹嗎還非要記得你,真是的……」

「國文!」林凝歡話未說完,她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國文,你怎麼了國文?」

一人跌跌撞撞沖了過來,一把推開林凝歡,衝到了宋國文面前,撲到宋國文身上放聲大哭:「國文,你醒醒,國文,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倪芳……」

林凝歡冷不防被倪芳一推,沒防住,腳下一滑,一下摔倒在地,正好倒在了倪流的腳下。

「姐……」倪流伸手扶起林凝歡,沖她歉意地一點頭,轉身又對倪芳說道,「姐,姐夫走了……」

話說一半,淚如雨下。

「倪流,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告訴我,你姐夫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走了,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倪芳用力搖動倪流的胳膊,狀若瘋狂,接受不了宋國文突然去世的事實。

今年42歲的倪芳長得和倪流還真有幾分相似,一身厚厚的羽絨服遮蓋了她保持得還算不錯的身材,應該是平常養尊處優的緣故,她保養得很好,臉上幾乎沒有皺紋。

倪芳比倪流大了十幾歲,所謂姐大如母,從小起,倪芳就特別疼愛倪流,幾乎就相當於她帶大了倪流,因此倪流和倪芳感情很深。

「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倪流淚流不止,哽咽地說出事情的大概經過。

倪芳聽了,半信半疑,目光落在了吳小舞的身上,吳小舞點頭回應:「確實是宋總喝多了,非要倪流開車送他回來,結果半路上就……」

倪芳愣了愣神,不再懷疑什麼,轉身看了宋國文片刻,猛然又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倪流見狀,也是悲中從來,和倪芳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姐弟二人哭了半天,在吳小舞的勸慰下,才慢慢止住了哭聲。正強打精神要將宋國文的遺體拉回家中布置靈堂——宋國文身為襄都首富,在襄都工商界有不小的影響力,肯定要召開追悼會——又有一個人急匆匆趕來了。

來人三十歲出頭,留分頭,戴金絲眼鏡,穿灰色棉襖,系紅色領帶,他下車之後,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來到吳小舞面前,沖吳小舞點頭致意,又來到宋國文的遺體面前,一臉悲傷地搖了搖頭,隨後又安慰倪芳和倪流幾句,然後咳嗽一聲,當場宣布:「本人孟岩,是襄都遠思集團法律顧問。遠思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宋國文先生不幸去世,在此我向宋國文先生的家屬表示深深的哀悼。雖然現在宋國文先生屍骨未寒就宣布他的遺囑不近人情,但為了遠思集團的發展著想,本著尊重宋國文先生遺願的出發點,正好倪芳女士也在場,下面請倪芳女士、倪流先生跟我過來一下。」

倪流現在頭腦一片空白,想也未想就和倪芳跟隨孟岩來到賓士車前。倪流也認識孟岩,他是宋國文最信任的公司員工之一。

孟岩及時趕到,是吳小舞通知了他。

「倪姐,節哀順變。」孟岩和倪流、倪芳都認識,也就省去了繁文縟節,直奔主題,「根據宋總的遺囑,他名下的全部股權和債權歸倪流所有!」

倪芳頓時驚呆了,她本來幾乎站立不穩,被倪流攙扶,一聽孟岩的話,她一把推開倪流:「孟岩,你說什麼?你沒看錯?國文怎麼會把全部股權和債權給倪流?」

全部股權和債權歸倪流所有,等於是變相將遠思集團留給了倪流。

孟岩來前,先從吳小舞的電話中得知了事情經過和宋國文的遺囑內容,在來到賓士車前面時,就已經從吳小舞手中接過了宋國文的遺囑,他將遺囑展開,遞到倪芳面前:「倪姐,經確認,確實是宋總的親筆簽名,遺囑真實有效!」

「不可能!」倪芳一把推開孟岩,轉身用手指著倪流,「倪流,你和姐姐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姐,剛才我都對你說了,姐夫半路上醒來,就非要立遺囑把全部股權和債權交給我,我以為他是喝醉了說胡話,也沒當一回兒事,誰知道他後來就真不行了……」倪流見姐姐臉色大變,心中明亮,在巨額的遺產面前,即使親如姐弟,也不可能做到坦然拱手相讓,但話又說回來,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要繼承姐夫的遺產,「姐夫的遺囑是遺囑,他可能當時頭腦不清楚,我不要就是了,遠思集團是姐夫和姐姐一手創造的,理應由姐姐繼承。」

倪芳不說話,審視的目光在倪流臉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到了吳小舞的臉上,忽然,她目光一寒,冷冷地說道:「倪流,你姐夫到底是怎麼死的?」

倪流心中一沉,忙說:「應該是酒精中毒吧?」

「應該是?」倪芳的臉色又冷了幾分,「從九點多出石門,到天亮才到襄都,120公里的路程,你們走了十多個小時,你們開的是賓士,不是拖拉機!」

倪流心中一陣無奈,姐姐懷疑他了,姐姐居然懷疑他!他一路上差點丟了小命,跌跌撞撞從石門開到襄都,累個半死,總算將宋國文送到了襄都,雖說宋國文最終還是沒見到姐姐最後一面,至少他做到了他應該做的一切,姐姐卻為了遠思集團的歸屬權而懷疑他?

他何嘗窺覷過遠思集團?他何曾是貪財的小人?

誰都可以懷疑他的人品,但不應該是姐姐!倪流怒了,沖倪芳大吼一聲:「好,姐,你怎麼想都可以,我現在就明確答覆孟律師,我不會接手遠思集團!就算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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