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轉生復活 第二章 為情所困

我不知道自己會滑向哪裡,因為在北極光出現之前,自己明明是站在堅實的地面上的。如果持續下滑,無休止地墜落下去,會不會到達物理學上標示出來的「地幔」部分——隱隱約約的,我心裡又出現了預感,自己的目標就在下面,可惜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眼睛一陣刺痛,我翻了個身,半睡半醒地用被子蓋住了頭,希望繼續把這場夢做下去。

陽光已經照亮了整個卧室,時間大概是在上午十點鐘左右。這是個夢,但又不完全是夢,我的第六感在整個夢境過程中貫穿著,不停地指點著夢的走向……

外面院子里不停地想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其中夾雜著王江南的吼叫聲。

那場計畫中的大爆炸不過是兩方交戰的一聲奠基禮炮。做為亞洲黑道上最強大的兩支力量的交手,絕不會像普通混混們打群架一樣,刀來槍往地一場混戰,然後雞毛鴨血滿地地草草收場——

不客氣地說,兩大勢力這次正式開戰的結果,甚至可以影響到亞洲各國的政治格局。要知道,山口組的很多大頭目都在日本議會裡有一席之地,處於半黑半白的地位。他們的生死進退,能直接左右日本議會的討論結果。

「我在找什麼?難道潛意識裡,根本不是在尋找大哥楊天的下落,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無比困惑地掀開被子,仰面盯著屋頂。夢是潛意識的合理髮泄,當我在那標杆上一直下滑的時候,潛意識明白無誤地告訴我,目標就在下面——

「下面?」我苦笑,物理學家們把地球分成了地殼、地幔、地核三部分,無休止的下降過程,只會把我送進火熱蒸騰的地下岩漿裡面。

卧室的門是反鎖著的,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從腳步聲推斷,一直都是蕭可冷的動靜。

我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接電話,甚至包括蘇倫的電話。救醒藤迦的路徑已經被堵死了,我找不到龍說過的「有緣人」,甚至可以說地球上幾十億人里根本就不存在他說的「有緣人」,最合理的解釋,所謂的「有緣人」就是偉大的上帝,只有上帝才能把藤迦的靈魂還回來,無論它被拘禁於何處。

在這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我不想再介入蘇倫說的神秘的「阿房宮事件」。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分心多處,導致最後一事無成。

我還想去楓割寺,最好能見到谷野神秀本人——

「篤篤篤篤」,卧室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依舊是蕭可冷:「風先生,蘇倫姐有電話過來,要您親自接。」

我的電話早就關了,蘇倫撥打的應該是別墅里的座機。

「有什麼要緊事嗎?能不能半小時後給她回過去?」我還不想起床,在床上思考問題,更能集中全部精神。可是,門外又多了耶蘭的焦慮聲音:「風先生,我真的要跟您商量藏寶圖的事,想來想去,只有您最值得信賴——拜託開一下門,免得夜長夢多,給其他人搶了先……」

他敲門的手法比蕭可冷粗野得多了,發出「咚咚、嗵嗵」的巨大聲音。

沒辦法,我起床開門,順便穿上外套,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里。

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光,讓我情不自禁地記起了睡夢裡綠色的北極光。

耶蘭迫不急待地跟在我後面,失去了半條手臂後,他走路的動作顯得像企鵝般笨拙,不停地搖擺著屁股:「風先生,我敢肯定胡夫金字塔下面是一片黃金的海洋。埃及人代代相傳的那些神話,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巨量的黃金等待咱們去發掘,以你的智慧和我的藏寶圖,很快,咱們將是地球上最富有的兩個人——我保證!我以埃及曆代神靈的名義、以法老王的懲戒之神的名義向您保證……」

他喋喋不休地敘述著,嘴角噴著令人噁心的白沫。黃金的誘惑力如此之大,竟然把一個勤勤懇懇的工程師變成了貪婪無比的盜墓賊。

我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開了電腦。

「風先生,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黃金、海量黃金、足以填平紅海的黃金……」他手舞足蹈起來,身上剛剛換過的一套嶄新的灰色西裝,並不能掩蓋他落魄的頹唐。

我當然在聽,並且一直考慮著用什麼理由向他提問。充足的睡眠之後,我的腦子重新開始靈活運轉,因為他昨天說過的那句「世界上只有一個地球」——正常人不會如此激動地提到這個問題,除非是知道了某些「天機」。

蕭可冷一直捧著無線電話站在旁邊,表情複雜。她應該對昨天的事向我道歉,因為正是她的故意隱瞞,才把我誘導進了一個早就設定好的圈套里。

尋福園別墅屬於手術刀、屬於蘇倫,蕭可冷只是暫時的管理者,她沒有權力將神槍會的人馬全部接納進來,並且將此地演變成神槍會反擊山口組的大本營。

「我在聽,不過,你必須得告訴我,關於『平行宇宙理論』,你知道多少?」我直視耶蘭的眼睛,防備他再次說謊。

他愣了愣,眼珠急速打轉。

我不給他喘息之機,冷笑著揮手:「我只有這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能坦誠回答,咱們之間根本沒法合作。你可以離開了——可以找任何冒險家去談你的藏寶圖、談你的填滿紅海的黃金之夢,都與我無關!」

對於黃金和財富,我自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否則也不至於輕輕鬆鬆就把舉世矚目的「月神之眼」交給鐵娜,而絲毫沒覺得可惜。

「風先生——其實,很多事不知道更好對不對?」耶蘭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我越發相信他心裡存著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可冷猶豫了一下,見我實在沒有馬上給蘇倫回電話的意思,只好苦笑著轉身下樓。

等她的短髮在樓梯上消失,耶蘭忽然讚歎:「好漂亮的中國美女,真羨慕中國的男人,身邊整天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美女,盡享艷福,唉……」

他也坐下來,大模大樣地面對著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或許是脫離風吹日晒的沙漠生活久了,他的臉不再像從前那麼黝黑,而是一種酒色過度後的暗黃色,脖子上竟然還掛著一條金燦燦、沉甸甸的項鏈,真不知道皇冠假日賭場的人怎麼搞的,沒把這條鏈子搶去抵償賭債?

當他張口說話時,嘴角有兩點金光倏地閃現出來,那是兩顆剛換的24K純金牙齒,炫耀的成分更大於實用的價值。

「風先生,長話短說——我們對於地球的結構直到最近才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它是一個均質體,而是具有明顯的圈層結構。地球每個圈層的成分、密度、溫度等各不相同。在天文學中,研究地球內部結構對於了解地球的運動、起源和演化,探討其它行星的結構,以至於整個太陽系起源和演化問題,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他完全是一副做學術報告的口氣,又帶著暴發戶般的洋洋得意。

我無意識地挪動滑鼠,把蘇倫傳過來的圖片調出來,逐一翻看。拍攝那個指北針的圖片很多,至少有二十張以上,各個角度都拍遍了,還有兩張是正對那根紅色指針的特寫。

「金字塔的存在,是人類建築學上的奇蹟,是埃及人的驕傲……」耶蘭的話有些離題萬里了,我不耐煩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示意他儘快進入主題。

「風先生,我的發現若是徑直公布出去,極可能造成人類航天學上的困惑,至少可以影響今後十年甚至百年的航天科技發展方向。這個發現的價值,粗略估計會在幾億美金開外,但是,我絕不會說出去,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天機不可泄露』。隨隨便便泄露上天的秘密,跟著財富降臨的恐怕就是滅頂之災……」

我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呢!」

聽他不著邊際地胡扯,還不如看圖片來得舒服。看那隻方形指北針的大小比例,應該超過一本流行雜誌的尺寸,厚度則是二十厘米左右,通體呈現出一種黑黝黝的顏色,比紫銅更深,有點像古代中國鋼鐵冶煉典籍上說的「烏金」。

透明的錶盤外罩毫無疑問是玻璃製成的,直徑二十厘米,錶盤上的刻度、指針跟常用的指北針沒什麼不同。

或許蘇倫感到它「怪異」的原因,是在於它的形狀和尺寸,這不難解釋——用於登山旅遊、探險科考的指北針設計得都很小巧,是為了方便隨身攜帶,而圖片上這隻,是固定於某種平台或者安裝在車輛船舶上,所以才會具有碩大的外殼。

耶蘭停止了敘述,更看出了我的不耐煩:「風先生,我只能說是得到了上天的指示,在接手土裂汗金字塔的發掘工程之前,我連續做過很多個相同的怪夢——一個無比高大的天神,站在胡夫金字塔前,他的手裡牽著斯芬克司之獅,腳下踩著太陽之舟……」

我氣得想拂袖而去,因為他講的內容完全可以編纂成三流神話小說了。

王江南又在窗外叫著,大聲下著命令,似乎是催著手下在搬運某些重物。

一提到王江南,我就能想到關寶鈴,這兩個名字似乎已經牢牢聯繫在一起了。我甚至惡作劇地想讓大亨儘快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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