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神相畢露 第三章 黑客高手

在這裡,我跟蘇倫都在故意迴避一件事——「藤迦有沒有噬心,只要動用一下射線探測就什麼都清楚了。只要鐵娜一個電話,彩虹勇士沒有做不到的事。」

我一直在想:「若是射線探測結果證明,藤迦的胃裡真的有……」一到這裡,我就不敢再想下去,從喉嚨到胃,全部都在緊張地抽搐著。

蘇倫忽然彈指一笑:「風哥哥,讓我來看看你的手紋好不好?」不由分說地抓過我的左手,聚精會神地看著。

我任她胡鬧,目光遙望著遠方的土裂汗金字塔,一想到有了超級鑽機的幫助,還有鐵娜的政府特許,馬上就能在金字塔上任意鑿開窟窿——不怕毒蛇、不怕機關變化,這次採取層層破壞、層層推進的方式,總可以步步為營地達到目的了吧?

金字塔做為埃及的歷史遺產,政府方面當然可以任意處置,而不必向任何組織申請哀求。只要政府答應,這次就算連胡夫金字塔一起鑿穿,都不存在任何阻撓。

其實我很期待在蛇窟上層發出金光的墓室里找到更巨大的金錠,不知為什麼,我在直覺上總認為我們進入的實際相當於金字塔的「地下室」部分,屬於法老王安息的黑暗部分,所以才可能豢養了那麼多毒蛇。

發出金光的,應該是正式的客廳部分。按照古埃及人的生活習慣,最精美華貴的飾物、傢具、珍寶,都會擺在客人看得到的地方,以炫耀自己的財富實力。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間墓室一旦袒露於我們眼前時,必定會帶來無比巨大的狂喜。

「風哥哥,你的掌紋預示著這一生桃花運不斷,始終纏繞在強勁勃發的生命線、事業線、婚姻線左右。如此一來,這一輩子,你可要辜負好多女孩子的柔情了……」蘇倫的醋意又毫不掩飾地湧上來,放開我的手,向北面眺望著。

北面公路上,又升騰起了煙塵,不過這次不是裝甲運兵車,更不是沙漠軍團里的大規模部隊,而只是一輛墨綠色的計程車。

距離營地一公里時,計程車便被鐵娜布置的哨卡攔住。

一個身材幹瘦的人跳出車子,背上馱著一個巨大的雙肩包,付過車費,經過哨兵的數分鐘盤查後,終於得到放行,慢慢地向營地這邊走過來。

那人的樣子和裝束,像極了埃及境內最常見的背包客,也就是為了省錢徒步旅行的年輕人。

「風哥哥,考考你,目前全球最著名的電腦黑客是誰?」蘇倫看著那個艱難走著的人,微笑著問我。我們的手仍然握在一起,彼此溫暖著。

「是……兩個人,對嗎?」我喜歡蘇倫偶爾暴露出來的頑皮,特別是當前連環劇變後難得的一段空閑里,有她的笑和孩子氣的頑皮,更能讓我的悒鬱心情得到放鬆緩解。

我確信自己沒有說錯,兩個人,一個的網路名稱叫做「阿拉伯怒火」,另一個則是「BLACK DOOR(黑門)」。

近三年來,這兩個人一直把五角大樓的機密資料庫當作網路棲身之地,並且偶爾玩得高興了,會把五角大樓的四千多台電腦全部調整為「超級肉雞」以此向歐洲、亞洲各國的軍事電子防護網發動戲謔性攻擊。

這種對五角大樓的極端藐視,曾讓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傷透了腦筋,幾度調集全美黑客高手,對這兩人剿滅招安、招安剿滅,始終沒能達到根除目的,甚至連他們的真實身份都弄不清楚。

「曾經是——兩個人,『怒火』與『黑門』。不過,四個月前,這兩個黑客界的至尊殺手,已經被另外的高手擊敗,鋃鐺入獄,據稱已經被美國人押解到太平洋海島上的黑獄裡去了。所以,你的答案只能得五十分。」

蘇倫一直饒有興趣地盯著那個慢慢走過來的人,隨口否定了我的回答。

電腦界高手如雲,層出不窮,四個月時間,網上江山,足夠更新換代三次了。

「能搞定這兩大高手的,不知又是何方神聖?」我真的不知道,是在向蘇倫虛心求教。大半年來,我一直為了大哥楊天那個神秘的記錄本的事苦苦思索,對外界發生的新鮮事越來越淡漠。

蘇倫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故意暫時岔開話題:「風哥哥,從你的手相上可以看到,火星丘柔軟、土星丘堅硬,證明你外表堅強冷漠實際內心卻溫柔無比……所以,很多時候,不要隨意答應女孩子的要求,不要……輕易承諾,否則只會讓別人傷心……」

她的話,有暗暗影射鐵娜的意思,我只能苦笑:「好吧!不過你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情況下,人必須得忍耐承受很多東西,才能達成所願。」

蘇倫掠了掠耳邊的發,溫柔一笑:「是,風哥哥,我理解。」

我猛然發現,她本來就清瘦的瓜子臉經過了一夜的勞頓,越發顯得蒼白嬌弱,略顯單薄的身體,似乎已經連滿頭長發都無力承託了。比起鐵娜或者藤迦來,蘇倫更俱備華人女孩子特有的那種「柔情似水」的溫順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會徹底放鬆自己,不必擔心戒備。

大部分時間,蘇倫絕對能堅強無比地獨當一面,比如平定兵變時,她果斷出槍,一舉粉碎了羅拔的反叛,表現出了利落彪悍的江湖女俠本色。只有在我面前,她才會偶爾表現出年輕女孩子的稚氣頑皮。

「最新黑客至尊排行榜上,名列第一位的叫做『紅旗』。」她戀戀不捨地放開我的手,向那個越來越近的人揮手打招呼。

那人眼睛以下蒙著塊灰色的手帕,大概是為了遮擋大漠里無處不在的風沙吧?手帕以上,架著一副加厚瓶子底一樣的近視眼鏡,突兀而古怪,像是飛碟探索雜誌上刊載出來的火星人照片。他的個子又瘦又小,灰衣灰褲、灰色的帽子,整個人彷彿剛剛從灰塵里鑽出來一樣。

蘇倫說過自己請來了破解鑽機密碼的黑客高手,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形容古怪、貌不驚人的傢伙?

我跟著蘇倫迎過去,那人瞪著蘇倫,猛地翻身把巨大的背包甩在地上,嘴裡發出「嗚嗚嗚嗚」的嗥叫。聽了半分鐘之後,我才意識到,那傢伙是在號啕大哭,只不過「乾打雷不下雨」的嚎哭方式,顯得無比弱智而已。

等他哭夠了,蘇倫才搓著手,略帶歉意地向我解釋:「小燕一直呆在試驗室里,很少碰到這種滿地風沙的環境,所以會不太習慣,請不要見笑……」

那個「小燕」摘下大眼鏡,扯掉蒙面的手帕,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是誰?你是手術刀嗎?」

我禁不住暗笑:「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從火星上下來的,竟然連大名鼎鼎的手術刀都只聽名、不認識人?」

「我不是,我是蘇倫的朋友,風。」

小燕暴躁地揮動著手臂:「管你是風還是手術刀或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快帶我去解碼,快快!弄完了我馬上回家,這個鬼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這傢伙根本不懂得寒暄客套,連基本的見面禮節都不太懂,但蘇倫一直對他客客氣氣,請他進了我們居住的帳篷。那個巨大的背包,一直由我提著,裡面不斷發出「嘰嘰咕咕、噼里啪啦」的怪聲。

蘇倫從床下拖出了一個黑色的紙箱,揭開封條,竟然是整整齊齊的一箱中國白酒。我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藏下的這東西,這種名為「紅星二鍋頭」的酒,是中國北方男人的最愛。

小燕的高度近視眼突然開始發亮,雀躍起來,直接跳到了我的床上,語無倫次地叫著:「蘇倫姐萬歲!蘇倫姐萬歲!蘇倫姐萬歲……」當然,床上立刻留下了他的髒亂腳印,今晚是沒法再睡了。

「只要有酒,我就有靈感,哈哈……不管什麼密碼,肯定都手到擒來……」小燕裂開厚厚的嘴唇傻笑著。我真不知道這個怪異的傢伙能搞出什麼名堂來,看他的年齡,大概十六歲上下的樣子,應該還是在校的中學生才對,長得一點都不像是黑客天才。

十分鐘後,湯的助手將鑽機慢慢推了進來,橫放在帳篷中央。

小燕正開了一瓶酒,嘴對嘴地猛灌著,帳篷里滿是烈性白酒的嗆人味道。他一直都在我床上站著,一隻腳踩在桌面上,而我的筆記本電腦早被他扒拉到角落裡去了。酒精讓他容光煥發,連顴骨上的雀斑和額頭上的青春痘都在閃閃放光。

這麼小的年紀,喝酒時的姿勢已經十足是個老酒鬼的模樣——其實目前全球超過百份之九十的國家都不允許向不滿十八歲的年輕人出售煙酒,我真不明白蘇倫這麼做是對是錯。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出去?」小燕向湯的助手們吼叫著,滿嘴酒氣四濺。

那幾個人抱著胳膊,輕蔑地站在鑽機四周,根本沒把小燕放在眼裡。他們之所以留在帳篷里的本意,是生怕他亂按亂動燒毀了鑽機。在他們看來,地球人之中,只有湯博士才是值得他們恭謹欽佩的,除此之外,無論什麼人都是弱智白痴。

蘇倫的嘴角一直噙著笑,似乎對小燕的行事方式已經了如指掌。

小燕跳下床,握著酒瓶走到鑽機前,在操縱鑽機的觸摸屏上隨便敲了幾下,而後舉起酒瓶「砰」的一下敲在鑽機的綠色啟動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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