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埃及古墓 第七章 百歲長老

「風先生,我想咱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谷野已經恢複了平靜,皮笑肉不笑。

「誤會?」我躍上平地。特種兵放開蘇倫,她悻悻地甩甩手臂,走向我身邊。這種場合,我沒法向她說明一切。

「風先生,下面的一切,請暫且保密好不好?很多事,你我都搞不明白,不過我已經去請薩罕長老,十二個小時內,應該能得到一個比較中肯的結論。」谷野揮揮手,特種兵慢慢散去,繼續執行警戒人物。

那群工人面面相覷,腳步沉重地各自回歸帳篷,井下作業自然已經停止了。

直到回到帳篷里,我的心情仍然莫名其妙地壓抑著。

蘇倫並沒急著追問,而是打開咖啡壺,添了兩勺咖啡粉進去,扣上蓋子。壺裡的水慢慢沸騰著,一層乳白色的泡沫不斷翻滾起來,帳篷里瀰漫著巴西咖啡的微苦味道。

「有件事、很奇怪的事……蘇倫,如果碰見這件事的是你,我想你肯定也會百思不得其解——」我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蘇倫凝視著沸騰的咖啡,若有所思:「哥哥說過,你、還有以前的盜墓之王楊天,血液里都有一種非比尋常的魔力。你們,是天生的盜墓奇才,所以我才把下井去的機會讓給你。但你必須知道,在盜墓、考古、歷史三方面的造詣,我要比你深得多,也淵博得多。」或許覺得氣氛太沉悶了,她抬起頭,調整表情,嫵媚地一笑。

咖啡煮好了,每人捧著滿滿的一個紙杯,相對而坐。

「說吧?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有妖魔鬼怪,還是木乃伊復活……」在沙漠里,最恐怖的事莫過於木乃伊復活。傳說木乃伊由死到生,需要吸收幾萬個活人的氣血力量,所以會在復活過程中殺死一切遇到的活人。

我笑了笑:「那只是傳說中的神話,我沒有那種運氣,就算遇到木乃伊,也是支零破碎的骨架,毫無價值。」

「那麼——」蘇倫無言,低頭垂著杯麵上的奶油泡沫。

「一個巨大的石碑,它擋住了隧道的去路。石碑上,是法老王的詛咒……」

蘇倫笑起來,用力捧著杯子。我不怪她,任何一個像我們這樣級別的考古專家,遇到帶詛咒的石碑就像冬天下雪、夏天落雨一樣平常。如果在盜墓過程中,不遇到這種恐嚇性的警告標示才是最奇怪的。

「石碑是活的,吸血而且能吞噬子彈,我懷疑,是它把井下的四十多個工人『吞』掉了。」這是我的揣想,當然毫無支持根據。

提到「工人」兩個字,蘇倫驟然警覺:「哦?工人?我知道在剛才的圍觀人群里,缺少了四十一名工人。我以為他們在井下,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被『吞噬』呢?」蘇倫臉色略顯蒼白。

在這個一望無垠的大沙漠的深夜裡,沒有什麼比詭秘莫測的神秘事件更駭人的了。

我一邊敘述,一邊覺得後背颼颼直冒涼氣。如果石碑是活的,焉知這附近地面上沒有它的同類?等我完整地把自己的發現說完,蘇倫第一個問題已經出口:「你說,石碑上的詛咒恰好堵在隧道的去路上。那麼,這件事看起來豈不太巧?假如那石碑極大,刻著的字極多,又怎麼可能恰好把詛咒的那個部分露在隧道口上?」

我撓了撓後腦勺,恍然大悟。其實自己看到那咒語的時候,心裡覺得古怪而說不出口的地方就在於此。

「所以,我說那石碑是活的,而且有思想意識,懂得把寫著警告的部分對準隧道口。」我的話很有邏輯性,也很具有說服力。

蘇倫自言自語地笑著:「真想下去看看,到底是塊什麼樣的石碑呢?」邊笑,她邊撥通了手術刀的電話。

手術刀聲音很大:「正好,薩罕長老也在別墅,關於土裂汗古墓,他提供了些新情況,我馬上發給你們看。」

薩罕長老的確切年齡大概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二十五之間,已經歷經了五代埃及總統,是官方和民間的「活字典」級人物,廣受民眾愛戴。他說話的威信程度,幾乎超過了現任埃及總統。

對於他的身份構成,我最感興趣的是這一條——「精通古埃及語言、地理、文字、秘聞、法術」。可以這麼說,薩罕算得上是個「人精」,更是埃及的知名人物,在沙漠諸國里具有至高無上的民間威信。

「哥哥,其實挖掘工作過程中,也發生了些事,我要報告給你聽……」

我擺擺手,衣領內匿藏的對講機會告訴手術刀一切。他那種精明幹練的人物,往往聽一個字就能推斷整句話的意思,根本不需要面面俱到的解釋。

蘇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無言地扣了電話。她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哥哥,隨手開了電腦,接收電子郵件。這封電郵裡帶著四張圖片,前三張都很好解釋,類似於埃及的旅遊風光明信片的照片,有獅身人面像、金字塔像、沙丘俯瞰圖。

最後一張,是一尊以藍天白雲做背景的雕像。雕像無比巨大,全身泛著幽幽的石青色,一隻腳是抬著的,像是在大踏步前進。它的頭,幾乎已經伸進白雲當中,面無表情,但五官跟人是相近的,都有兩耳、兩眼、鼻子、嘴巴。

如果不是出於對手術刀和薩罕長老的尊敬,我早開始罵「Shit」了。

四張圖片,毫無關聯性,能說明什麼?說明大漠里有一尊巨人雕像?

手術刀電話打進來,溫和委婉:「你們兩個看看這些圖片,那是薩罕長老的孫子三年前在土裂汗金字塔附近拍到的。你們一定在罵我多事,知道嗎?第四張那個雕像,薩罕長老把它叫做『土裂汗大神』,是專門保護土裂汗金字塔的大神。能看到他的人,不是大富大貴,就是暴死街頭。」

我哼了一聲:「那他孫子怎麼樣?暴富了嗎?還是——」

手術刀長吸了口氣:「暴斃倫敦街頭,死於流彈射擊。」

我一時無言:「倫敦?流彈?」以倫敦的治安情況,行人在路上遭槍擊的機率非常之小。

聽筒里,手術刀的聲音沉重悒鬱:「風,這件事有些古怪,做不來不要勉強,聽到了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唯一的弟弟,因為我曾答應過楊天,要一輩子照顧你。」

我悶哼了一聲,剛剛在隧道里的一腔悶氣還沒發泄出來:「長老還說什麼?四張照片又能代表什麼?」一個埃及小子的倫敦被殺,根本看不出與埃及金字塔有任何關係。那種石頭雕像在全球各地都能找到,該不能隨隨便便指認它是什麼「土裂汗大神」吧?

「一句咒語,你聽著,是『奉它召喚的,做它腳下的奴僕,世世代代不得背叛。不奉召喚的,必將歸於塵土,夭折於星空下』——風,小心些。隨時保持聯絡,千萬別擅自行動。」說到最後,手術刀的話也嚴厲起來。聽得出來,他對我和蘇倫剛才的擅自行動非常不滿。

既然手術刀如此害怕關於土裂汗大神的傳說,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開發金字塔的秘密?我不解,但我知道,這個小小的金字塔下面,說不定埋藏的秘密要比巨大的胡夫金字塔更多。

結束通話後,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幸好,薩罕長老很快便到達這邊,發掘金字塔的任務是谷野一行來完成的,跟我沒太大關係。我大可以高枕無憂,還有蘇倫這樣的小美人陪著,樂而忘憂。

放下聽筒,才發現蘇倫一直心事重重地看著我,睫毛深垂,風情無限。她的腰那麼細,絕對是中國古人詩詞里的「楊柳細腰」……

「風哥哥,我想……下去看看!」她吐出幾個字,隨即揚了揚長發,眼眸深邃,帶著深不可測的幽光。

我眨眨眼睛,腦袋有些大了:「下去看?其實我已經描述得很詳細了?有這個必要嗎?」

蘇倫輕輕揪著自己的長髮,思索著慢慢說:「金字塔下面到處布滿機關,我想那石碑肯定是機關控制的,打開它不是難事。為山九仞,豈可功虧一簣?」看來,她接受過傳統的中文教育,引用起中國人的成語來恰到好處。

我拔出那支槍放在桌子上,對她的提議根本不贊同。

蘇倫揚了揚手裡的兩個黑色塑膠袋子,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柄銀色的小鏟,微笑著:「至少應該把那石碑取一部分下來,送去化驗。如你所說,一塊『有思想』的石頭,肯定不同尋常,所以,完全有化驗它成分的必要。風哥哥,這次換你望風,我下洞去。」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對她的大膽提議只能用「驚駭、敬佩」來形容。她的確是個不尋常的女孩子,面對危險,根本毫無懼色,這才是一個優秀的盜墓者最應該具備的潛質。但是,隧道里那麼古怪,我可不想她去冒險。

我搖頭:「蘇倫,還的等薩罕長老到了再說吧,咱們不值得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再去冒險。」想想那突然消失的四十多個工人,我禁不住又一次不寒而慄。

蘇倫揮動著手裡的袋子,想了想,不再堅持,坐在電腦前,連線上網去查資料。

我仰面躺在床上,仔細回憶那石碑的怪異之處,潛意識裡,我把它想像成一頭怪獸的樣子,非但一口吞噬了四十多個工人,還用肥大的屁股把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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