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 第十二節

戶田聽到田村警部要質問,感到是否自己的推測分析時理論中出現什麼漏洞,對方要給自己加以指摘,因而雖然答應對方質問,但免不了有一種不安感。

「你說青木良作……」警部眯起眼睛看著戶田說:「你認為青木與靜子私通,可青木住在東京,靜子住在岡山縣的津山,兩地相距遙遠,即便搭特別快車也需十五六個小時,你從何斷定他們之間有姦情呢?」

戶田剎那間無法回答,不過想了一下之後才說:「這點,也許調查一下就可以清楚了。最近他們可能沒有約會,但他們之間很早就有那種感情,一直放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青木在鐵路局服務,乘車免費,可以隨便乘坐火車,譬如青木去岡山,靜子只需從津山乘車到岡山就行了,這樣約會完全可能。」田村聽了戶田的回答不由得露出微笑而點點頭。

「你的想像力不錯,老實說,我們警方也曾作過如此設想,但調查不到他們幽會的證據,靜子為此案已先後二次來東京,但以前未去過,據說她以前很少離開故鄉津山去別的地方,不過到岡山或大阪很近,也有可能去那裡。但總的說來,說她與青木良作有那種關係是勉強的。」

戶田聽田村如此說,知道自己的推論理由不充足,所以無言可答。然而田村又繼續質問:

「你說青木是柔道高手,當時毆打安太郎脾腹,而使其昏迷,可屍體解剖報告中說並無脾腹一帶皮下出血的跡象。照你所說要使安太郎昏迷就範,必要有相當強烈的打擊,而受此強擊下的皮膚,應有相應的變化才是。」

田村如此一講,戶田覺得自己的分析站不住腳、仍無言可答。

「還有,現場多摩川堤防,是為防止不法商人偷運砂石而設有鐵絲網的,可你並未解釋鐵絲網被剪的情況及原因。」

「喔,這個嗎?」戶田好不容易開口。

「我認為鐵絲網被剪與本案無關。也許是無聊的人隨便剪斷的,這是一種巧合。我認為那種人煙稀少地方是不良分子作案的好場所。」

「這點倒不無道理。」由村點頭說:「你說的這種偶然性或巧合,不能完全否定,但警方曾對青木良作二十七日晚的行動作過調查。」

戶田緊張地問:「結果怎樣呢?能證明兇殺案發生時青木不在現場的證據很充分嗎?」

「是的。」他於九點二十分左右從上野S亭出來,這是事實,然後他和太太繁及隔壁理髮店的女老闆分開單獨行動。「按你分析,青木在晚十二點之前無法回到千住的自宅,可他回家時間是晚十一點,這有目擊者。」

「你說的目擊者是他太太嗎?」

「不,是住在他家附進的人。那人正好經過良作家,他們互道晚安,這是千真萬確的。」

戶田的分析又有一部分為田村所推翻了。按戶田所述安太郎在多摩川河灘被害是晚上十一點,且作案後青木在現場停留約一小時,並將屍體姿勢翻過來,因此不可能在十二點前回家。但田村已證明良作在晚十一點即回到家中,且有目擊者作證。因此自己所作的推測完全站不住腳,戶田不由得垂下眼皮一付垂頭喪氣的樣子。田村看在眼裡,立刻安慰道:「不過你能從安太郎的嗜好而聯想到靜子所購廚房用具,這點是不錯的。老實說,這點我也曾想到過,你的意見可供我們參考,憑此點我們調查過靜子和青木繁。」

「什麼?」戶田吃驚地問:「青木繁也有問題嗎?」

「是的,青木良作二十七日晚十一點回到家中,他的太太青木繁不在家。」

「可她不是和隔壁女老扳一起回來的嗎?」

「他們從S亭出來後,一起去吃鰻魚飯,從餐廳出來後,她們兩人又分手而各自行動,你知道嗎?」田村說著拿出一件卷宗說:「這是警方對梅田靜子的質問所作記錄。這是機密文件,本來任何人都不閱讀,不過為安太郎保險費的關係,特別讓你過目一下。」

戶田接過卷宗立刻翻開來看,內容如下:

「我丈夫安太郎是很活躍的人,在鄉下任神官,當然不太適合他的個性,平常就說,有一天要創辦事業,而且認為要到東京才好,不過,我也不知道動機是什麼,他帶了自己的財產,以及通過信徒代表向一些人借錢,如此,總共約有一千五百萬元,他帶了這筆巨款去東京。我的丈夫是獨斷獨行的人,一旦決定之後,不論任何人阻止都不會聽的性格,這個時候,他也不和我商量,我自己也很清楚,即使問他,他也不會說,因此,就讓他去做,如此,他到了東京。」

「過了不久,我的丈夫就回了津山一趟,當時,我覺得他的事業一定不順利,因我看到他的臉色蒼白,他把剩下的一點山林賣掉,而得款三百萬元之後,又趕到東京,出門時,告訴我說『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侯會有什麼下場』,以前警方問我時,我沒有說出來。不過,我的丈夫說了這句話之後,又說了一句『萬一我死了,那麼你可以得到我投保的保險費一千五百萬元,你用這筆錢,還我的借款之後,還有剩餘。當然,剩下的部分就作為你的生活費。』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的丈夫有一千五百萬元的保險費。」

「丈夫到了東京,二十三日的晚上,東京的姐姐青木繁,打了一通電報來,上面說安太郎的行蹤不明,要我去東京一下,所以,二十四日我馬上趕到東京,而在姐夫家的時候,姐姐告訴我,已向警方提出搜索申請書。」

「姐夫青木良作上班出門後,姐姐青木繁才小聲地告訴我,安太郎藏匿於某一個地方,所做的事業是麻藥,這是違法的,可是,受了歹徒的欺騙而不能出來,而且,在這當中,他帶來的那筆錢都喪失了,而安太郎傷心地表示,沒有辦法還錢的話,只好自殺,可是,按照平常的情況自殺的話,就無法得到任何保險費。所以,安太郎便表示,應該假裝為他殺,有了保險費的話,還了借款,還有剩餘,而剩餘的部分,安太郎表示要適當地分配給靜子和姐姐。」

「經由姐姐的帶路,我終於和匿藏於某地方的丈夫見面了,他把上述的內容,即安太郎以前告訴姐姐的內容,強力地對我說了,他還表示,倘若我不同意地話,他會想辦法拜託他人來進行這件事,我的丈夫就是這種獨斷獨行的人,反正,一旦下了決心,絕不退讓。如果,請他人殺死他,這成何體統。於是,在他的強迫下,我不得不接受。然後,姐姐和我,及安太郎三個人便商量了很久。」

「去看電影而製作兇殺案發生的時刻,不在場的證據,都是我的丈夫安太郎想起來的,可是,不能不知道電影的內容,所以,二十六日那天,我和丈夫安太郎在新宿見面,我們倆個人在黃昏時進入電影院,而看『川霧的決鬥』這部電影(註明:電影院的場內管理小姐,看了刑警帶去的靜子照片中這位女人,被很明顯地指出是黃昏時刻)。

「二十七日上午,我又和姐姐一道在日比谷公園和安太郎見面,又商量進一步的詳細計畫,這個時候,姐姐表示,為了強調我在電影院看電影的事實,她要請隔壁理髮店的女老闆帶小孩去電影院,然後在電影放映中時,就讓小孩大聲哭泣,我就從電影院出來。不過,不能向理髮店的女老闆透露這種安排的真相,而用另一種理由來拜託她,而這時刻中,姐姐和姐夫到上野的S亭看戲,而理髮店的女老闆從電影院出來之後,就到S亭和姐姐夫妻會合。這個時候,安太郎就給我一個紙包,裡面包了一隻蒼蠅。」

「我的行動都按照丈夫安太郎的安排而進行。在日比谷公園談好了之後,我就離開姐姐和安太郎,獨自一人在銀座一帶溜達到三點。然後,去澀谷,而在T百貨公司買東西,這種行動也是丈夫的意見。不過,買東西時,又不由得摻雜了我的私慾而購買。」

「然後去新宿,進入百貨公司後面的大眾食堂,點了一份雞肉蛋飯,這了證明我來過這家店。所以,我偷偷地把丈夫給我的那隻蒼蠅,放進這碗飯中,然後,才對店員發牢騷,引起很多店員的注意,這也是丈夫計畫中的一部分。」

「我在電影院的前面,走來走去,到了八點二十分時,安太郎才從電影院出來,告訴我現在放映的劇情是什麼,他告訴我,理髮店的女老闆帶去的小孩有場內哭泣之事,同時,給我一張電影票的半截存根。而且,還叮嚀著,這是很重要的證據,要我等到警方調查時,才提出來,而要我說是看了八點這場的電影。

「我們兩個人搭了小田線的電車,在和泉多摩川車站下本,下車的旅客很多。可是,往多摩川堤防的人,只有我們夫妻,附近一帶很黑暗。所以,沒有人看到我們。

「到達多摩川現場的時刻是晚上九點半。為了要偽裝自殺,安太郎在白天時,也就是和我在日比谷公園分手之後,自己先來這裡剪斷一部分鐵絲網,他告訴我,剪斷的部分已在上流的河底,他說這種安排會更具他殺現場的模樣。

「安太郎就把準備好的塑料繩往自己的頸子上繞了四圈,然後,自己動手勒了一次之後,才要我幫他用力勒緊,如果,塑料繩相疊的話,和肌膚摩擦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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