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 第七節

R人壽保險公司調查員戶田正太受課長之命,正欲調查多摩川兇案的被保險人梅田安太郎的事。戶田正太首先搜集了保險公司里的各種報紙有關這件兇殺案的報導內容,並將事件始末看了一遍之後,摘出要點寫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戶田正太覺得常在報上看到田村搜查主任的名字,因此想,訪問警方時,還是先拜訪田村搜查主任最恰當,如此一切準備就緒。

翌日,戶田正太就到警視廳拜訪田村警部。

從警視廳大門進入,往左拐沿著走廊一直走,一旁儘是辦公室。而在一間辦公室門口掛著「田村警部」的名牌。

戶田輕敲著門,有人應聲來開門。戶田走了進去,見四五位警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的看文件,有的抽著煙,象在思考著什麼。最裡面一張辦公桌上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警官。這警官見戶田進來側過頭來看,好象戶田正太在大門傳達室說要見田村警部之後,就和這位警官連絡的樣子,所以馬上走過來用手示意戶田到會客室。

戶田掏出名片自我介紹。

「我是田村。」警部指著一張椅子請戶田坐下,田村看了一下手中的名片,然後問道:「先生有何貴幹?」

為了梅田安太郎的事而來訪問田村,戶田在傳達室已經言明,這不過是田村為了確認而再問一下。田村將名片放在桌子上。

「你就是調查多摩川兇殺案的主任,是不是?」戶田慎重其事的問。

「是的,就是我。」田村點點頭。

「那位被害人梅田太郎在我服務的人壽保險公司投保。從他的故鄉津山的代理店申請支付保險費的文件從當地保險分行轉到東京總行,保險受益人是他妻子靜子。我們保險公司在支付這筆巨額保險費之前需要了解一下案件的情況,所以今天來拜訪閣下。」

「喔!你說的巨額保險費到底是多少?」田村立刻問。

「一千五百萬元。」

「喔!確實是數目不小。」田村警部睜大眼睛,好象很吃驚的樣子說:「難怪你們為了求證保險公司特地派你來。」

「是的!」以地方保險公司分行辦理的保險費來講,這是一筆罕見的巨額保費。

一位刑警為他們端來兩杯茶。田村端起茶杯,但沒有喝,眼睛看著天花板,象在思考什麼,臉上的表情一致。

「喂!渥美君,你來一下。」田村側過頭來叫著。一位瘦高身材的警員快步走來,先對田村行禮,然後對戶田點點頭。

「你知道梅田安太郎的人壽保險費是一千五百萬元嗎?」

「喔?」渥美刑警大吃一驚,剎那間說不出話來,須臾方恢複冷靜的表情。

「說起來,我們是太疏忽大意了。」田村一臉的苦悶,道出心中的後悔。

「就因為不夠細心才遺漏了這點,忘了死者投保方面的調查。當時以為死者計畫的是與大麻或走私有關的犯罪性事業,因此大家的注意力都朝這方面看,這是我們警方不應忽略的一條線索,大家只顧及一面而忘記這點,這是不應該發生的漏洞。」田村似不甘心地將手指置於口中咬著。

「請問保險費的受益人是誰?」渥美刑警問坐在一旁的戶田。

「是他太太梅田靜子。」

「投保契約是何時訂的?」

「一年半以前。」戶田從口袋裡拿出筆記本回答。

「是被害者自願投保呢?還是他太太要他去投保呢?你們知道當時投保的情況嗎?」渥美仔細詢問戶田。

「本公同的岡山分行有報告書轉來,要看看才知道。」戶田看著手中的筆記回答道:「津山代理店的主任和梅田安太郎的交情不錯,所以勸誘梅田先生投保,安太郎是自動前去投保一千五百萬元的人壽保險。聽說他太太靜子當時反對,說投保金額太大,也許每期交納時影響家庭開支,要安太郎減少數額結果挨了罵說:『你們女人家懂什麼!』據說安太郎性格相當固執,無論大小事都要自做主,不與太太商量,這些報告書中均有記錄。」

田村合著眼聽戶田的介紹,偶爾點點頭。而渥美刑警則雙手抱在胸前一臉嚴肅和專註。

戶田在田村的協助下很快借到梅田安太郎的屍檢報告書和解剖報告,他在刑警辦公室里仔細看著,並摘下要點記在筆記本上。然後又看警方搜查記錄,同樣作了摘要記錄。如此一番在辦公室呆了近兩個多小時。

戶田在辦公室摘抄時,辦公室里各種人不斷進進出出,戶田因全神貫注作摘要而未曾注意,只是覺得和一般辦公室的氣氛相差太遠。當戶田抄完抬頭看時,田村及渥美均不在了,辦公桌上已收拾乾淨,戶田只好將借閱的文件交給附近的一位刑警。

「這些資料仍還給你們,請轉告田村警部。」道謝之後,戶田就出了警視廳。

戶田到外面覺得空氣很新鮮,在陽光普照下,街上來往熙攘,皇宮周圍大水溝邊的馬路上人們悠閑的散步,使戶田覺得就象剛從黑暗的樓道里走出來一般。

戶田正太為了讓肌骨松馳一下,信步來到有樂町,此時既口渴,也想休息一下,於是在路旁一家茶店要了杯咖啡,這裡來的客人多是情侶,戶田拿筆記本,翻到剛才抄的部份,不經心的看著。

梅田安太郎的手腳是用日本式毛巾捆著。然後才被勒死的,頸上的那條塑料繩繞了四圈,且纏繞得很整齊,繩繞過後頸但一點沒綁住頭髮。又捆綁手腳的毛巾是左扣的結扣方式,身上的傷口僅頸部的索向及索向上的皮下出血,舌骨均未骨折,屍體的前面和臉部的屍斑用指壓也不會消失,但右上膊外側及背部的屍斑用指壓就會消失。

警方推測被害者死亡時間約在二十七日晚八點至十點間,第二天其屍體才被發現。發現屍體的現場雜草叢生,地上並無格鬥的痕迹,只有架設於河提斜面的鐵絲網被剪開一部分。

依上述情況看,判定是他殺。勒死時用的塑料繩及毛巾來源尚未查出。從屍斑情況看,被害者被勒死的現場應該不是發現屍體的地方,即是先在另一地作案後再搬運河邊丟棄。但沒有查出搬運所用的車輛,也無司機與警方聯繫。也有可能兇手不用車而用其他方式運屍。

戶田正太正看著筆記上的摘要,偶爾端起杯子喝一口。在警視廳辦公室抄錄時無從認真思考,現在是有時間冷靜的分析了。從文件記載看,當時追究著死者之妻梅田靜子於兇殺案發生時不在現場的證據。

靜子從東京火車站搭車回故鄉津山是七月二十八日,同天上午其丈夫的屍體也被發現。待警方查明是梅田安太郎時,已是第二天了。所以靜子是在不知道丈夫死亡的情況下離開東京回鄉的。

當時搜查本部認為屍體發現的當天靜子離開東京,她的行為存疑,因此派警員多方追究靜子在兇殺案發生時不在場的證據。戶田很詳細把靜子在那天的行動及時間抄下來。從銀座到涉谷,從涉谷到新宿,然後在食堂用餐及看電影的時間等等,警方均查得一清二楚。戶田也認真分析靜子行動與時間之間關係。他認為下午七點以前的部分無關緊要,安太郎死約在八點到十點,所以重點應是這段時間內靜子的行蹤。

經過查證,靜子有兇殺時不在場的證據。她在晚上七點左右到名為「燕子屋」的大眾食堂用餐,大約八點多才出來。為什麼用餐花了一個小時呢!因為她點的豬排吃了一半時發現有隻蒼蠅,食堂的人除了道歉之外,又重新作了一碗給她,所以花了較長的時間。對靜子所述情況,田村派員到食堂查證,所言不虛。靜子出食堂後去看八點過的電影,拿出票根作證,且所敘電影情節確為院方所映一致;又,看電影時其幼兒突然嚎啕大哭,也為警、院方所查證無誤。

如此,兇殺案發生時靜子不在現場可謂鐵證。戶田看到此處,也覺得兇殺可能完全與靜子無關,可轉念一想:這似乎是天衣無縫,——兇殺發生時她不在場的證據好象安排得太周到了。

戶田決定搭車去千住地方。平常與這裡沒任何有關係,從不曾來過,對此地的小街巷很陌生。戶田看了筆記上的住址,問了好幾家才找到青木繁的住所。這一帶房子高高低低,有點混雜的感覺,附近工廠不少,幾隻煙囪正冒著煙。

青木繁家在此處好象算是較好的建築,她丈夫在鐵路局服務多年了。

戶田在門口敲門,很快見一位四五十歲的主婦系著圍裙出來開門。

「對不起?請問這裡是青木太太家嗎?」

「是的。」

戶田遞上一張名片,青木繁接過來仔細看,然後想也許又是來拉保險生意的,周而露出不滿的神情。戶田看在眼裡,馬上解釋:「我今天是為令弟的不幸之事而拜訪問的……」

「哦?出了什麼事了?」青木繁吃驚的看著。

「是有關保險費的事。」

「保險費怎麼了?」青木繁一臉的意外表情。

「令弟梅田安太郎投敝公司的人壽保險,你知道嗎?」戶田看著已木然的中年婦人。

「我什麼也不知道。」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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