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 第三節

被害者梅田安太郎,當時是從故鄉的岡山縣津山帶了一千七八百萬元來東京。這是他的妻子在搜查本部時說的,不過,安太郎真的帶了這筆巨款來東京嗎?搜查本部當然需要求證,才能確定。

所以,馬上和津山警察署聯絡,拜託他們調查這件事,很快地得到了答覆,內容如下:

「安太郎的財產,大概有六百萬元,其中,處分山林地,得款三百萬元,透過神社信徒代表,而向五個人借款,大致上,向每個人借了二三百萬元,這五個人中,有的是醬油釀造業者,有的是釀酒專業,或地主等等。」

津山警察署的報告書中,還有如下的記載,梅田安太郎的職業是神官,可是,這個人好象對事業方面有很大的興趣。而且,口才好,做事也很有膽量,所以,本地上一次選舉市議會議員和縣議會議員時,就有很多人勸他出馬競選,可是,安太郎不願出馬,他認為當這種鄉下的議員,沒有什麼用處,要競選的話,就要到東京這種大都市當議員,他時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是將來賺大錢,就要把其中的大部分捐給故鄉,使自己的故鄉更發展、更繁榮。

所以,大家都認為這個人是很有抱負,很有眼光的人材,因此,他一開口要借錢時,信徒代表就馬上為他到處奔走,很快地從幾個人那兒,向每個人借了二三百萬元,由此可見,安太郎的信用很好,津山有些人甚至說,安太郎當神官是埋沒人材,如果做生意、買賣的話,一定會成功。

從津山警察署的報告書來看,梅田安太郎帶了一千七八百萬元來東京,是錯不了的,這點和他的個性,都和太太靜子的說法完全一致。

安太郎來東京之後,就寄居於姐夫家,可是,每天都出門辦事,聲稱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計畫而做事,只是,他絲毫不向姐姐、姐夫透露他的事業的內容,不久,他帶來的那筆約二千萬元錢,都用光了,而在最後打給姐姐的一通電話里,就很悲哀地斷斷續地說:「我今天不能回去,我失敗了」。說完之後,就馬上掛斷電話,他姐姐連反問的時間都沒有,如此,過了一星期之後,他的屍體就被發現於多摩川的河灘上,而他對太太靜子,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有什麼下場」;由以上他說的這兩句話來看,令人覺得他的事業計畫,充滿了危險性,好象是不大正派,或秘密性的事業,也許,是這個原因,才不敢向自己的親姐姐和姐夫透露,所以,調查本部對梅田安太郎有了如下的推測:

1.安太郎所計畫的事業,很可能是走私,或麻藥之類的非合法事業。

2.因此,容易在黑吃黑的情況下,遭受歹徒的歉騙,他的那筆巨款也被吞了。

3.當他知道被欺騙時,當時,就要求歹徒還他這筆錢,可是,談何容易,歹徒一定不肯拿出來,這時候,被害者也許就用要報警的口氣,要求還錢,也說不定。

4.如此,歹徒的秘密組織,當然害怕安太郎真的向警方報案,歹徒為了殺人滅口,因而安太郎才會遭受那種殘忍的謀殺,說起來,原因是安太郎為了要拿回錢而說出威脅歹徒的話,這就激怒了對方。

以上是搜查本部的推測,因此暗中開始調查麻藥和走私方面,同時,也集中力量調查安太郎二十日打電話給姐姐之後的行蹤。

對麻藥和走私方面很了解的刑警,展開了地毯式的調查,可是,查不出梅田安太郎所參加的秘密組織,這種組織很神秘,而從鄉下來的這位神官,怎麼能夠輕易地聯絡上這種秘密組織呢?這也是警方懷疑的地方,有一位專門查辦這種秘密組織的幹練的刑警,對搜查員說:「象這種鄉下來的外行人,倘若搭上那些秘密組織的話,我們應該或多或少會聽到消息才對。」

搜查員們都覺得這種意見很有道理,可是,田村搜查主任還不想放棄他的推測,因為,除了這條線索之外,好象就找不到其他的線索。

要查出二十日之後的安太郎的行蹤是很困難的,安太郎沒有向他的姐姐和姐夫透露他的事業內容,更糟的事,安太郎剛來東京時,也沒有知心的朋友,雖然,警方想從第三者搜查一些證言或資料,可是,安太郎在東京沒有深交的朋友,所以,調查起來很吃力。

那麼,二十日之後,安太郎在哪裡呢?住在哪裡呢?警方也向東京市的旅社查問,可是,沒有一家旅社說有很象安太郎的男人來投宿,既然,不在旅社住宿,那麼,只好在朋友家裡或某些空屋中住宿,這個時候,可能想到的是,他被秘密組織控制自由,也可以說被歹徒監禁,有一位刑警在會議上,就提出了以下意見。

「梅田安太郎的妻子接到姐姐、姐夫的通知後,知道丈夫行蹤不明的消息,因此,二十四日就從津山趕到東京,逗留了幾天之後,二十八日又回故鄉,我們推測的兇殺是發生於二十七日的晚上八點至十點之間,換句話說,發生兇殺案的翌日,靜子就搭火車回津山了,令人想到的一種可能是,靜子是否也參加了謀殺安太郎的工作」。

這個意見是指出,靜子在兇殺案的翌日回鄉,也許是偶然的,也許是有可疑的地方。這位刑警的意見,得到會議上在座的各位的重視。

田村搜查主任又傳喚靜子來搜查本部。

這次的靜子和上一次不一樣,臉上看不出坐車來的那份疲勞感。而且,由於丈夫已死亡了幾天,那種死亡的衝擊也比較緩和了,所以,這次的表情很冷靜。

「搜查本部的刑警們都認真地調查兇殺案,很遺憾的事,到現在還未找到有力的線索。」

「讓你們吃苦了,真對不起。」靜子說著,向搜查主任行禮。

「我們必須從各方面檢查和討論這個案件,請問,你是二十八日才回故鄉津山的嗎?」

「是的,我搭的是二十八日早上的特快列車。」

「你要回去的事,是不是前一天就決定了?」

「喔!我是二十四日來東京的,在我先生的姐姐家過了三夜,在這段時間裡,得不到失蹤的丈夫的任何消息,我也很擔心故鄉的家沒有人照顧,因此,才想要回去一趟,因此,二十七日我就對姐姐青木繁和姐夫表示,要回去一趟。」

「請問,你二十七日那天,做了什麼事呢?」

聽到這種質問時,靜子便有所感覺了,拾起頭看著田村主任的臉,靜子露出一副懷疑的眼光和表情,田村主任很快地知道靜子的心情,因而面帶微笑和藹地說:

「你不要誤會,並不是懷疑你是兇手。」停了一下又說:

「由於我們現在的搜查工作到處碰壁,方才我也說過必須要從各種角度重新檢討,我們很希望從你這裡得知一些參考資料,請你不要隱瞞,盡量幫助我們,有話就坦白地說出來。」

「我知道。」靜子點點頭說。

今天靜子化妝得比上次更年輕,看起來很美麗。

「我二十七日的上午十點左右,才從姐姐家出門,老實說,一直待在家裡,也得不到丈夫的任何消息,也不是辦法,所以,想隨便出去走走,心裡想著,也許在外面會很意外地碰到我先生。」靜子明白地說。

「我們鄉下的津山小鎮和東京比起來,相差很多,東京,不但人多,地域也廣闊,要在東京市隨便走一走就碰到我先生的可能性很渺茫,這點,在我搭電車在銀座下車時,就有深刻的感覺了。」

「結果,你在銀座那一帶散步嗎」?田村主任聽了這位鄉下人很平常的談吐,不由得露出微笑問道:

「是啊!我的先生失蹤,而我出來的這種行動,也許會令人覺得奇怪,不過,我是第一次來東京的,難免有一些好奇心,想到處走動看看。」

她的這種想法,毫無不自然處,大致上,住在鄉下的女人,第一次來東京時,都會有這種心情,田村主任聽了,點點頭又問:「你在銀座逛了多久呢?」

「我記得大約到下午三點左右吧!逛了百貨公司,也簡單地吃了午飯,還去看皇宮,在那邊拜了一下……由於我對這個地方很陌生,所以,一路上,問了好幾次路,因此花了不少時間。」

「說得也是,然後呢?」

「然後,我就坐了地鐵到澀谷。」

「喔,到澀谷去了嗎?」

「我是想去看看那有名的忠犬公的銅像,我小的時候,就常常聽到忠犬公的故事,同時,也想搭一次地下鐵看看,因此,就到了車站,這時,有一部電車正好開往澀谷,因此,臨時又想著,搭這部車去看忠犬公的銅像。」

「結果,有沒有看到忠犬公的銅像。」

「喔!看到了。」

已經過了三十歲的婦女說著,卻象小孩一般地睜大眼睛,一副很興奮的表情,因此,又使田村主任不由得露出微笑而問道:

「然後呢?」

「在車站的旁邊有一家很大的百貨公司,所以,就隨便進去逛了一下,我逛了各種各樣的販賣場,當走到販賣廚房用具的販賣場時,我就停在那裡,仔細地看了一下,賣的用具和我們鄉下津山的雜貨店的東西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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