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八月中旬,瑞貝卡·林德被逐出她位於斯德哥爾摩城南的公寓。

那棟公寓陳舊破敗,現在即將拆除,蓋上新的公寓住宅,到時候只要裝上各種表面現代但其實偷工減料的設備,再加上品質欠佳可是看來豪華的多餘裝潢,房東的租金至少可以提高到目前的三倍。

林德在一個月前接到通知,期滿後就帶著小女兒和僅有的級樣財產,跟著幾個朋友住進同一地區一問同樣破舊也同樣而臨拆除命運的大公寓。

瑞貝卡分到女傭房,她的傢具包括一張床墊,四個可充當架子的紅包彩釉大啤酒桶,一個裝床單、毛巾:衣物的大籃子,和吉姆在離開前親手為卡米拉敞的小床。她在卡米拉的床底塞了一隻小皮箱,那是她當初離家時帶出來的,可是從來不曾打開過。裡頭裝著她上學時的圖畫、照片、信件,另外還有一些她從姨婆那裡繼承來的小雜物,全都包在一塊頗有年頭的繡花布里。

頭上有屋頂可以遮風擋雨,瑞貝卡已經很滿足。她喜歡跟朋友在一起,也喜歡自己的小房間,它面向一個大庭院,院里有兩株伸展著枝幹的大樹,濃蔭如蓋。她還在等吉姆的音訊。有個朋友勸她忘了他,她冷靜地回答說,她很了解他,深信他不會一句解釋也沒有就拋棄了她。

可是在內心,她開始覺得他一定出了事,而且這股焦慮與日俱增。在她試圖向銀行借錢去美國結果反遭厄運之前,她也曾按照他留給她的地址,寫信給吉姆的父母,可是也沒收到迴音。要她寫一封完整的信頗為困難。她在學校學過英文,和吉姆在一起的那一年也進步頗多,可是拼寫仍然令她非常頭痛。

一天晚上,卡米拉睡著了,瑞貝卡盤腿端坐在床墊上,女吐利用啤酒桶當桌子,又寫了一封信給吉姆的父母。

她寫得很慢,儘可能把每個字寫清楚。

親愛的柯斯圭先生和太大:

自從吉姆在一個月離開我和我門的女兒卡米拉,我就沒有再接到他肖息。已經過去五個月了。你門知道他在哪裡嗎?我很單心他,要是你門寫封信給我,告訴我是不是之道他怎麼了,那就好了。我之道他能的話一寧合寫信給我因為他導個很好很成實的人,他很愛我和我門的小女兒。她現再六個月大,是個很建康也很票亮的小姑娘。柯斯圭先生和太大,清你門寫信給我,告訴我吉姆怎麼了。很謝謝,加上問候。

瑞貝卡·林德上

接下來,她只有等待。秋天很快就來了,那個原本要住她房間的人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她不得不再次搬家。她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不過她希望找到地方跟朋友一起住。

就在瑞貝卡搬家前夕,吉姆父母的來信到了。

吉姆的母親寫道,他們最近搬到了另一個州,離原來住的地方很遠。吉姆的刑罰並末照當初當局答應過的徒具形式而已。

他因為逃兵罪,被判處四年監禁。他們不能去看他,因為監獄太遠,不過他們可以寫信給他。他們認為監獄會審查他的信件,這就是瑞貝卡收不到他的信件的原因。瑞貝卡可以試著寫信給他,不過他母親不能肯定信件會到達他手上。而無論是對吉姆、瑞貝卡或孩子,他們都沒有能力幫忙,因為吉姆的父親重病在身,醫藥治療很是昂貴。

瑞貝卡仔細地把信看了好幾遍,可是唯一真正進入她腦海的是「四年監禁」。

卡米拉已經在地板的床墊上睡著了。她在她身旁躺下,緊擁著女兒哭了起來。

瑞貝卡那天晚上沒有睡覺,直到天色發白她才勉強睡著,睡沒多久,就被卡米拉吵醒,她立刻想到該找誰去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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