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接點 第一節

在帶廣機場辦理託運的人叫木村吉雄,可能就是化名的戴墨鏡男子。他顯然不是早川准二,因為早川當天是在東京。如此一來,只需考慮與此案有關人物中誰在十一號那天留在了北海道,範圍自然也就縮小了。

問題是飛機上的酒桶中裝了什麼內容。田代警長找人從附近的酒鋪借來了一個四斗裝的酒桶,然後把桶蓋打開,讓一個人進去。

春田市長體格瘦小,身高一米六,體重五十公斤左右。於是在警視廳內找了一個同樣體格的人,讓他坐進了酒桶。這個模擬實驗證明,人在裡面雖然很憋屈,但並非絕對裝不下,採取屈膝蹲坐、雙手抱膝、頭部垂在膝頭的姿勢是可以做到的。

這是一種「屈葬」的姿勢。田代想起,北九州地區古墳的考古發現主要是瓮棺,其中裝有古代人的白骨,姿態與現在做實驗的警員一模一樣。也就是說,無論是酒桶還是瓮棺,蹲屈的姿勢都是因為其體積有限。在日野市現場發現市長的屍體時,也是略微蜷縮軀體的姿勢。僵硬的屍體隨著腐敗的加強漸漸軟化,變得鬆弛下來,但也還保留著「屈葬」的狀態。

市長並不是在東京被殺害的,而是在北海道就成為了屍體,然後才被託運到東京來的。

「真令人吃驚啊!」看到這樣的模擬實驗,岡本和青木都發出深深的感嘆。

「市長在東京失蹤,屍體又在東京被發現,所以大家都以為市長是在東京被殺的,這正是兇手的目的。」田代叉著胳膊說道,「我也被矇騙到了今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有一個非常離奇的問題。」青木說道,「春田市長十一月十號晚上七點多,在都市會館門口與有島秘書分別。如果是在北海道被殺,那就應該是活著回到北海道的呀!」

「是呀!」

「要是那樣,春田市長肯定是被誰強行弄回北海道去了。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況且他還是個市長呢!他不可能隨便就言聽計從地返回北海道。另外,從東京強制市長長途旅行到北海道也是近乎於不可能的事。」

「這就說明市長返回北海道有可能是個人的意願。」田代說道。

「哦?那是為什麼呢?市長預訂第二天要去相關各部委走訪陳情呢!他怎麼會把這麼重大的公務拋在一邊而返回北海道呢?」

做完模擬實驗,田代回到了辦公室,討論又繼續下去,兩名警員坐在田代的左右側。

「你們調查時曾多次聽說,春田市長以前進京時晚飯後不知道去哪兒了,對吧?」

「是的,有這樣的情況。」岡本警員回答道。

「另外還有一點,在這種場合下市長總是在別處過夜,對吧?」

這是有島秘書的證言。

「是的。」

「這種情況你們怎麼看?」

「啊?」兩位警員相互對視一下,「我們倆認為,在東京某處有一個市長投宿的秘密住所,也就是說,背後有一個女人的存在。這一點從有島秘書在議員們面前為市長外宿做遮掩也能看得出來。」

「有道理,是這麼回事兒!我最初也這樣想過。但是,有島秘書遮掩的事情並不那麼簡單,他比我們知道的秘密多很多呢。」

「……」

「這就是說,他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市長外宿的原因,包括市長返回北海道的原因。」

「返回北海道?」兩位警員同聲反問,像是在說這怎麼可能?

「好了,你們看看這個。」田代警長揮手阻止了他倆,又從桌子上拿起了時刻表。他指的是晚上八點鐘從羽田機場飛往札幌的「日航」最後一班客機,這班客機在晚上九點四十分到達。

「返回東京的是這個航班。」田代指出下面由札幌起飛的時刻表。上午八點二十五分起飛,到達羽田機場是九點五十分。「你們看,從羽田機場到東京都中心的車程是大約四十分鐘,市長出現在都市會館或者某個部委是在十點半多,在這個時間上班看起來是有些遲了,但假定前一天晚上住在秘密住所的話,上亇返回並非不自然。而且還有秘書有島在議員們面前拚命地遮掩搪塞。」他繼續闡述,「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北海道住一晚上了。」

「九個小時以上啊……但是,市長為什麼要特意暗自行動呢?」

「他回家去了嘛!」

「回家?」兩位警員又相互對視一下,「可是,警長,為什麼要特意……即便回到家裡也只剩下睡覺的時間了嘛!」

「不,這是因為即便只有一個小時也就夠用了。或者十分鐘、二十分鐘,也可以達到回家的目的。」

「哦?那是什麼原因呢?」

因為已經做過酒桶裝人屍的模擬實驗,所以田代分析起來就更容易了。

「在說明原因之前,我們再來解答一個疑問。」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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