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桶 第五節

岡本打來電話。「我去『磯野』酒家調查過了。」岡本報告說,「『磯野』酒家沒有皮卡,而且也沒有工作服。」

「是嗎?」田代思索了片刻,「『磯野』酒家有沒有從街坊家借來皮卡又轉借給其他人?另外,有沒有從別處借來工作服又轉借給別人?你再去查一下。」

「明白了。這是哪天的事情?」

「十一月十四號。」

「啊?十四號?那不是發現市長屍體的前一天嗎?」岡本提高了嗓門。

「是的。好了,等你回來再詳細談吧!」

「看來要有好戲唱了。」岡本興奮地說完便放下了電話。

接著,青木打來了電話。「警長,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剛回來。」

「警長辛苦……我正在監視『銀月會館』,但沒有人外出。聽員工說,市長遺孀可能是因為太累,已經睡了。市長胞弟正躺著翻看雜誌。另外,有島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獃。」

「沒有外出的徵兆嗎?」

「還不太清楚,現在還沒有。」

「可能不會有什麼大動靜了。差不多到八點鐘左右就撤吧!我想找你和岡本君商量點兒事情。」

「明白了。」

放下電話三十分鐘之後,岡本君又打來了電話。

「我查過了……關於皮卡,早川沒有從街坊借過車。我問過『磯野』酒家的兩三個店員,此事屬實。另外關於工作服,也沒有借過。」

「是嗎?」田代並沒有失望。他派人去「磯野」調查,只是為了慎重行事而做的確認工作。他剛才把標籤裝入信封寄往北海道警署,但又發現回信恐怕趕不上趟。因為市長遺孀現在來到東京,再過兩天就離京返回了。最好是在這兩天之內抓到線索。

田代拿起電話,向總機發出指令。「北海道有個栗山町,你查一下電話號碼,幫我接通矢野源藏家,是造酒的廠家。」

他一邊等電話,一邊支著下巴思索。早川准二打電話告訴家裡人要去「海邊」,但他妻子是否知道他以前去過「海邊村」呢?這首先就是個疑問。恐怕他的妻子以及家人都不知道,因為如果知道,那麼早川說「要去海邊」,就應該馬上理解為「去海邊村」,但是,他妻子卻確信他是去「海邊」了。如果這樣的話,說明早川以前一直隱瞞著「去海邊村」的實情。而且,這肯定是第一次告訴妻子是去「海邊村」,也有可能是當天才想到要去「海邊村」的。但田代寧願相信前者才是事實。

他為什麼這次才告訴妻子要去「海邊村」呢?這可能與早川被殺有關。田代製作了一張本案人物行動圖表,他現在把圖表展開進行分析。市長從都市會館門口失蹤是在十一月十號,屍體被發現是在十五號。此間在東京逗留者首先是早川准二、遠山建設委員、有島秘書,以及與此案完全無關的幾位議員,而市長遺孀則一直在北海道。

另外,福島議長曾於十五號下午五點鐘一度離京,但在當天突然得知市長死亡,就又帶著遠山議員和春田雄次他們從新花捲車站折返東京。田代盯著這張圖表,彷彿在探查一個無底秘洞。

電話鈴響,北海道栗山町接通了。

「喂,」田代緊緊地握住電話,先是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代問他先生在不在,過了片刻傳來一個老人嘶啞的嗓音。

「我就是源藏。」這是春田市長前任夫人的岳父。

「我是東京警視廳的警長,有點兒事情想問一下。」

「哦,請問吧!」老人從容不迫地說道。

「我想先請問,您知道北浦市的春田市長不幸身亡的事情嗎?」

「啊,知道。」嗓音毫無慌亂。

「我們正在偵破這個案子,但是很遺憾,兇手還沒能找到……不過,我想問的是另一件事,就是你們『雪之舞』的標籤。」

「標籤?」對方的語調顯得有些驚異。

「是的,說實在話,我這裡有一張『雪之舞』的標籤,上面的圖案像是水墨畫,山上覆蓋著白雪,前面兩側有仙鶴展翅起舞,正中央印有『雪之舞』的字樣。這確實是你們酒廠的標籤嗎?」

「啊,是的。」源藏回答道,「是我們的標籤,可那是以前的標籤,現在已經不再使用了。」

「啊?以前的標籤?」

「是的,那是十年前用過的標籤。因為設計太陳舊了,現在已經換了新的圖案。現在的圖案中仙鶴佔了絕大部分,背景全是銀色的。」

「銀色的背景?」新舊標籤的差異應該是一目了然的。但是,更加引起田代關注的是更換標籤是在十年以前,那正是春田市長跟這位打電話的矢野源藏的女兒登志子離婚的時候。

「喂、喂!」田代有些興奮地呼叫,「橫濱這邊有酒鋪在銷售你們的『雪之舞』,你們向這邊發過貨嗎?」

「沒有,我不記得向橫濱發過貨。倒是向東京的兩三家酒鋪發過貨。」

這時,老人的嗓音中透出了某種不安,一定是因為聽到了意外的情況。

「您認識北浦市的早川准二先生嗎?」

「不,我不認識。」語氣很強烈。

「那麼,在樣似町的海邊村,有沒有你們的酒廠?就是『雪之舞』的酒廠。」

「不,那裡沒有我們的酒廠。我們只在栗山町有酒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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