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屍體 第三節

第二天即二十號下午一點鐘左右,北浦市警署向專案組打來了電話。「是青木君。」接電話的警員趕忙把電話遞給了田代,聽筒中傳出的聲音很近,就像是從東京都內打來的一樣。

「你辛苦了!什麼時候到的?」

「我們乘坐早上第一趟列車火速趕到這裡,正在聽取早川議員的屍檢報告和北浦市警署的調查結果。」

「怎麼樣?」

「還是弄不清死者當晚八點鐘到十一點鐘之間的行蹤。現在,這邊警署也在全力以赴地破案,但還是沒有線索。」

「那邊的看法是他殺?還是自殺或事故死亡?」

「說實話,現在仍然是一團迷霧。不過,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自殺?為什麼呢?」

「這是在調查過程中產生的看法。早川議員從東京回來之後,有過很多的怪異行動。」

「怪異行動?」

「簡單地說,他總是顯得魂不守舍的樣子。」青木說明道,「他本來是處變不驚的性格,但剛從東京回來,立刻變得神經衰弱了似的,判若兩人。聽他家裡人說,平時他一挨枕頭就打呼嚕睡著了。但這次從東京回來之後好像很難入睡,還用了安眠藥,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總之,他確實是心中有了很深刻的苦惱,變得神經衰弱了。」

「就是根據這一點判斷他是自殺的嗎?」

「差不多就是根據這種類似神經衰弱的癥狀,判斷他可能是自殺。當然,還沒有最後確定。」

「那當然,這麼簡單就斷定是自殺,太不慎重了。」田代不禁脫口而出,「三個小時的行蹤搞不清楚可就太奇怪了,北浦市地方不大吧?」

「是的。」

「那就更奇怪了!而且所有的市民都認識早川,必然有人會在這三個小時之內看到過他,那邊的情況跟東京不一樣。難道這樣都找不到目擊者嗎?」

「好像還沒找到。」

「你們也在這方面多努一把力。當地警署配合得怎麼樣?」

「各方面都照顧得很周到,很方便。」

「那太好了。見到北海道警署的小森警長了嗎?」

「他為辦案到過北浦市警署,在那兒見到他的。」

「是嗎……那位有島秘書怎麼樣了?」

「因為春田市長出了那樣的事,所以有島現在轉到了市議會的事務局。我還沒見到他……」

「好吧!對有島也要多加註意。即使見面詢問,他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回答,對他只能在暗中觀察……哦,對了,另外,當地人是否知道你們到那邊去了?」

「因為我們剛到,我想他們還不知道。」

「盡量不要讓外人知道東京派去了刑偵人員。」

「我已經叮囑過這邊的警署了……再有什麼情況,我立刻報告。」

「好的,就這樣辦。」聽說早川准二似乎有些神經衰弱,田代對此很感興趣。這麼說來,他在東京跟女兒女婿說好要回去住卻沒有如約而至,而且據女兒女婿觀察,他顯得疲憊不堪。那是十一號的事情,所以,那天的前夜即十號晚上一定是發生過導致他神經衰弱的強烈打擊。

他又從神經衰弱想到了早川在東京逗留的方式,他輾轉各地一夜換一個住處,而且使用的都是化名。也就是說,十二號夜晚在台東區的商務賓館,十三號夜晚在橫濱西區的旅館,十四號夜晚是在橫濱中區的賓館。他為什麼非要頻繁變換住宿不可呢?這也是神經衰弱的癥狀嗎?這不跟被通緝的逃犯一樣了嗎?

這時,田代決定把早川准二進京和春田市長進京的關聯整理一下,製作一張圖表。

十一月九號

北浦市長春田英雄及其一行乘坐卧鋪特快進京。

市長一行上午九點十七分到京。

春田市長在銀座與議員們聚餐到傍晚六點鐘。後來,七點鐘左右在都市會館前他與有島秘書分別,去向不明。

早川准二也到達東京,當晚投宿在神田區的「伯龍館」。

十一號

早川准二於上午十點多出現在位於府中市住宅小區的女兒公寓中,當晚就住在那裡。

十二號

早川准二於上午十一點鐘左右離開了女兒的公寓,再也沒有返回。

市議員一行因市長失蹤與北海道電話聯繫。

十三號

傍晚,春田雄次與福島議長從北海道進京,入住都市會館。

十四號

議長、市長的胞弟和議員們前往警視廳,提交申請並委託搜尋失蹤的市長。

十五號

議員一行乘坐下午五點六分始發的「山神53號」特快列車離京。

有島獨自一人在大宮車站半路下車(十七點二十六分)。

下午七點鐘左右,春田市長的屍體在東京都日野市的雜樹林內被發現。

有島於半夜零點左右到達橫濱的「嫩葉」菜館(從大宮車站下車到此時之間的五個小時行蹤不詳)。

早川乘坐卧鋪特快「北斗星3號」離京(十七點十七分)。

市議員一行接到上野車站的電話,得知市長死亡的消息,在「新花捲」車站轉乘「山神58號」火速趕回東京。

十六號

在法醫院做屍檢。據此後提出的屍檢報告說,推定市長是在十號晚上十點鐘到十二點鐘之間被殺的。

上午十點鐘左右,有島離開橫濱的「嫩葉」菜館,於十一點多返回都市會館。

早川在上午九點鐘之前,回到了北浦市私宅。

十七號

北浦市議員一行護送市長的遺骨離京。此次有島也同行(乘坐下午三點十分從羽田機場起飛的日本航空班機)。

通過這個圖表可以看到,春田市長一行進京和早川准二進京幾乎是同步的。但是,早川的進京過於突然,進京議員團也是得到當地的報告才知道的。

如果兩人的進京是在同一個時期,那麼就不能不考慮到春田市長與早川准二的行動曾在東京某處有過交叉點,那麼,他們又是在什麼地方遭遇的呢?

市長是在離開都市會館後去向不明的,而早川准二除了十一號夜晚住在了女兒公寓之外,其前後的行蹤都不清楚。市長失蹤就是在這一天的前夜,早川在十號夜晚離開旅館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兩人在十號這天秘密會面的可能性最大。不,這是絕對有可能的。根據屍檢結果,市長的死亡推定在十號晚上十點鐘到十二點鐘之間,兩人不太可能偶然在東京的街頭遭遇,所以必須考慮到兩人事先有過邀約。那麼,又是在什麼地方邀約的呢?不會是在東京,可能在北浦市就交換過意見。

那麼,他倆是直接見面交換意見的嗎?不,不會是直接見面,北浦市耳目眾多,市長與早川准二見面,一定會引人注目。所以,應該考慮到有人從中聯絡。整理到此處,田代發現有島秘書的存在意外地佔據了巨大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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