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時間 第二節

十一月七號。這一天,經過屍檢後移交的春田英雄市長的遺體,由他的胞弟春田雄次、福島議長、遠山建設委員、有島秘書送去火化了。此後,一行人將要乘坐下午三點十分從羽田機場起飛的「日本航空」班機返回北海道。他們已經不能在東京多呆一天了,北浦市也已經是風風雨雨的了。

田代警長在下午兩點之前到都市會館看望議員一行,再過十分鐘,他們就要乘上去機場送行的轎車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市長的胞弟春田雄次看到田代後規規矩矩地問候。此人與當政治家的哥哥不同,確實是商人的性格。

「真是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福島議長、遠山議員也一齊點頭致謝,「我們這就回北浦市去了。請你們一定儘快逮捕殺害市長的兇手。」

「當然,我們一定全力以赴。這幾天各位都很辛苦。」

有島秘書呢?仔細一看,他在福島議長身後謙恭地站著。田代表面不露聲色,但心中卻嘀咕著,這傢伙!看來,對有島真的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即便現在揪住有島,追究他去橫濱那幾個小時的空白,他也不會老實痛快地說出事實,所以還是得等到擺出對方必須正視的鐵證之後。現在警方已向橫濱派出其他警員,但是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也已經是這夥人起飛之後了。

「好吧,就這樣,反正對方也不會逃遁隱藏,還是等到充分搜集旁證後再發起攻勢。現在應該做出一無所知的樣子。」田代終於平靜下來,在都市會館門前目送四人乘車離去。

春田雄次將安放胞兄遺骨的白木盒子放在膝頭。說完最後的道別,轎車從都市會館門前向赤坂坡下駛去。目送四人離去的田代,感到這宗「命案」就這樣被他們帶回了北海道。

田代接到派去羽田機場的青木的電話報告,是在一個半小時之後。「警長,那四個人都乘上飛機出發了,沒有異常情況。」

「是嗎?」這次有島秘書不會半路下車了。有島十五號乘坐「山神號」時在大宮半路下車,並不是為了去看姨母,而是離開議員團單獨做了些什麼。當晚幾個小時的空白足夠他從橫濱往返任何地方,可以採取任何行動。但是,即使直接詢問本人,他也只會是敷衍搪塞。「我在橫濱下了車,又覺得直接去姨母家沒什麼意思,就在附近閑逛、喝酒。去過哪兒?那我可記不清了。」

而且對於昨天外出的去向,他也肯定會隨意找些理由打岔。必須抓住切中其要害的旁證,否則收效甚微。儘管如此,關鍵問題還是早川議員的去向,他從十二號離開女兒的公寓之後毫無消息,現已委託北浦市警察署,發現早川議員回鄉後立刻通報。要想揭開市長被殺之謎,比起有島秘書,早川議員的可疑行動更起決定性的作用。如果早川議員回到了北浦市,視案情需要也許自己應該出一趟差,直接找他詢問事情的經過。

北浦市警署打來電話,是在一行人從羽田出發一個半小時之後。也就是說,這是福島議長等人乘坐的飛機降落於札幌機場的時間。

「早川議員已在昨天早上九點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家。」對方警署向田代通報。

「什麼?昨天?是十六號嗎?」如果是十六號九點之前回到家裡的話,離開東京就是在十五號。即便是乘坐最早的航班,到達札幌千歲機場也是在上午八點二十五分。從機場回到私宅最快也得三十分鐘以上。如果是十五號的話,那正是發現市長屍體的夜晚。這就是說,早川是在同一天離開東京的。而且,這一天議員們乘坐「山神53號」暫時離京,只是有島在大宮下了車。

「早川在十五號乘坐幾點的列車離開東京的?」

「據說是十七點十七分從上野車站始發的特快卧鋪『北斗星3號』。」也就是在「山神53號」發車的十一分鐘之後。

「早川是什麼狀態?」田代一邊在大腦中整理思路一邊問道。

「好像沒有什麼異常,雖然看上去疲憊不堪……據本人說,這次進京是為辦私事到女兒家去了。」

事實並非如此。早川議員確實到女兒家中投宿了一夜,但是,岡本警員從他女兒女婿那裡了解到,他並沒有必須緊急進京辦理的事項。反倒是早川的女兒對父親的行動產生了懷疑,向來訪的岡本警員問這問那。

「那邊還有其他的異常情況嗎?」田代問道。

「因為春田市長出了事,市議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進京的福島議長護送市長遺骨今天傍晚返回北浦市,緊急會議定在明天上午十點鐘舉行。可能從現在起,要由副職代理市長直到新市長選舉出來。因為這個會議非常重要,早川議員當然要出席。」也就是說,估計早川議員暫時還不會離開北浦市。田代道過謝之後放下了電話。

如果早川不離開北浦市,可以考慮今晚就到那邊去。田代的大腦中仍然糾纏著早川離京的日期。他住在女兒的公寓中是在十一號。他在那天的前夜即十號、十二號、十三號、十四號這三天之間,到底住在什麼地方?幹了些什麼事情?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