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屍體 第八節

福島議長、遠山議員、市長的胞弟已經回到都市會館去了。田代前往會館詢問情況,首先找的是議長。田代來到議長的房間,與他正面相對地坐下。為了使對方放鬆心情,先是隨便地閑聊了一會兒。

「既然事態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必須千方百計地找到殺人兇手,請議長有什麼說什麼。市長已經被殺害了,請議長不要有什麼顧慮,詳細地介紹一下情況。」

「我明白了。」議長從容不迫地回答。

「對於市長被殺的原因,議長有什麼線索?」

「沒有啊!市長剛剛失蹤時我也說過沒有線索,現在也一樣。」

「市長在公務方面有沒有遭到別人嫉恨的地方?或者說市長的存在有沒有對誰不利的地方?」

「沒有的事兒!雖然市議會裡有兩個黨派,當然會對市政問題有一些爭論,但絕對不會發展成為這種殘忍的行為。」

「你覺得他在私生活方面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

「市長經常進京,對吧?據此前詢問的結果來看,他是為了實現北浦市擴建港灣計畫來陳情請願的,市議會中對此有沒有持反對意見的人?」

「有的,就是所謂的反對黨。在野黨的革新派就表示反對。」

「所謂革新派,指的是早川准二嗎?」

「是的,特別是早川議員,他經常指責市長進京是毫無意義的,並且惡意攻擊。」

「哦,有什麼根據呢?」

「市長的任期還有半年,根據早川君的意見,在只剩半年的任期中,要想實現擴建港灣的計畫根本就不可能。而且還說,雖然北浦市南臨港灣,但為了擴建港灣特意傾注巨資是沒有長遠意義的。」

「他就是為了這一點而反對市長進京陳情的,對嗎?」

「是的。不過,各地的自治體議會也都一樣,當市長和我們進京時,不管什麼情況,他們都是白眼相對,說我們沒事兒到東京去玩兒。」議長苦笑了起來。

「議長的意見如何?哦,我是指擴建港灣的計畫。」

「我是贊成市長的。詳細說來就沒完沒了,簡而言之就是因為北浦市從來就幅員狹小,無法繼續發展。因為我們將來還有可能發展日俄貿易,所以如果加強了港灣建設,肯定能夠成功地獲得外企投資。」

「中央相關部委的意向如何?」

「說實在話,眼下還沒有意向。」

「所以市長先生才竭盡全力爭取,對嗎?這是不是為了出馬下一屆選舉而……怎麼說呢,而贏得人心?是不是有這種意圖?」

「我想多少還是有的。正像你所說,市長也想參選下一屆市長,連任三屆。」

「北浦市民對市長的支持程度如何?」

「這個嘛,我覺得還不錯。」

「個人的品行呢?」

「他是個非常好的人,老實到了謹小慎微的地步。」

「早川准二先生進京了,我想再次確認,早川先生並不是為了市政公務來東京的,對嗎?」

「正是如此。」

「早川准二先生的性格如何?」

議長忽然慎重起來,可見他也覺得因為事關刑事案件,所以必須小心謹慎,以免被抓住了把柄。

「哦,我不會因為你說了什麼就借題發揮,頂多只是在這裡做個參考。」

「是啊,早川議員作為革新派是老資格了,已經從事了四十多年的工人運動,所以性格孤高自傲。他並沒有什麼社交能力,在議會上的論戰倒是犀利尖銳的。我也吃過早川議員的苦頭呢!」議長又笑了起來。

「市長跟早川的關係怎麼樣?」

「在議會上確實有過爭論,但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糾葛。」

「謝謝您。」田代接著訪問了建設委員的房間。因為遠山議員直接跟市長一起進京,所以應該比後來趕到的議長更能聽取不同的具體情況。但是,田代的這個期望卻落了空。他說的情況並沒有超出上次的範圍。他對市長的進京目的和港灣擴建計畫的看法,大體與福島議長相同。對早川准二人品的評論,也跟議長差不了多少。他強調說,雖然是一同乘列車進京的,但其間市長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接著是市長的胞弟春田雄次。他與其他議員不同,住的房間也是最差的。因為年齡較輕,這也屬理之所至。再說,是他的胞兄給大家添了麻煩。跟上次相比,他回答問題更加乾脆果斷了。不過,現在已經發現了屍體,看來他在精神上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因為田代這是第一次單獨與市長胞弟談話,所以他又一次表示了慰問。

「那麼,我想請你毫不保留地回答問題。上次你說過市長的前任夫人是協議離婚,對吧?」

「是的。」

田代覺得,胞弟的長相與哥哥英雄稍有不同,也不知道他長得像父母中的哪一個。照片上看到的英雄是圓臉,而胞弟是長臉。

「上次你說他們性格不合?」

「是的,前面那個嫂子爭強好勝,跟哥哥實在合不來。」

「後來,她回到娘家去了嗎?」

「啊……她娘家也是做釀酒生意的,在離北浦市六十公里的栗山町。好像她先是回去住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離開了娘家,後來就沒有了消息。她跟我哥已經分手了,所以我沒有詳細地打聽過她的情況……」

「是十年前分手的,對嗎?」

「是的。」

「那麼,現任夫人是在八年前結婚的,所以市長有兩年是過的獨身生活,對吧?」這是上次問題的重複。

「是的。」

「關於前任夫人的消息,你完全沒有印象嗎?」

「完全沒有。因為已經離婚了,我們自然也就跟對方沒有了來往。」

「但是,有沒有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之類的?」

「是啊,」雄次歪了歪長臉,「既然你這樣問,我就盡我所知,不過這些都是人們傳說的事情,不敢保證是真的……」

「那當然啦!我只是當作參考,請講。」

「以前的嫂子……」

「等等,我還沒有請教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矢野登志子,跟我哥離婚時三十五歲,現在應該是四十五歲了。她娘家釀造的是『雪之舞』清酒,那一帶是清酒的產地,有很多品牌。『雪之舞』是享譽全國的名酒,但是近來不太景氣了。」

「原來是這樣!她父母呢?」

「她父親叫矢野源藏,現在七十歲上下了吧。聽說登志子的母親比她父親小五歲。」

田代記在了本子上。「請繼續講。」

「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情況。聽說登志子回到娘家,無所事事地住了兩三個月,因為她爭強好勝,不願意讓別人說她被婆家給休了,說是要到東京來,就離家出走了。鄉下人的腦瓜比城市人封建,現在有的地方還是看不起離婚回娘家的女兒。」

「明白了。那麼,她到了東京的什麼地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跟父母親也沒有聯繫嗎?」

「是的,據說只是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封信。當時,父母也特別擔心,還向警署遞交了離家出走者搜尋申請呢!後來也沒聽說回來過,所以可能一直在外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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