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三節

龍夫說那天晚上要見田倉夫人,典子大為吃驚!

「那是真的嗎?」典子望著龍夫又追問一句。

「是的,千真萬確。」

龍夫微笑著,回答得很認真。

「她確實要來的。」

「那是肯定的了?」

龍夫過於自信,所以她又問了一句。

「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吧」,龍夫說得也不十分絕對。「可是,希望這件事慎重,首先,我想不會不來的。」

「原因還是不能說嗎?」

「再稍等等吧。」

「等多長時間?」

「到箱根旅遊為止。」

「總編輯和我們有同時公開的膽略嗎?」

「也許有吧。」

龍夫稍加思索地說:「也許達不到目的,反正我現在還不十分清楚。」

「那麼只問你一個問題行嗎?田倉夫人的住處弄清楚了嗎?」

「這個嗎,有必要採用微妙的回答方法。」龍夫抱著胳膊說。

「也可以說弄清了,也可以說沒弄清。」

典子叫道:「太滑頭了,總是那麼裝腔作勢。」

「哎!你別生氣好不好。」

龍夫露出賠禮的表情,隨後從口袋裡摸摸索索掏出筆記本,抽出夾在裡面的一張紙,這是一張折成四疊的信紙。

「你回去讀一讀,這件事大概的線索全寫在這上面,你也好好考慮考慮。」

典子接過來,龍夫起身告辭。

「我推斷出來的東西都寫在這上面,你好好讀讀,也許能明白我的一些想法。」

龍夫付了錢,起身出門,穿過灑滿陽光的馬路。

典子回到家後,把那張紙攤在桌上,在檯燈下,開始讀寫在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柔和的燈光照在龍夫寫的字上。

⑴田倉為了會見村谷阿沙子去了箱根。第二天早晨,典子說在霧中看見女作家和田倉的疑點。

⑵在前1天晚上,村谷亮吾也和一女子站在夜霧中,典子不能確認女方是誰。

⑶12日晚,田倉夫人來訪,兩人發生口角,女招待說是夫妻吵架。

⑷此後夫妻喝了啤酒(女招待說的)。從田倉解剖結果來看,死因是啤酒中有大量安眠藥。

⑸田倉10點半左右乘駿麗閣的纜車出去,10分鐘後,田倉妻子追出去,11點以後回來。

⑹這期間阿沙子一家全部外出。

⑺田倉的死是10點40分以後,理由是纜車10點半升起,到現場要10分鐘,其頭部致命一傷,判斷是摔在岩石上的有些勉強。

⑻田倉死前一天,11日8時左右外出,說遇見了「一對有趣的情侶」。

⑼田倉內弟坂本浩三,當夜駕駛開往名古屋的卡車,在品川是19點開出的,到名古屋的途中耽擱了一個半小時,原因不明,推算起來,卡車通過宮之下附近是12號晚上10點到11點左右,這時間剛好和田倉離開駿麗閣到出事現場時間吻合,同乘一輛卡車的木下一定看見什麼了。

⑽不能認為坂本駕駛的卡車去過出事現場的小路。但是從國家公路能夠看見現場附近。

⑾畑中善一的遺稿,被村谷阿沙子以自巳的名義發表,成了她的作品,這其中的原委是田倉巧妙地從畑中的妹妹家把稿子借出,所以田倉知道阿沙子的秘密。

⑿阿沙子的父親——宍夫戶寬爾的門生有畑中善一,白井良介,新田嘉一郎等等,除此之外,還有,田倉當時和畑中是好友。

⒀奪走畑中戀人的是田倉(推斷),田倉內弟因為姐姐的事恨田倉,原因也許是田倉虐待妻子,有一段時間田倉在國外。

⒁田倉妻子的老家是秋田縣五城目,那裡沒有他們住過的跡象,送去的傢具卻被一個男人處理了,田倉妻子和那個男人一定有什麼關係,與五城目有什麼關聯。

⒂木下為什麼被殺,他12號夜裡一定在箱根看見什麼了,破碎的車票是到什麼地方去的。

⒃陽村谷女士在浜名湖畔自殺,村谷家女傭家住豐橋,離浜名湖很近。

⒄田倉夫妻分居,藤澤附近的人說有時他妻子還來,戶口本上沒寫離婚。

⒅木下手中車票的到站是一個關鍵。

總共18條,典子讀著龍夫收集的線索,仍然不明白龍夫的想法,看來加點的說明是重點。把這些理一理,典子還是弄不出頭緒來。

這天,典子歪頭笑著對龍夫說:「真是的,我腦子太笨了」。

典子似乎有被人輕視的感覺。

「並不是這樣,我只不過是想做些公正的記錄,有些是自做主張,使你看糊塗了。」

「是不是有意沒有全盤托出呀?」

龍夫笑著說:「不,我這可是光明正大呀。」

還有兩周,就到去箱根秋遊的日子了,全體職員共25名都將參加,社長也將同行,他只是在晚宴上露露面。

這兩周內,典子沒和龍夫說有關田倉事件的情況,每次說到一定程度就停下了,只期待著去箱根。

龍夫這幾天也許是因為工作忙,有時一天也不照面。偶爾提到田倉事件,龍夫也只是說:「小田原警察署也難以回答坂本的去向。」

這些,他好象是從報紙上知道的。

一天,典子在外面散步,又一次和大廈股份公司經理新田邂逅。

「喂!」

新田笑哈哈地先打招呼。

「最近真有緣份啊!」

典子想起上次相遇的情景。站住說:「的確有緣。」

新田又笑著說:「你是因為工作,我是在外閑逛。」

「京都不錯吧?」

「哎!太好了,你有時間一定要去一次,不要只在東京轉,去趟京都吧。」

「是啊,我也很想去,這次集體秋遊去箱根,除此之外,沒有時間離開東京。」

新田不加思索地瞪大眼睛問:「去箱根嗎,那太好了!」

想想,又笑著說:「箱根是個好地方,走出東京很不錯,白井也一定去了。」

典子忽然想起總編輯和他是舊友,「當然,總編輯也去。」

「好久沒見到那傢伙了,他還好嗎?」

「啊,不錯。」

典子猛然想起總編輯近來孤獨的表情。

「那麼,向白井代問好,讓他重溫一下舊情。也給崎野帶個好。」

「是,一定轉達。」

新田和往常一樣,招招手,漫不經心地走了。

回到出版社,典子把遇到新田的事說給總編輯聽了,總編輯一副懷舊的表情說:「那傢伙一定老了吧!」

於是典子以淡淡的傷感想像著包括畑中善一在內的過去的文學團體。

全體職員秋遊的日子到了。

白井總編輯意外地精神抖擻。當然不能在大家面前露出不快的表情,開會時不稱心,也不能總擺出不高興的面孔,那樣也沒什麼用。

全體職員25名,在新宿車站集合,乘坐開往小田原的快車,其中5名女職員,包括典子。

龍夫看上去和平時一樣,路上和其它年輕人談笑風生,一點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箱根的紅葉雖說沒紅透,但這已經很美了,大家都很滿意。

今天,從蘆湖到十國嶺,大家一起遊覽,晚上有宴會,從明天開始,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幹事們確定的旅館仍舊在強羅。

5點到達旅館,6點在大廳里舉行宴會,大家湊在一起,浴衣外面裹著薄棉睡衣,等著宴會的開始。

只在宴會上露面的社長,站在大廳地板中央、尤如模型一般,開始了本社隆重的演說。

任何一個公司,舉行團體旅遊時,都有一些麻煩事,什麼宴會呀,經理訓話之類的活動。

這種訓話一定從本公司的歷史講起,直到現在的發展狀況,以及創始人們的苦心經營,等等……

社長的聲音,回蕩在穿著浴衣、和服、不拘禮節的人群中,似乎使人們有些難堪。大家覺得有些不自在,面面相覷。其中有人小聲模仿著演說腔調,學著社長賣弄詞句,覺得好笑。

典子也被包圍在這種氣氛中,只是偷偷地走神,輪流地觀察龍夫和白井總編輯。

斜坐在那裡的龍夫和坐在前排的白井總編輯,擺出極其坦然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不自然。龍夫偶爾還和鄰坐的同事嘀咕幾句什麼開懷笑著,而典子這邊多少感到有些緊張。

社長的訓話還沒完。

「正如諸位知道的那樣,最近出版界活躍地搞起了周刊。算一算有四十多種,社會上正是周刊泛濫的時候,有些人拚命地尋找特殊的新聞材料,輕描淡寫,虎頭蛇尾地報道一番,對他們來說就算是優秀的報道了。」

「我們陽光出版社,不要捲入這股浮躁風中去,按照本社以往的方針踏實地發展下去。各位沒被這種周刊的狂熱沖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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