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與機 六、左雄的鴻門宴

到了周四的下午,左雄打了胡六辦公室的電話,這時胡六正在看三個部門聯合對下面已經核查過的幾個站的清查報告,報告上暴露的種種問題對左雄很不利。他想這些東西左雄顯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接到左雄的電話的時候,他在猜想是不是左雄為此而來。就笑著說:「左總可難得想起我啊。」

「胡總,今晚安排了沒有啊?」這算是標準的邀請方式了。

「今晚啊?」胡六愣了下,想怕是左雄要擺鴻門宴了,還是不去的好,得找個借口。

「沒安排吧?」

「今晚約人了。你老有事?」胡六嘿嘿地笑。

「今晚商報的張總說梅總回來了,要讓老商報人聚會,說讓我召集下你,大家老商報人聚會,你不去不成話吧?」

胡六知道他說的梅總是以前左雄在商報的副手,算是胡六跟鄧勉之的領導。商報在河北和當地工會辦了份報紙,梅總在那做發行公司總經理,大家這些年也多有溝通,想到這裡,胡六就沒多想,說:「那行,我把那邊推了,晚上我們一起去。」

「你酒量差點,就不要開車了啊,我晚上負責送你回來。」

「也行。」

掛了電話以後,胡六就撥通了鄧勉之的電話,問:「老梅回來了?」

「是啊。」

「今晚張總召集人聚會?」

「不是左雄召集的嗎?說要給梅總接風。」

「操!」胡六心裡罵了一聲,說這左雄也忒老狐狸了,拿張總的牌子來請胡六,知道胡六萬萬不會拒絕,胡六想,不知道晚上這個鴻門宴左雄要玩什麼鬼把戲。

下班以後,左雄在胡六辦公室外的玻璃上敲得咚咚的,喊,走啊,走啊。

幾個在走廊上的人都看到了。

胡六關掉電腦出來,兩個人嘻嘻哈哈地並肩下樓了。這一幕讓那些一直站著看戲的人都驚訝了,想這兩個人看起來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都說他們勢如水火?

胡六以為左雄要在車上跟他談馬凡的事情,心裡打定主意只打哈哈,絕不表態。但奇怪的是,左雄一句公司的話都沒說,只是跟胡六說當年的事情和打牌的一些趣事,以及熱情地給胡六介紹了幾個紅城有名的情色場所,並說希望找個機會一起去切磋下。

胡六心裡反倒不踏實了。

左雄跟胡六到了酒店以後,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張總在鄧勉之和梅總的陪同下才來。胡六兩年前對海城商報實行了渠道封殺,張總親自去救火,火沒救成,胡六反而搞得他上火。臨行之際,胡六擺酒謝罪,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並被胡六教育了一頓。但他知道大家站的角度不一樣,雖然他的江湖地位要高於胡六,商報現在全國有八家子報,他是傳媒集團的副董事長,兼任發行總公司總經理。手下上萬員工,真可謂一呼百應,但他一直欣賞胡六,所以心裡倒沒對胡六個人有看法。

張總一坐下來,就笑著對胡六興師問罪,說:「胡六,你這小子也忒不地道了,怎麼處處跟我作對。當年在海城給我添亂,難道還想在紅城把我給滅了?心是不是也忒大了?」

胡六想,自己不對在先,低調是一定要的,就謙卑地說:「張總這話可嚇著兄弟了,我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敢捋張總的虎鬚?」

「操!」張總罵一聲說,「你這小子,就他媽的會說,兩年前老子去吃你的謝罪酒,哪知道是給我示威的,搞得我回來差點一病不起。」

鄧勉之也笑:「這事我可以作證,胡六你這小子算是把我也害慘了。要不是張總親自去海城,知道是你胡六使壞,確實不怪我,還給我現在這麼一個位置,不然我這一輩子就算被你小子毀了。」

「哥哥們,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嗎?一會兒自罰三杯啊,誰也別擋我,擋我就是不原諒我。」胡六嘻嘻哈哈地使貧,擺低姿態接受批評。

「你小子,也就是在海城佔了地主的便宜,有能耐去河北,看我不滅了你?」梅總也乘機討伐。

「梅總,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啊。」胡六正色地說。

「怎麼了你?還不服氣是咋的?」

「沒有,我絕對服你。但你那話有問題,你的意思鄧總在海城輸給我,我在河北輸給你,你這意思不是擺明了說你比鄧總強嗎?這個說法我很不贊同啊。你說踩我也就算了,幹嗎你要踩鄧總?莫非你對他那個職位都有想法?還是你想謀張總的位置?」胡六一本正經地說。

「我操,胡六你還會玩挑撥離間了,這誰教出來的?」鄧勉之也笑了起來。

「老鄧,你這話可說錯了啊,在座的幾位,誰不是張總教出來的?」胡六笑,「反正我今天這點本事都是跟張總學的。」

「算了,算了。」張總笑了起來,「論口才,我看在座的加起來都說不過胡六了,人家現在是作家了。」

「什麼狗屁作家,不就一寫色情小說的嗎?」鄧勉之笑罵。

「就是。」胡六說,「明兒我就寫一章節,回目也想好了,就叫,梅有福嫖妓,鄧勉之中招。」

「你這鳥人,他梅有福嫖妓,我中什麼招啊?」鄧勉之抗議。

「梅老總不是叫梅中毒嗎?他既然是梅毒,嫖的又是你,你能不中招?」

「狗日的胡六,老子叫梅有福,不是梅中毒。」

大家一陣大笑,左雄已經點完菜了,把帶的兩瓶二十年的賴永初拿了出來,說:「今天我們喝點醬香酒。」

張總說:「多少年的?」

「十五年的。」左雄回答。

「那不錯,這酒我喝過幾次,喝多了也不上頭。」

不多時,菜就開上了,幾個人在歡聲笑語里回憶過去,暢想未來,並不時對胡六進行圍攻。胡六知道他們圍攻自己都沒什麼惡意,也不過是嘴頭上求個上風,所以就借故扮小,嬉皮笑臉,插科打諢。

胡六喝完杯中酒的時候,服務員過來給加酒。胡六看那服務員是38號,忽然想起一個笑話,就說:「小美女,把酒加完你出去下,我要講個笑話。」

「你講笑話幹嗎叫人家出去啊?」梅有福不解。

鄧勉之哈哈一陣大笑,說:「你想一寫色情小說的能講出什麼笑話?擺明是兒童不宜嘛。」

服務員抗議:「我是成年人了。」

服務員的這個舉動引起了大家的一陣狂笑。

大家笑完以後,鄧勉之就說:「六,既然人家不怕,你就說唄。」

胡六清清嗓子,邊用手比畫邊說:「3—8,打一運動,四個字。」

大伙兒都想了半天,沒人想出來,梅有福就說:「六兒,你這範圍也忒廣了,具體點兒。」

胡六就嘿嘿一笑,說:「和男女相關的一項運動。」

鄧勉之想了想,說:「不就是那個事嗎?」

大家一想,確實有理,就問,對不對。

胡六嘿嘿地笑,說:「四個字,好好想想,大家都不陌生。」

大家想了半天,各有說法,胡六都一一搖頭。他看那服務員在吃吃地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說:「看來小美女知道答案了?」

「很老的笑話了,小孩子才不知道。」服務員臉紅紅地說。

胡六哈哈大笑,說:「看來在座很多小孩子啊。」

鄧勉之說:「小美女說出來給我聽聽?」

服務員搖頭,笑,說:「不說。」

梅有福激將,說:「我們大人都猜不到,她一小孩兒知道什麼啊?」

服務員終究沒有忍住說:「切,不就老漢推車嗎?」

服務員話音未落,大家就是一陣爆笑。梅有福跟鄧勉之互相拿手打對方的腿和肩膀,胡六也是笑得前仰後合,張總跟左雄笑得謙虛點,也是笑得靠在椅子上喘不過氣來。那服務員見不是個事兒,放下手中的酒盅,立時就落荒而逃。這個舉動更加讓大家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

梅有福笑得用手捂住胸口,說:「胡六,你個死流氓。」

胡六就笑:「不知道哪個是死流氓,誘惑人家未成年少女說這些。」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笑完以後,張總說:「六,我雖然覺得這個說法比較貼切,但還是不是很明白,你說得具體點?」

胡六忍住笑,說:「你看那個3,不正像個撅起的屁股嗎?那個減號和8不就是兩彈攜一槍嗎?」

大家一琢磨,真是那個場景,立時又是一陣狂笑。都再次紛紛罵胡六是超級流氓,真不愧是寫色情小說的。

這一來,氣氛就更歡愉加融洽了,喝到尾聲,左雄就說:「張總,你說我們下半場去切磋下牌技,還是去唱歌?」

張總說:「你們定吧,我都可以。」

胡六就笑:「梅總離開紅城這麼久,怕是忘記紅城肉味了,我覺得左總還是有必要讓梅總去解決下這個實際問題。」

梅有福就罵胡六:「你個死流氓,三句不離本行,真不愧是寫黃色小說的。」

左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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