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柯白莎小心地把門關上。「你混蛋。」她說:「都是你害的。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他們可以這樣整我?」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我說:「但是你說沒有一個賊律師能混亂你的思想。」

白莎怒視著我,伸手取了支香煙。

我從口袋中取了支煙,在客戶用椅上坐下。

白莎說:「怎麼可能有人記得到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可能1秒1秒的來算別人在做的事。」

我說:「我倒對魏妍素髮生興趣了。她也跟了8 至10條街的距離。你記得她——」

門上有膽怯的敲門聲。

我說:「來的假如是米律師,千萬不要發脾氣。」

白莎無助地望著我:「假如是那賊律師,由你發言,好人。」

我把門打開。

米律師說:「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我告訴他,指向我們的客戶椅。

米律師笑向白莎。「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柯太太。」

我代白莎回答:「沒什麼,大家都為公事。」

「謝謝你,賴先生。我感謝你了解我的困難。我的客戶比較激動——比其他女性激動。」

白莎只是恨恨的不理他。我把煙從鼻子中噴出。

「來支煙?」我問米律師。

「謝謝你。」

我把煙盒遞給他,他拿了一支,自己點著了。

「路太太傷得重不重?」

他扮了個鬼臉說:「你知道這種事,給她點補償,跑得比誰都快。沒有錢,就拖死狗。商律師非常能幹。他是這種案子的專家。」

他笑笑。

白莎說:「哪有那麼許多——」

我對白莎說:「對不起,假如你要自己來,我就出去。」

我走向門口。

「不要走,唐諾。」

我猶豫片刻,刻意地看了她一下。

「我不開口。」白莎允諾地說。

我把手自門把上收回。

米律師很快地說:「好像柯太太說過,為了沒時間去做證人,她願意把這件事和解。」

「她現在不做證人不行了。」

米律師打開公事包, 翻來翻去, 拿出了一些文件,開始仔細地看著。他說:「我認為本案可能庭外和解。我認為商律師急著要聽證為的就是這個目的。我想他會接受有條件的和解。」

「那,」我說:「你們辦就是了。」

他奇怪地看著我說:「你的意思,你們不想和解了?」

「不怎麼特別想。」

「為什麼,賴先生。我不是想引起辯論。我相信我們能把這件事照做生意的方式處理,以友善的方法處理。依目前局勢看,柯太太在作證的時候,有了點瑕疵。她停車在違規的地點,不合適的時間,用不正當的方法,不合情理的手勢,例如揮手的這種信號。」

我說:「你的客戶呢?假如路先生真的如你所說車開得很快,那他一定比魏小姐先到交叉路口,當然應該由魏小姐來注意前面有沒有車。」

米律師說:「我承認案子還有幾個小地方沒弄清楚。」

「商律師可都弄清楚了。」

米律師說:「我希望有個辦法可以使全案煙消雲散。」

「商茂蘭要多少?」我問。

「喔,我一點概念也沒有。」

我繼續自顧吸煙。

「假如你們出一點力。」

米律師說:「我的客戶也肯出點力,也許我們把一切都解決了。」

我說:「你為什麼兜圈子,不肯實話實說呢?」

米律師用他紅色的小鬍子刷著鼻子。他說:「整個情況,有不理想的一面。」

我說:「好吧,由我來打開僵局好了。我們給你500元。」

他譴責地對著我說:「500元!你是開玩笑,還是侮辱人?」

我說:「你用哪一種想法都可以。你不要的話,我就收回。」

「不,不,不,不。」他說:「不要急,賴先生。我看你和我才是真正的生意人。我們不會冒火,是不是。」

「不見得。」我告訴他。

米律師自椅中跳起,把文件連同公事包一丟。「冷靜一下,」他說:「我們不可以激動。賴先生。我們兩個生意人來再研究研究。商律師和他的當事人在電梯邊上等。我去和他們談談。」

米律師走出門去。

「你為什麼不出價1500元?」白莎問:「他可能不必問三問四了。」

我說:「等著看好了。」

白莎說:「整個狗屎事件,在我看起來都有臭味。真是賊律師,我把他們恨透了。那些他問我的問題,荒唐。唐諾,我敢講,叫他來問你的話,你連早餐吃了什麼都回答不出來。」

我向她笑笑。

「笑吧,笑破你狗腸最好。」白莎說:「我希望有一天看到你站在證人席上,讓這些混帳來問你問題。」

電話鈴響。

白莎對著話機大聲道:「什麼人?」而後把自己聲音變成精和蜜:「喔!是的,許小姐。沒有,怎麼會,我們沒有把你忘掉。等一下,我讓你和唐諾說話。他就在辦公室什麼地方。我1分鐘就找到他,你不要掛電話。」

白莎把手捂住電話的一端,對我說:「是許嬌雅,要命,我把她忘記得乾乾淨淨。我們應該給她做什麼?喔,是,要我們調查寇太太。由你來對付她,好人。你比較會無中生有。看我有多高明,沒告訴她你就在身邊。你快點想想,我想辦法再拖她一兩分鐘。」

「我來跟她講。」我說。

「先想一想,想點好一點的。」白莎告訴我。

白莎把捂住話筒的手拿開,對電話說:「他在做報告,許小姐,但是他立即來。他……他來了……什麼,再說一遍……慢慢說。」

白莎聽了足足30秒鐘,她說:「你決定要這樣?好,假使你堅決的話。可憐的孩子,你在哭!你看,我建議你和唐諾談談。他已經過來了。他也要和你說話。」

白莎再次把手掌捂住話筒。

「你來,唐諾。我看她也瘋了。」

我接過電話:「是賴唐諾,許小姐。」

許嬌雅快速地把話灌進電話,我聽到的是歇斯底里的聲音,幾乎很難聽懂她在說什麼。

「我要你把一切取消。賴先生。我要你停止。不要做任何事。完全放手。我實在不應該起頭的。 我想不到會有這種結果,否則打死我也不幹的。不要耽心那200元錢。你們留下錢,不要再辦事。千萬千萬別再想到我要你們辦事。請你現在起立即停止。一點點工作也不要做。不管你在做什麼都停止。把所有工作停止。」

「能不能問你,為什麼你有這樣的決定,許小姐?」

「我不能告訴你,我一個字也不能告訴你。我也沒有時間討論這件事。我也不要討論。只請你放手不再管。」

「你最好到辦公室來,親自當面交待我們。」我說。

「不必要等我自己再證實了。照辦就是了。我想你不見得要我簽字才能停止吧。你停止就可以了。留著錢,不要再工作,知道了嗎?」

她聲音越來越高。

「但是,許小姐,我們已經有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我們也正在——一」

「這正是我怕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停止。立即停止!我什麼也不要了。我要——離開了。我再也不在這裡了。你們再也見不到我了——永遠。」

我聽到對方一陣啞泣,突然電話掛斷了。

我也把電話掛上。

「你想是怎麼回子事?」白莎問。

我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據我看她要我們不再調勞這件事。」

白莎臉上衝起紅色血液。「混帳,你以為我不懂自己本國的語言呀!我知道她說什麼。我問你為什麼她要這樣。有時你是最可惡的小——」

門有膽怯的敲門聲。

「米律師。」我說。

白莎投了一個最後的怒視。把自己的臉色改變為接見客戶面孔。她說:「無論如何,那王人蛋正在替我們賺錢。」然後大聲說:「進來。」

米律師幾乎很抱歉地推門進來。他走過來的步態好像無理晚歸的丈夫用腳尖走路怕吵醒太太。兩隻腳很能配合他腦中所想的。他顛著屁股走到客戶椅旁邊。「賴先生,」他說:「假如你能出1000元錢,我們就可以完成和解。」

我看看我的手錶說:「你只是來晚了1分鐘。」

「你什麼意思?」

我說:「我和柯太太,才遇到一件非常不愉快的意外。一件我們已經著手的大案,突然被取消了。」

「一件大案子?」他問。

「這本是一件小案子。」我說:「後來越牽涉越大,變得很大很大。」

米律師用他的小鬍子刷著他的鼻子。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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