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我慢慢地享用了一頓便宜的墨西哥紅椒牛肉飯。走到電信支局。

一份電報在等我。

『除白莎吵著要謀殺你外,沒有真正謀殺案。諒已見報載夏茉莉,或是答案?愛。愛茜。』

我正在把電文放進口袋,支局的女郎說:「賴唐諾先生呢,請稍等,這裡又有一份給你的,這一份比較長。」

我坐在那裡等,電傳打字機不斷地在響。

電文最後傳到我手裡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般大眾對刑警,私家偵探和娼妓的好奇眼光。

「在這裡簽收。」她說。

我簽收了。

電文如下:

『自醫院溜掉的草字頭,改名葛可本搭聯航六六五將於三時離洛,今日下午四時半可達舊金山。消息來源機密可靠。白莎每三十分鐘冒火一次,有如黃石之信泉。諒已缺錢。自本人私蓄下電匯,請省用,無後繼。問好雪曼。愛茜。』

櫃抬小姐問:「請問有沒有身分證明?」

我把駕照和私家偵探名片給她。

「在這裡簽收。」她又說。

我簽字。

她開始數出鈔票,三百五十元的二十元和十元面額鈔票。正是我目前最最缺乏的東西。

我看看錶,蓋蓋文的班機早已到了很久了。我找出舊金山五個最大最好的旅社,準備一家家問有沒有葛可本住進來。

第三個電話,就有了結果,葛可本已經住進了那家旅社。

我等她給我接過,等了一下,一個慍怒,憤慨的聲音說:「哈啰!」

我說:「為了夏茉莉的案子我要見你。我是洛杉磯來的一個私家偵探。我犯了警方不喜歡的事,他們在找我。我不要被他們找到,不要被他們問話。我要講話。」

蓋蓋文是出名少開口的人。

「上來,」他說,把電話掛斷。

我乘計程車趕到旅社。沒經通知直接走向葛可本的房間。

「進來。」我敲門,裡面說。

我猶碌著。

「門沒關,進來。」

我把門打開。

房間裡面是空的。

我走進去,一個人也看不到。

突然,有人一腳把門踢上。一個壯得像猩猩站在門後的人,向我走近。

浴室門打開,一個黃疸樣外表的男人……顯然是蓋蓋文,走出來。

「手舉起來,」猩猩說。

我把雙手舉起。

他是個大而魁梧的人,耳朵像花菜,有虐待狂的樣子。他有效地在我身上搜索一遍。

「沒有傢伙。」他說。

蓋蓋文說:「坐下來,你是誰,想幹什麼?」

我坐下說:「我想知道夏茉莉怎麼死的。」

「誰不想知道。」

我說:「我是個私家偵探,我在辦件案子。」

我把卡片送一張過去。

他瞄了一眼,把卡片推向一邊,又想了一下,把卡片拿起來,又看看,考慮一下,把卡片放進口袋。

「賴先生,你倒很有種。」

我不說話。

「你怎樣找到我的?」

「我是個偵探。」

「你沒有問答我開題。」

「想一想,說知道我問答你了。」

「我從來不想,你來想……你來說。」

我搖搖頭。

「我以為沒有人會知道,」蓋仔說:「既然被你知道了,我希望你告訴我漏洞在那裡?」

我說:「我在這裡,所以漏洞一定夠大。」

「怎麼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內幕消息。他們知道我不會泄密的。」

他說:「小個子口氣蠻大的。」

「這樣才能使你相信。」我說。

他大笑,說道:「我欣賞你的膽量。」

「謝了。」

「你有什麼困難?」他問。

我說:「和卞約翰·卡文……第二有關,他自稱和夏茉莉一起離開的伴侶。」

「說下去。」

「沒有了。」我說:「說完了。」

他搖搖頭。

我說:「我的興趣是找出卞約翰·卡文……第二那一個晚上是怎樣過的。」

「沒有人阻攔你呀。」

「沒有。」

「那為什麼不去找呢?」

「我現在就在做呀。」

「這裡,幫不上你太多忙。」

我笑笑,點上支紙煙。

保鏢看看蓋仔,想知道他該把我從窗里摔出去,還是門裡踢出去。

我把火柴搖二下吹熄,我說:「年輕的卞先生說,他帶了夏茉莉到一家夜總會,她去休息室,再也沒見出來。」

「你聽起來合理嗎?」他問。

「不合理。」我說。

「說下去。」他鼓勵道。

我說:「照我的看法,夏茉莉和一群人出去,這群人是有計畫,有目的的。他們是保護監視她的。只有卞約翰,他以為他神氣地從一群辦公室來的會計員,辦事員那裡帶了個小姐出來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再把你的看法說出來……快。」

「所以,」我說:「我不願意見到卞約翰為了他沒有做,不可能做的事受到傷害。我認為你到這裡來,主要是為了問他話。」

蓋仔蓋蓋文哈哈大笑。

我不再說話。

「說下去呀。」蓋仔說。

「我說完了。」

「門在那邊。」

我搖搖頭說:「我要知道你是否要詢問小卞先生。你要不要調查他?你來這裡是否這個目的?你……」

「留點力氣回家替小孩換尿片。」保鏢說。

我安安心心坐在那裡。

蓋仔向他點點頭,保鏢向我走來。

我說:「我的情況極可能能幫你忙。」

「等一下,」蓋仔對保鏢說。

「不過不是現在,」我告訴他:「以後。」

「多久的以後?」

「我找出一個男人為什麼自願在油鍋里跳之後。」

「為什麼往油鍋里跳?」

「只有一個理由……想從火坑裡跳出來。」

「什麼火坑?」

「這就是我要找出來的。」

「你找出來的時候,至少你的手已經燒焦了。」

「以前又不是沒燒過,這次我會帶手套的。」

「我沒有見到你有手套呀。」

「為了到這裡來,我留在家裡了。」

「我相信。」

蓋蓋文考慮了一下,說道:「你其實不明白,我對大的約翰有興趣。」

「他說的故事,應該使你對他有興趣。」

「他的故事靠不住。」

「你不相信他說的?」

蓋仔說:「你的毛病是太輕信人了。有人說他走進獅子箱子從獅子口中搶下一塊馬肉,又踢了獅子一腳,你就急著去問獅子有沒有這回事。」

「你是那獅子嗎?」

蓋仔看向我說:「你問太多問題,我始終對你沒什麼興趣。該說的都說了。現在給我滾出去。」

保鏢把門拉開。

我走出去。

從電梯下樓,我一再猛想。卞約翰·卡文……第二,一定要選中了一件他可以擺脫的謀殺案,否則他會混進另一件他無法擺脫的謀殺案里去。

在舊金山,在那一天,並沒有謀殺案,但我一定是什麼地方有遺漏了。我應該調查失蹤人口。我決定查一下,什麼人在星期二晚上失蹤了。

我打電話舊金山我們偵探社的業務關係人,他也是一家偵探社的老闆。我告訴他我現在不能出面,但要他查失蹤人名單,特別重視上星期三晚上,叫他賬單可以開往洛杉磯我們公司。我告訴他我會再打電話問他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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