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我來到麗恩所租住的公寓的門口,在過去之前,我在店子前後左右仔細地觀察足足有15分鐘之久。現在我的確滿意她並沒有被人在監視。

麗恩在我敲門後出來開門。當她看到是什麼人時,她雙手抓住我手臂說:「喔,唐諾。能見到你太好了。」

我拍拍她的肩頭,用腳跟把門踢著關上,我說:「一切還好嗎?」

「好極了。」她說:「每個人對我都非常友善。有的時候使我感到沒有把真……你知道……告訴他們是不對的。那——」

我說:「千萬別提。你真正希望的是要那殺人兇犯得到報應,是嗎?」

「是的。」

「萬一你照——你知道——的告訴了他們,一定會有一個賊律師在法庭上詰問得你昏頭轉向,最後還要把謀殺罪扣在你的身上呢。」

「但是他們不可能這樣得逞。我一點動機也沒有。」

「我知道。」我說:「也許他們不能使人相信你是兇手,但是兇手可以脫罪,是他們的目的。坐下來,我要和你談談。」

「你去哪裡了?」她問:「我好想你。柯太太變得很生氣,要知道她依靠你成習慣了。沒有你,她不知怎麼辦了。」

我說:「麗恩,進行得如何了。他們有沒有給你看什麼照片,使你可以指認就是那個人的?」

「沒有。他們一直在找她有什麼男朋友。那副地檢前顏先生認為他在未來24小時內可以把整案完全偵破?」

「那就好。麗恩,仔細想想,你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到底他的真正位置在哪裡?是在走道上?向你走過來?」

「不是,不是,不是在走道上,他正好自好公寓房間走出來。他正把身後的房間關起來。」

「你的意思是走道尾端幾個房間當中的一個?」

「不,我是指309 號房間。就是後來發現屍體的那一間。這一點,應該一點問題也沒有。我自己曾經一遍一遍仔細回想過。」

「你有沒有給地檢處一張白紙黑字的簽字證詞書。」

「他們在準備。大概要我今天下午去簽。」

我說:「麗恩,過來,我要和你談談。」我拍拍我椅子的扶手,她走過來,在扶手上坐下。我把手自她腰後圍過,握著她的手。「能幫我一個忙嗎?」我問。

她說;「什麼都肯。」

我說:「這個忙不容易幫。」

她說:「對你有好處,我就干。」

我說:「你要很有手段才能完成,而且要堅持到底。還要能隨機應變。」

「說說看。」

我說:「今天下午你見到副地檢官的時候,你告訴他,你又想起一件事來了。」

「什麼事?」

「當你第一次去那公寓的時候,在你走進會見經理之前,正當你在油車的時候,你見到一個男人自公寓出來。那個男人6 尺高,寬肩,身材很雄厚,黑眉灰眼珠,有點擠在一起分不開似的。由於臉上肉很多,所以更使眼睛湊在一起,看來十分明顯。臉是胖的就是了。在右須有一粒黑病,他的下巴有直的一條分裂線。長臂大手,他走路很快很快,有如在逃避什麼。」

「但是,唐諾,我沒見到這樣個人。事情又過了那麼久,我怎麼能再——」

「可以提的。」我中斷她的話說:「你對此事一直在用心想。你一直在腦海里一次一次的畫面再生。你當初是注意過這個男人的,因為他似乎太匆忙了一點,幾乎在跑。一個大男人走路如此快,幾乎很少見到。不過發現哈愛蓮死在床上這件事使你太驚怕了。把許多本應想到的事弄忘了。你冷靜下來仔細一推敲,才又把這件事想到了。」

她說:「當然,那是天經地義的。他們見過很多證人都是經由精神驚嚇的。他們知道證人要歇一歇,才會想起很多事來。」

她說:「我不想照你的方法去做。這是不對的。在地檢處,他們上下都對我那麼好。將來這種證詞是要上法庭的。你總不會要我去做偽證,是嗎?」

我說:「你還不明白呀,麗恩,你這樣對他們說了,我就可以有多一點的時間。在你沒有所有事都想到之前,他們不會叫你在證詞書上簽字的。因為一旦你簽上字,辯方律師夠聰明的話,就有題目做了。他會先問你,你有沒有簽過一張證詞書,他有權問你內容如何。堅持要把原件呈庭。這就是為什麼地檢處要在你全部想清楚後,才叫你簽這張證詞書?」

「我說了那些話,他們會加在證詞里,一起要我簽字的,是嗎?」

「不會。你不一定要簽字的,因為我所需要的時間只是他們把舊的已準備好的證詞書拋掉,另外準備一張新的,那些時間。如此而已。假如你今天下午簽了字,他們在今夜就宣布全案偵破。但是如果你告訴他們這些鬼話,他們會在今天下午準備起草打字,明天才會叫你簽字。」

她還在猶豫。

我深深嘆口氣道:「算了。這本來也是太為難你了。我本來以為你會救一下我的急難的。我根本沒有仔細研究從你的立場,你會怎麼樣看。我再想其他方法好了。」

我站起來開始走向門去。我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背後的快速行動聲。她的雙臂已經抱住我的頭頸。「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那樣不講理。我怎麼會拒絕你。我當然會給你辦妥。我幹了。」

我說:「我還怕你不是那種直堅持到底的人。被人問得嚴厲一點,你會穿幫的。」

「亂講。」她說:「我真要說的話,我會說得完全逼真,沒有人會懷疑我的。顏先生喜歡我。我相信他非常非常地喜歡我。」

「你也喜歡他嗎?」我問。

「他人挺不錯的。」

我說:「麗恩,你能替我辦這件事,對我的幫忙實在太大了。」

「我什麼時候去做。」

「現在,」我說。「把一切放下,坐計程車去,直接去地檢官辦公室。告訴副地檢官你又想起一件事,把那個人形容給他聽。你說不知他要不要把這件事放在證詞書里去。」

她說:「我這就去,不知你要不要跟我去?」

「不行,整件事我只能在幕後,千萬不可能提起我。」

她走向梳妝台,把自己頭髮整理一下。現了點粉,抹一下口紅,她說:「我這就去走一趟,我回來對,你在這裡等我好嗎?」

「好的。」

「那邊有一些新的雜誌。你——」

「都不必了,」我說。「我只想睡一下。」

「好,唐諾,你的鼻子怎麼搞的?好像在滴血。」

我自口袋摸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受傷了,」我說:「每1、2小時偶爾會流點血。」

「我看它腫了起來,又紅——好像很痛。」

「紅腫都有,看來像很痛,是因為真的很痛。」

她大笑道。「你這個人一定很不得人緣。一下黑眼目,一下又是腫鼻子。」

她戴上一頂帽子,帽子像一大堆花插在頭的一側,又穿上一件外衣。

我說、「要不要叫部計程車,這裡有電話嗎?」

「電話是有,不過在大路上可以攔到車子。」

「還是用電話好,這樣你下樓就有車坐。」

她用電話叫了一部計程車,我拖了一隻矮凳擱腳,把自己縮下那隻大的椅子準備小睡一下。

「你先準備一下。」我說:「你準備怎麼做。」

「怎麼啦?」她問:「你怎麼說,我就怎麼講嘛。」

「你不會半路撤退,不會搞混了,一旦他們仔細問你,你不會說是別人叫你這樣說的吧?不會把我咬進去吧?」

「不會,絕對不會。」

「怎麼能那樣確定呢?」

「因為我想說謊的時候,任誰都看不出來。」

「有過經驗嗎?」我問。

「很多。」

「那些都只是小把戲。」我說:「這一個可是瞞天大謊。這次你是在向一個有經驗的律師說謊。」

她說:「不是,顏先生什麼都會相信我的:就因為如此,我才有點猶豫,他什麼都會信任我的。我說什麼他都相信不疑。唐諾,我認為他在喜歡我。」

我說:「也許他人不錯。不過他是個檢官。一旦你引起了他的疑心,他追究起來絕對是嚴格的。你說說看,見了他你怎麼說。」

「第一次我走進房子去的時候,我看到另外一個人走出來。以前我沒有認為這件事重要過,現在我一再回想後,發現這件事也許重要——當時這件事曾經引起過我的注意。」

「那個人長得什麼樣的?」

「是個寬肩的大個子,身體很厚。像掃把一樣的黑眉毛。兩隻眼睛壤得很近。下巴上有一道直的裂痕。有一面的面頰上有一顆痣,大概是在右面。」

「當初為什麼引起過你的疑心?」

「疑心倒不至於,注意到倒是真的。當初他有一些不正常。後來我發現了屍體,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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