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午夜開車進入聖卡洛塔倒也不是壞事。夜晚氣候清涼,我把車停在一家24小時開門的餐廳門前、自己進去喝杯熱的巧克力。在餐廳的電話亭我打電話給蒙醫生的家裡。

電話響了十數下,一個半醒的女人聲音道:「哈羅。」

「蒙醫生公館嗎?」

「是的。」

「我有急事一定要立即和蒙醫生講話。」

「有沒試過他辦公室?」

「辦公室?」我奇怪地問。

「是的,我想你可以在辦公室找到他。在不到12點時,他從辦公室打過電話給我,到現在還沒回來。」

「抱歉打擾你了。」我說:「我根本沒有考慮他可能在辦公室。」

女人已經睡意全消。她說:「沒關係,我懂得。你要不要留個話,萬一你在辦公室找不到他的話。」

「告訴他萬一我在辦公室找不到他,我在15分鐘之後會打電話到家裡再找他。」我說:「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係。」她又說。

我掛上電話,開車來到蒙醫生診所。假如我是一個病人,蒙太太的聲音和態度,會使我成為他們終身的病人。

大樓上尚有燈光,電梯停在自動位置。我壓了去蒙醫生診所那一樓後,電梯自動上去。我在走道上走過去的時候診所里沒聲音傳出來。但是診所磨砂玻璃門上有燈光射出。

我試試大門。門是鎖著的。我敲了好多次,然後聽到門裡另有一扇門打開及關閉。我聽到腳步聲自裡面走過來,門被打開,蒙醫生站在我前面。驚奇,狼狽之情出現在他臉上。內側辦公室的門緊緊的關在那裡。

我說:「醫生,抱歉打擾你了。不過出了一件十分意外而嚴重的事,我不得不來一次。」

他自肩上看窗下自己私人辦公室關著的門,有點手足無措。

我說:「沒有關係我們就在這裡談好了。」我向前走一步,低下聲音來說道:「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你知道了嗎?」

他猶豫一下,轉身道:「我看你進來再說吧。」

他走向他私人辦公室門口,轉動門球把門開條縫。

我看他辦公室的燈是亮著的。他說;「請吧。」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

柯白莎坐在近窗一隻大椅子里。她抬頭看我,她臉上現出驚訝。

我說:「你!」

蒙醫生隨我進來,把門在身後關上。

白莎說:「不錯,不錯,唐諾,你還真能亂鑽。」

「你在這裡多久啦?」我問。

蒙醫生走過來坐進他自己桌後的位置。「一團糟,」他說:「真是一團糟。」

我把眼睛注視自莎。「你告訴了他多少?」我問。

「我把情況解釋給他聽。」

我說:「好吧,大家先等一等,」我在這辦公室轉,看看挂圖後面摸摸辦公桌下面,查查書架。

蒙醫生問:「你在看什——」

我把手指豎在唇上以示禁聲,一面走向牆去。

柯白莎知道了我的意思,倒抽一口氣道:「老天,唐諾!」

我在完全查看這個辦公室前一句話也不說。我說:「目前雖然我看不到有,但並不表示沒有。這件事你們特別要小心。」我指向電話。

蒙醫生本想站起來,突然坐回下去。他對這種突發事件特別沒有適應能力。我問白莎:「生意談好了沒有。」

「是的。」她說:然後加上笑容又說。「對我們言來目前很滿意,唐諾。」

「要說的都說完了是嗎?」

「是的。」

「好吧,」我說:「我們該走了。」

蒙醫生說:「我看我對你們還是不太了解。」

「醫生,我在十分鐘之後還會回到這裡來。」我說:「就麻煩你等我一下。」

「為什麼——可以,我可以等。」

我向白莎點點頭。

她奇怪地看向我,站將起來,伸只手給蒙醫生,她說:「別擔心,一切會好轉的。」

「我倒希望也有你的信心。」

「沒關係的,我們會處理的,交給我們好了。」

我對蒙醫生說:「等15分鐘喚。」帶了柯白莎就向走道走。在走道中兩個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在電梯中我問:「你是怎麼來的?」

「租了輛車外帶駕駛。」

「我們在公司車裡談談。就在樓下。」

我們出門,在靜寂無人的人行道上走過。她把肥臀往公司車可憐的車座上一坐,彈簧發出嘎嘎的擠壓聲。我點火把車開,向前2、3個街口,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吃店,把車停在門口,以免吸引大多的注意。

「你告訴了他些什麼?」我問。

「足夠使他了解我們已經控制全局。」

我問:「你把你租來的車子留在什麼地方?」

「在下一條街的街中。」她說:「駕駛也在那裡等。我叫他別在辦公室前門等的。」

我又把公司車點火。

「你不是要談一談嗎,唐諾?」她問。

「目前已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我說:「有點炒完蛋了。」

「什麼東西炒完蛋了?」

「我去本來準備告訴他有一個證人看到一個男人離開那公寓房間。我本來不想告訴他這個男人是什麼人。他自己一定會知道這是什麼人的。」

「既然他會知道,為什麼不讓他知道我們知道了呢?」

「有法律上的不同」我說。「我們在不知道情況下幫助他,而我們是私家偵探。他自然不必趴在地上告訴我們一切。但如果我們知道了,我們就是事後共犯。就這一點差別。我想你現在已經聽到他的故事了。」

「是的,」她說「他特地去看她。他想知道誰派她去的,她發現了什麼,想看看能不能買通她。」

「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我問。

「他是這麼說的。」

「好吧,」我對白莎說。「這是你的車子,你自己開回去。本來我在早上7 點半有一個約會吃早餐,我趕不上了。她現在在我的房屋出租公寓。第32號房。你帶她去吃早餐。拖她一點時間。叫她放棄那間住的房間,你替她隨便在那裡找個公寓住。照目前情況看來,她住在我那地方非常不要。」

慢慢地,自以為是的心態自白莎身上溜走。她帶點害怕地說:「唐諾,你得和我一起回去。一定要一起回去。我控制不住那女孩子。她對你有情。你說什麼她都肯干,而我不能——老天,唐諾,我真的不懂我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糊塗。」

「你現在明白這局勢了,是嗎?」我問。

「現在我明白了。」她說。

「我在這裡還有事做。」

「什麼事?」

我猛搖頭。我說:「解釋給你聽沒什麼好處。你知道越多,就講得越多。講得越多就使我們更變成事後共犯。其實,一開始什麼都不給你知道,會比現在好得多。我也曾經試過,但是你堅持要算你一份。」

她說:「唐諾,他很有錢。我拿了他一張支票,3O00元!」

「我不在乎你拿的支票是多少,」我說:「你有麻煩了。萬一房間里有錄音,你就死定了。把你和他的談話錄音帶上法庭給陪審團聽。你就會知道,執照馬上會弔銷、人立即會被關起來。我可不陪你。你自找的。」

我可以看到她怕了。她說:「唐諾,跟我上一起回去。今晚這裡還有什麼事可以做?把公司車留下。你跟我一起回去。那輛車又溫暖,又舒適。早上你陪麗恩去吃早餐。你替她找一個好一點,安靜一點的公寓住。」

我說:「不行。替她找一個公寓,又在另一個地方找一間旅社房間。她每天一次去旅館房間拿信件及聽消息,其他時間她留在公寓里。」

「為什麼?」白莎問。

我說:「她不能太容易隨找隨到。你自己也該想得到。在這城裡惡例與貪污已經有既定的體系。蒙醫生不會受賄。他一定要參選市長。萬一他當選他要革新政治,掃蕩邪惡。許多人不歡迎他。其中有人在警方。他們要把這件醜聞案挖出來,用兩種方法中任何一種來處理——叫他不參選,也可以在參選中途迫他退出。或者在他當選後用作緊箍咒迫他就範。這件事,他們偷偷摸摸地干已經2 個月了。然後他一下子走進謀殺案里去了。他不敢報警,因為有人會問他跑到一個夜總會女侍家裡去幹什麼。他想得到她去橡景的事會被查出來的。他知道當地警方會把這件兇案羅織到他身上去的。他一定得溜掉。不巧的是,在走道上他被麗恩看到了。那是他倒霉。我們的工作是要警方想不到這件案子和聖卡洛塔搭上線,我們不能讓鄧麗思見到蒙醫生。」

「這不會很困難。」白莎說。

我大笑。「還記得那個揍了我又把我趕出橡景的大個子嗎?」

「他怎麼啦?」她問。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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