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早上九點三十分,我打電話皇甫的公寓。倪茂文經過訓練的好聽聲音出現在電話上:「請問是那一位?」

「倪先生,我是賴唐諾。」

「喔,是的。賴先生。」

「我找到了失竊的吹矢槍。」

「你什麼呀!」他隔著電話喊叫道。

「把失竊的吹矢槍找回來了,難道皇甫太太沒有告訴你嗎?」

「我還沒有見到皇甫夫人。」

「反正我已經找回來,交給她了。」

他的聲音冷冷地說:「我認為你不該這樣做,這項財產是該交還皇甫幼田的。」

我不高興他指責我時所用的自以為是味道。

「皇甫把自己關在冬眠室里,他不出來,裡面沒有電話;其它人都不在家,所以我才交給皇甫太太。那有什麼不對?這不是他們共同財產嗎?是不是?」

「是……我想是的。」

「留給她有什麼不對!現在那玉菩薩在我這裡,該怎麼辦?」

「什麼在你那裡?」

「玉菩薩在我這裡。」我告訴他:「電話有毛病嗎?你聽不清楚嗎?」

「我耳朵是聽到了,但是有點令我不太相信。我……賴先生,這令人不能相信。」

「有什麼不能相信的?」

「兩件東西就這樣找到了。」

「我們受雇就是做這工作的,不是嗎?」

「是,我知道,但是……那麼一點時間。這是絕對,完全的不可能,我告訴皇甫先生他也不會相信的。」

「給他看到玉菩薩他就會相信的。現在,我這個玉菩薩交給誰呢?」

「請你現在馬上帶過來。」

「等一下,」我說:「我最好自己能和皇甫先生本人先談一下。是你說的,把吹矢槍交給皇甫太太不太妥,除非皇甫本人在,否則……」

「他在。」

「可以見面?」

「快了。他叫我九點鐘來的,他要我和他討論一件事,他也叫他秘書來了,要交給他些東西去打字。」

「他現在在嗎?」

「你到這裡的時候,他就在了,快來吧。」

「皇甫太太沒有告訴你吹矢槍的事?」

「沒告訴我,我是第一次聽到。」

「你可以問一下她,東西在她那裡。」

「這件事我們讓皇甫先生來處理好了,賴先生,你什麼時候能到這裡?」

「二十分鐘之內吧。」

「好極,我們等你。」

我開了我們的公司車,來到公寓。

這次我完全不須通報,櫃檯職員當我是貴賓,祗差沒有鋪紅地毯了。

「早安,賴先生。」職員滿面笑容說:「你可以自己上去,先生,他們在等你,你知道怎麼上去,他們在二十樓上屋頂公寓的電梯等你。」

「謝了。」我說。

我來到二十層,走進二○S門。門外看來它和二十層上任何一個公寓門相同,裡面實在祗是個大接待室和電梯間,我進來的時候門開著,一塊隱藏的木板打開著,裡面是一個電話,有塊牌子寫著:「請按鈕通話」。

我拿起電話,按鈕。一個男人聲音說:「請問那一位。」

「我姓賴,請問那一位?倪先生嗎?」

「不是,賴先生。我是皇甫先生的秘書,我叫童維伯。我馬上把電梯放下來,先生。」

「很好,」我說。

電梯下來,我自己乘電梯上去。

我不知有沒有被愛克斯光透視,我想是有的。

我走出電梯,一個垂頭喪氣的高個子,伸出一隻不得志的手,向我說:「我姓童,是秘書。高興見到你,賴先生。」

我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問道:「倪先生呢?」

「倪先生在講電話。」

「那麼,皇甫先生呢?」

「皇甫先生馬上會有空。」

「我怎麼辦?坐著等?」

「一下就可以了。我可以確定的……皇甫先生今天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關照我先來這裡等著見他,不過我知道倪先生認為你的事更重要,皇甫先生會首先接見你。」

童先生用客氣的表情,把我帶到房子中我沒有到過的一間小辦公室。房間里有一張辦公桌、電動打字機、檔案櫃和四五張相常舒服的椅子。

「請暫時坐一下……」他說:「假如你不介意,我就做我的工作。」

「請便,不要客氣。」

童先生把耳機向頭上一套,把他又長又多骨的手放向打字機。立即像鋼琴家演奏一曲非常快速節調的曲子般開始他的打字工作。

我坐在那裡看他工作,不由人不佩服,字鍵敲在滾筒上的聲音,袛有一行字終了,鈴聲一響,才有半拍休止符。這個人打字速度之快,滾筒因他打字自左向右走的速度,大概和電動打字機把滾筒自右退回左邊差不多。

沒有多久,一張打字紙就打滿了字,換上了新紙。

門打開,倪茂文進來,滿臉笑容和親切感。

「嘿,你看是誰,」他大聲說:「我們精力充沛的偵探……你真的打破了破案效率紀錄,你今天早上好。」

他抓住我右手,上下猛搖,左手還拍著我肩頭。

童秘書根本沒理會他的進來,他眼睛固定在打字機上,雙手沒有停止打字。

「你見過童秘書了?」倪問。

「見過了。」

「好,走吧。」皇甫先生會高興先見你。

他帶我走出我們已在的辦公室,進入一個私人辦公室,在私人辦公室里,他輕敲一個在我看來像是洗手間的門。

沒人應門,他又再敲。

還是沒人應門,倪茂文伸手按了一個隱藏的門鈴,門鈴的位置藏在門框的什麼地方,相信仔細看也不一定看得出來。可能是個電子玩意兒。我見他手伸過去沿了門框用手指一摸,大拇指一翹,門裡鈴聲響起。

倪茂文看看他的手錶,說道:「這倒奇怪了。」

我不吭氣。

一個女人聲音說:「茂文有什麼困難嗎?」

我轉身,看到皇甫太太穿了一件晨袍站在我們後面。晨袍太薄,從開著的門透過來的強光,把她曲線照成一個清楚的陰影,她自己好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倪茂文的回答是一本正經的:「沒有任何困難,夫人。」

她此時見到了我,說道:「噢,早安,賴先生……喔,我看我站的位置不太好,有點透明。」

她一面說,一面把晨袍拉一拉使它包得緊一點,事實上對透明度一點幫助也沒有。

「幼田在哪裡?」她問。

「在他自己書房裡,」倪茂文說:「他自己告訴我今天早上九點鐘有工作要做。要我九點前和維伯一起等他。他說他有重要文獻要給出去。」

「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昨天下午。」

「我以為他昨天一整天都鎖在書房裡冬眠。」

「他出來過半個鐘頭。我想你大概在畫室里。」

倪茂文又按鈴,裡面聽得到鈴聲。

「應該什麼地方有個緊急鑰匙的吧。」茂文說:「我認為我們最好進去看一下。萬一有什麼……」

「不行,不行。」皇甫太太喊道:「他絕不會原諒任何人如此做的。他一再說他在裡面的時候,她的獨處權益一定要絕對尊重。」

「但是,萬一他病了呢?」

「他……他不會病到出不來吧。」

「我不知道。」倪茂文說:「有的人好好的,突然一病連椅子上也站不起來……你知道緊急鑰匙在什麼地方嗎?」

「在……在保險箱。但是我絕對不會去碰它的。我想也不會去想它。那玩意兒太……」

「保險箱哪裡?」

「在右手邊最上一個抽屜。」

「你知道號碼?」

「當然。」

「我看我們最好把保險箱打開,用一下這鑰匙。」

她猛搖其頭。

倪茂文一本正經冷冷地說:「也好,昆甫太太,決定權在你,責任也由你負。」他看看錶又說:「現在是十點七分我請求,而皇甫夫人,她……」

「等一下,」她說:「你嘰嘰哇哇什麼。少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哪就把鑰匙拿出來。」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賴先生,請你做證,現在是十點七分三十秒,這位倪先生迫我,除非我把鑰匙拿出來開這扇門,否則他要我個人負這些責任。」

我站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

倪茂文說:「賴先生,沒關係。凡是我說過的,都由我負責。」

「你等在這裡,」皇甫菲麗說:「我去把鑰匙拿來。」

她退出門口,走了回去。

「一定是出錯了。」倪茂文自說自話地說:「他最喜歡一個人躲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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