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我說:「我還是用我自己的車,因為我還有別的地方要去。我猜你喜歡用你自己的車。」

「是的。」

我對白莎說:「你要跟善樓去,還是跟我去?」

「我搭善樓的車好一點。」

善樓說:「等一下,等一下。千萬不要想溜掉,在電話上搞什麼鬼。」

我說:「老天,我告訴過你們她不在我公寓。你們要去,我無所謂。要是不相信,你們現在打電話,不會有人接的。」

「好主意,」善樓說,「白莎,他公寓什麼電話號碼?」

白莎把我電話號碼給了他。善樓撥了號碼,聽了十多秒鐘沒掛斷。他確定沒人接聽後,才掛斷電話,奇怪地看著我。最後他說:「好,唐諾。我們就走,就算是好奇,我要去看看。」

我告訴他:「隨你便。到我那裡只能請你們喝點酒。今後你把我笑死,要你賠命。這是我鑰匙,你拿去,假如你用警笛我就跟不上你,會晚到幾分鐘。」

善樓說:「你留著,不用費心。我不用警笛。你要用你的車,我就跟在你後面。你不要亂跑,直接向你公寓。我和白莎緊跟你後面。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故意打個呵欠。

走出白莎辦公室,來到接待室,我突然想起以前愛茜使用的扦紙器仍放在進門的桌子上。那是一支鐵質長扦,有一個重重的底座。各種紙張等待處埋或將來可能有用的,都可以插在上面。

善樓第一個走上走道。我讓過一邊讓白莎先我而行,順手一抹,把扦紙器攫到手上,順手一撈把上面的紙都取下,向地上拋。

我回頭一瞥卜愛茜好奇地看看我。但是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在我離開之前也不站起來收拾地上亂七八糟一大堆紙。

我把扦紙器整個朝口袋中一塞,跟了善樓和白莎進同一架電梯。善樓的車果然停在大樓門口消防栓之前。

善樓進入駕駛座之後,我扶著白莎繞過車子到車的另外一邊。替她把門打開,握住了門等她進去,關門。

如此之禮貌差點把白莎樂死。我看到她打心中發出來的笑顏。

我又從車後繞過來,從口袋中拿出鐵扦,稍稍低下前身,用力一下插進警車右後車胎。把鐵扦拔出,放回口袋,走向前說:「警官,我開公司車,我會直接去公寓。」

「好,」善樓說,「你帶路。」

我說:「你要仔細跟著我。我不容易看到你有沒有跟上。」

善樓指指警笛說:「不用費心。我這裡有張王牌。你想要開快車溜掉,門都沒有。不必擔心,你盡量飛好了。我甚至可以跟你打點賭。」

「可以。」我說著走向我們公司車停車的地方。

我開車出來的時候宓善樓在車裡點一支新雪茄,並沒有特別想快發動引擎的模樣。

我很快通過一條半街在前面領先,而後保持一個紅綠燈的距離,但是走不了四、五個紅綠燈,看到後面善樓把車拉近緊跟在後。後視鏡上看得到宓警官像只狒狒一樣坐在駕駛盤後面,嘴中才點的雪茄蹺起四十五度角度。

我們又一前一後走了十多條街。我有一個機會可以左轉。左轉時看到善樓的車相當顛簸。突然善樓把車開到路邊,他的一個輪胎沒有氣了。

我一腳踩上油門,到底。

我在半條街之內聽到一連串警告式的喇叭聲,自後面善樓警車上發出。到街口我又聽到警笛聲。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駕駛,速度很快。

在我公寓前面,我把車煞住。很快離開汽車,走進人行道時手中已拿出公寓的鑰匙。我開大門的時候期望電梯正在底樓。

電梯正是在底樓。我上樓。

電梯里有一塊不太乾淨的四方小地毯。我把它的一個角拉出一點夾在兩扇門當中,電梯門關不起來,電梯自然不動,我要使他們只能走樓梯上來,這樣能使我爭取幾秒鐘時間。

我快步來到自己公寓房門前,用鑰匙把鎖打開說:「魯思,快,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裡。」

我聽到光腳走路聲和輕輕地一聲喊叫。

魯思站在浴室門口,手握一條浴巾遮在前面。

我說:「什麼時候不好洗澡!」

「唐諾,我沒辦法,一定要洗個澡。你看我把你的地方整理好了。真是亂得怕人。怎麼啦?」

「宓警官馬上到。他們在你住的公寓找到那包毒藥。」

「你說什麼呀!」

我說:「快穿衣服離開這裡。」

「你站在這裡看著我,我怎麼穿衣服?」

我走到窗口說:「我不看你,快穿衣服。不必穿襪子。隨便穿一件,快溜。我把電梯停在這一層樓,暫時他們上不來。你一出去就向樓上一層跑。假如發生什麼狀況,你被捉住就什麼都不講。你穿衣,我問你。你認識華素素嗎?」

「她是誰?」

「包啟樂的秘書。」

「是的,我見過她一次。」

我說:「她死在你公寓里。」

「唐諾……」

「謀殺。有人在她頭上打一下,用一隻你的尼龍襪把她勒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她是否認識桂醫生?」

「認識。」

「你和華素素多熟?」

「不熟,她來過我公寓一次。她特意來看我。」

「她想要什麼?」

「她來打聽桂醫生和包太太之間的事,我無法令她滿意。」

我說:「快點穿衣服。」

「我穿好了。」

我轉身,她已把裙子、上衣、外套穿上。兩腳正穿上鞋子。

「有帽子嗎?」

「有。」

「在哪裡?」

「我未拿。」

「襪子?」

「在皮包中。」

「有沒有東西留下?」

「沒有。」

「好,走吧,記住,往上一層跑。」

「唐諾,要是他們逮到我,會怎麼樣?」

我告訴她:「你再不走,就真被逮住了。去上一層樓,在那裡等著,我會來找你的。他們絕不會想到到樓上去找你的。」

我把她推到門口,把門替她開好,又把她推進走道:「走,出口門裡有樓梯,上樓。」

我看到她走進出口門,開始爬樓梯。我回到公寓環視她有沒有留下什麼。我沒有多少時間來看,門上已有重重的敲門聲。

我走過去,把門打開。

宓善樓把門一推,直撞牆上的橡皮門止。

我讓開,使他可以進來。

「回來多久了?」善樓問。

我做出驚奇的表情:「才到呀!你不是跟著我進來的嗎?」

「沒聽到我的警笛?」

「警笛?當然聽到了。」

「為什麼不停車。」

我說:「這不是你用來清道的王牌嗎?」

「我要你停車,我輪胎給扎了釘子。」

「我一點也不知道呀!」

善樓伸出一隻手抓住我肩膀,把我轉過來面向他,用力一推,把我的背靠在牆上。他說:「他媽的,我也不知道你是運氣還是聰明。」

白莎生氣地叫道:「善樓,不可以動粗!」

我說:「什麼意思,你輪胎扎釘,關我屁事。輪胎要換,怎麼會來得那麼快。」

白莎生氣說:「我們沒有換。徵用第一輛經過的車,帶我們到有計程車可搭的地方。」

善樓解釋道:「即使如此,你一定比我們先到五分鐘。」

我搖搖頭:「我一點也不覺得有那麼久了。等一下,也許真有那麼久。我把車停好,看你們沒在後面,在樓下等了有二、三分鐘。傻瓜一樣在街上等,之後才上來。」

善樓說:「小子,我告訴你,要是你騙我,我叫你失業。我要吊銷你吃飯執照。」

「等一下,」我說,「是你自己叫我盡量開,不必管你。你說你……」

善樓生氣地說:「算了,不談了!女人在哪裡?」

我說:「白莎一個人說在這裡呀。」

「她不在這裡?」

我說:「韓佳洛不在這裡。你來之前我就一再聲明。你自己找一找,不要客氣。」

善樓隨便在公寓看了一下,轉向白莎:「你在搞什麼玩意兒?」

白莎又是喘氣,又是憤怒:「唐諾,不要以為你騙得過我。」

我聳聳肩。

善樓說:「你們兩個誰也不要以為我是笨伯。這裡沒有女人。白莎。你怎麼說?」

白莎說:「電梯失靈,我們爬上樓梯來的。是碰巧嗎?」

「怎麼說?」善樓說。

白莎說:「不要這樣看我,唐諾。天知道,我不會為你受過的。」她停下喘口氣又繼續:「善樓已經說對她沒有惡意了,你為什麼不讓她出來見見面?」

我把香煙匣拿出來,向善樓示意問他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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