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柯白莎到了星期三的早上才回到她辦公室去上班。

「你一直在哪裡呀?」卜愛茜問。

白莎明顯日晒過度的臉上掛起微笑。她說:「我去做我比較內行的一件事了。」

「什麼呀?」

「釣魚」

「你是說昨天一天你都在釣魚呀?」

「是的,這一兩天倒霉倒到人都快炸瘋了。我決定去它的,血壓一定到280 了。我爬上車,開到海濱,租了些用具,自己獨樂一番。你知道發生什麼了,亂七八糟,巧也不能再巧了。可以登上今古奇觀,巧到沒有人會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什麼?」愛茜問。

「撞到戴瑟芬的人是酒醉了的,戴瑟芬以為她記住了他的汽車牌號。她沒有,她記錯了一個號碼,多半是把幾個數字顛倒了,但是無巧不巧的,這個牌號的車主,相同時間,也喝多了酒在街上跑。因為喝多了,他都不知道是否撞過她。所以她目前的情況可以叫兩家保險公司付她鈔票,只是她笨到不能理會……」

「柯太太,你最好先念一下賴唐諾給你的信。」愛茜說。

「唐諾又來信了嗎?」

「他命令我聽寫下來的。」

「叫你聽寫?」

「是的。」

「什麼時候?」

「昨晚上。」

「什麼地方?」

「就在這辦公室里。」

「你說賴唐諾昨天自己本人來這裡了?」

「是的,他請准了36小時的假,乘飛機飛下來,親自到這裡來看我們。老天!他穿了軍裝很帥的,他也強壯多了。人也直挺了一些,加重了一點,看起來結實得像——」

「你為什麼不找我呢?」白莎怪叫道。

「我找死了,柯太太。你說你去紅地,我把你對我說的每一件事都告訴唐諾了,他立即跟你去了紅地。我想你走了才半個小時,賴唐諾就回來了,所以他幾乎是和你前後腳去的紅地,你要他的信嗎?」

白莎一把自愛茜手中攫過那隻信封,開始向她自己的私人辦公室跑,回過頭來向愛茜道:「什麼事都不要打擾我,不接電話,不見客,不要客戶,什麼都不要。」

卜愛茜點點頭。

白莎再次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利地對付她一個人的,她把封住的信口用力地撕開,一屁股坐進她自己的椅子,開始念這封長信。

親愛的白莎:

真遺憾沒有能見到你,因為我有這個偵探社的一半,所以對你最近在辦的這件案子,我非但關心,而且一直在注意其發展。突然有一個難得的機會,我有36小時休假,所以決定下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一點忙。你不在辦公室,愛茜說你去紅地,為的是戴瑟芬曾在那裡或者聽說到過那裡,我租了一輛車也開車去紅地。

由於幾種特殊情況,我早已有結論戴瑟芬可能是在市外的一個醫院裡。事實是有兩件禮物被送給那個盲人,一件是經過巧思的禮物,正如一個有同情心的少女曾送給這樣一個男人而不留任何紙條的,另一件是毫無巧思的,帶了一張字條,使我想到有兩個戴瑟芬;一個是真的,另一個當然是假的。

你和山雀公寓公經理的會話,應該使你了解,那個你見到在辦離開的女人,是經理認識的賈瑪雅。你再想想那一晚你見到在忙著遷出的女人和你的對話,應該對全局有所了解了。

我一到紅地,要找到戴瑟芬是容易不過的事。我找到戴瑟芬是你離開她後的40分鐘之後。我告訴她我是什麼人,發現她非常激憤,而且充滿敵意。在疑心百出,隨時戒備情況下,她還是和我談話,回答我問題,又聽了我的解釋。

假如你不怪我多嘴,原諒我實話實說,你所犯的錯誤,是因為你的老毛病,太貪心了。你不斷從你自己的角度來看事情。由於你一直想從保險賠款中弄它2500元錢,所以你一直從保險角度來看,來想,而不知道這只是本案的一個小關鍵。

用了一點同情和技巧,終於我說服了戴小姐,我是在糾正一件失誤,做一件替天行道的事。於是她就肯開口,一旦她開口了,一切就更澄清。

我先假設這個戴瑟芬在梅好樂活著的時候確是替他工作的,這一點她證實了。我又問她記不記得哪一天他要她簽字做一張遺囑的證人,她說記得十分清楚。她也記得第二個證人根本不是什麼包保爾,而是梅先生辦公室隔壁一家照相公司的一個姓孫的。遺囑根本不是在家裡立的,是在辦公室立。

我請戴瑟芬為我簽一個名看看,結果根本完全和遺囑上戴瑟芬的簽名完全不相同,也不相似。

這件事我推理過很多次,我為小心起見還查過1942年1 月25日的氣候報告,很明顯的是你忽略了這一點。假如你想到這一點,你會查到那一天整天下大雨,所以包保爾就不可能在露天的車道上洗車。

我也問戴小姐,梅好樂先生突然死亡前的癥狀,她清楚地記得是還有小腿後面肌肉的抽痛。這些癥狀實在太典型的是砷中毒了,交給警方來檢查的話一定容易水落石出的。

簡單言來,梅好樂是周五早上中的毒。他在周五傍晚死亡的。戴瑟芬自辦公室要回家,被車子撞到,得了腦震蕩。第2 天早上她有癥狀出現去看醫生,醫生叫她全休,要她住院或者去療養院拋開塵俗一段時間。戴瑟芬沒有錢,認為葛蘭第可以先幫她一下忙,所以她去梅府見葛太太。

葛太太的稀有天才在這時有機會發揮,她沒有打電話找肇事的男人,反而找了一個朋友假稱自己是彌先生,來自一家其實沒有這家公司的對等汽車保險會社。

就用這個方法,他們把戴瑟芬乖乖騙出城,住進療養院,而且至少有兩個月她不會出面。 那樣他們就會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在遺囑上搞鬼。真如我懷疑,遺囑第1頁是真的,第2頁才是假到底的,你總還記得賈瑪雅是這件事件發生前3個星期遷進去和戴瑟芬同住的,那個時候這件事還沒有任何開頭呢。不過,你也會記得賈瑪雅也是葛太太、和她女兒依娃的好朋友,她們都是一鼻孔出氣,而且有同等才能的。

梅好樂一死,葛太太找到了遺囑。她知道「堂弟」是1 萬元完全打發走了。事實上第1頁是如假包換,真的。等到第2天,葛太太,包依娃和包保爾才想到遺囑可以抽換的可能性。主意顯然是葛太太所出,把戴小姐送走兩個月,他們有機會抽遺囑把遺產弄進自己的荷包。你該記得我在給你的電報里提到過這個可能性,只要找個人假扮戴小姐, 讓她在抽換的第2頁上簽名,叫包保爾簽名做第2個證人,偽造1個梅好樂的簽字,賄賂唯一的遺親梅克理達成協議,把他踢走,一切就完美了。真的戴瑟芬60天內不會出現。再出來時『保險公司』曾答允給她找個工作。我保證是一個遠在南美,再也聽不到梅家消息的好工作。

一鍋子好好的稀飯,其中唯一的一顆老鼠屎,是那個開車撞到戴瑟芬的男人。他酒醉到令人可惜,但是並沒有醉到醒回來時完全忘記一切的程度。所以,他向保險公司用悔過的心情去報告,所以保險公司急急出動,欲彌反彰地要擺平這件事。車禍事件沒有報警,因為保險公司怕一報警真相會畢露,包括他連受害者的名字也忘了,等等,等等。

當他們看到你在廣告上找證人,當然他們向你進攻。用你來做他們唯一能找到受害人和擺平這件事的機會。

這時又鑽出一個孟吉瑞,他顯然後來極可能和保險公司合作,找到受害人,把你完全踢出局外。要不是那受害人不是真貨,她怕達成協議過程中可能會和開車的男人對面,破壞了遺囑事件的大事,否則你還真會被一腳踢走還是弄不到你所謂的油水。

這件案子中最大的線索是這個戴瑟芬,在「痊癒」後,為什麼沒有走近過這個盲人。在盲人看來這是無禮的,而且他非常計較的。你的朋友孟吉瑞猛在盲人身上下功夫。他嗅出了這裡面大大的有文章,漸漸他快要湊攏成型了。在此之前,他也曾經設聞地造成一個機會,原可使我們了解一點梅府在醞釀的詭計,只是當時我們忽略了。記得他曾經打電話梅府問戴瑟芬是否在那裡工作。你也記得他自稱和她完全是陌生入,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只要是見過戴瑟芬的人,他們是絕對不會讓假冒的戴瑟芬和他對面的。由於孟吉瑞是完全陌生入,所以才有機會見到假戴瑟芬的面。不幸的是孟吉瑞一看到這個女孩,立即知道她和車禍撞到的不是同一個女人。像孟吉瑞那種有特殊氣質的人,還有看不出這裡面有什麼大大機會的嗎?

你從假的戴瑟芬和從盲人那裡得來的資料,孟吉瑞已經組合起這件陰謀的內容了。他到盲人家裡去並不是想得到什麼證據的。他去那裡只有一個目的,他要架起一個獵槍陷階,把盲人殺掉。因為你知道,盲人是除他以外,唯一可能使遺囑陰謀敗落的人。盲人一死,只要他不開口,其他人都在享用遺產,當然誰也不會開口。(記住,這時連梅克理都已經有了四分之一了。)孟吉瑞的計畫是把盲人騙出去,自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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