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西德尼在迷神飯店前把梅森接上車。

「西德它,你怎麼理解他那話的意思?」

「那是表示陷入某種困境的意思。穆斯還不是那種遇到情況就慌得六神無主的人。顯然是發生了什麼棘手事情,而他又不敢在電話里直說,因為電話很可能通過旅館的總機,於是他就想用一句只有我能懂而其他人都不懂的話。迪拉德的點子真多。他曾在馬戲團干過,他還知道我也懂Hey Rube這句話的意思。」

「這句話的原意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參加打群架?」

「不完全是。這句話的原意是所有參加狂歡節的人匯聚在一起共同對付看熱鬧的人,意思是可以開始打任何東西、任何人,使之讓開道——後來成為一句打架時用的起鬨用語流傳下來。」

西德尼熟練地駕著車在車流里穿來穿去。

「那麼說,迪拉德是想要幫助了?」

「只能是這個意思,」西德尼說,「不可能是其他的事。這說明他處境非常困難,希望我們過去幫忙。」

「唔,這倒合我意。」梅森說,「我正想現在去找博雷談談呢。」

「他會喜歡這場談話嗎?」西德尼笑著問。

「不管他喜歡不喜歡,這場談話非談不可,而且要讓他為之一震,也許會使許多情況產生變化。」梅森說。

西德尼把車拐下一條輔路,突然減速說:「佩里,旅館前有一輛警車。」

「迪拉德住在幾號房間?」梅森問。

「5號。」

「這樣,」梅森說,「直接開往5號房。如果迪拉德有麻煩,我們就去他那兒。如果警車和他沒關係,是為別的事兒,我們就更不用去理它。」

西德尼拐進旅館的入口處,找了一個停車位,熄滅了前燈,關了發動機,並看著梅森等候他的指示。

「直接去5號房。」梅森果斷地說。

他們倆來到5號房門口。

「按門鈴。」梅森低聲說。

西德尼正要去按門鈴,門卻開了。

屋裡沒有燈,漆黑一團,人高馬大的迪拉德拖著遲緩的步子,移動著笨重的身子,用沙啞的聲音說:「請進。」

「沒燈嗎?」

「沒有,」迪拉德說著把門帶上,「留心別絆著了。一會兒你的眼睛就適應黑暗了。我一直坐在窗戶旁,窗帘開了個小縫,外面發生什麼事我都能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警察就在那邊,幾分鐘前救護車剛走。」

「救護車?」西德尼問。

「是的,把他拉走了。」

「誰?是博雷嗎?」

「是的。」

西德尼說:「這是佩里·梅森,穆斯,你認識他。」

「當然。」穆斯說著,在黑暗中用手摸著梅森,「您好嗎,梅森先生,好長時間沒見您了。」

然後他對西德尼解釋說:「梅森先生不久前還給我解過圍,幫過大忙。」

「這我知道,」西德尼說,「我是怕你黑燈瞎火一下子認不出他來。真是的,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迪拉德說,「不過好多事情我也說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博雷好像在召集一個會議,形形色色的人你來我走。後來來了一個姑娘,不一會兒又匆匆離開了。她離開大約10分鐘左右,警察就到了。我想始終掌握情況但又不想讓旅館的經理有所覺察。我費了好長時間要電話,但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麼了,總機就是沒人接。後來終於有人接電話了——這裡的電話要外線只能通過總機,要不就是外線打進來——我把那個話筒掛上掛下,把話筒上的小燈開了滅,滅了開足足折騰了5分鐘,好不容易總算有人答應了。」

「是嗎?」西德尼說,「他們終於有人接電話了。有什麼反常嗎?他們沒向你道歉或做些解釋什麼的?」

「連一句這樣的話都沒有。接電話的人說,『這是經理辦公室。』我說,『我要接外線。』經理說,『你不能用這個電話撥外線。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給你接。』這樣我就把三鎮的號碼給了他,找你接電話。我敢肯定他們在監聽,因為我聽見有喘氣聲,所以我才對你說『Hey Rube』,說完就掛了電話。我想這麼一說你肯定會很快來到這裡,而且我不想在電話里說讓你馬上就來,因為那樣你一定會問為什麼,如果我一回答,這個房子就會被監視,這樣就會把事情鬧大了,你們也不希望這樣。」

「想得對,」梅森說,「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剛撂下電話,救護車就來了。博雷被人從屋裡抬出來放在擔架上。」

「他當時已經死了?」梅森問。

「那是救護車,不是運屍車。這裡用什麼車運死人我不清楚,不過我以為救護車來了就說明那傢伙是受了傷,還沒斷氣。」

「好吧,」梅森說,「說說看,還發生了什麼事?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

「我叫不出他們的名字,」迪拉德說,「我只記下其中一個車牌號和某些特徵,目前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你一直通過窗戶進行觀察?」

「我把燈全關了,把窗帘留個縫,用一架能放大兩倍半的雙筒望遠鏡對外面進行觀察。我還有一架八倍的夜視望遠鏡,我常用它幹這種事。」

「很好,還有什麼嗎?」梅森問。

「我摸黑記了個筆記,但是不開燈我是看不見記下的東西的。」

「把你能記住的告訴我們。」

「最先出現的是那個在波來羅海灘到處亂打聽的傢伙,瘦瘦的,動作很快,長著一個鷹勾鼻……」

「他叫蒙特羅斯·福斯特,」梅森說,「他是一個什麼尋找失蹤繼承者和遺失財產公司的總經理。博雷曾在他手下幹事,後來不知怎的突然辭職不幹了。福斯特判斷他肯定看中了什麼有利可圖的事情,想自己獨吞。」

「也許吧,」迪拉德說,「總之,這小子是8點鐘左右來的,在博雷那兒呆了有差不多15分鐘,我把時間都記在小本上了。」

「這麼說所有的人你都能看清了?」梅森問。

「是的。你們說叫福斯特的那個人來的時候,天還沒全黑。再晚點兒,停車場上也還有點兒亮,完全能看清所有來人的特徵。」

「很好,後來怎麼樣?」梅森問。

「那個叫福斯特的人走了之後大約5分鐘左右沒什麼動靜。我還納悶,博雷這小子也該出來吃飯了,可他一直沒出來。他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或什麼事情。大概8點20分左右,一個小青年開著一輛跑車出現了,乖乖,他風風火火地,『咣當』一聲把跑車開進入口就直奔10號房間去了。他從車裡跳出來,『嗖』地進了屋。當時天已漸漸黑了。」

「他敲門了嗎?」梅森問。

「敲了。」

「他有多大歲數?」

「差不多22到23歲上下。開著一輛高馬力的外國跑車。他停車的角度使我看不到車牌號。」

「我想這是馬文·哈維·帕爾默,」梅森說,「他在這兒呆了有多久?」

「大約15分鐘。他走了以後義來了一個女的,40歲左右,乖乖,瞧她那副派頭,她進去的時候正趕上那男孩出來,她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倒有點像您。她在那裡呆了有10分鐘。出來的時候又來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也許是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車,認出了車牌子,或看見了那個女人或她的什麼東西了,總之他把車遠遠地停在停車場的另一頭,看見那個女人出來調頭把車開走了。他把車停在街上什麼地方,步行走過來,遠遠地站在一片黑影里等那個女人離開。他氣質不錯,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那個女人一走,他馬上急匆匆地穿過停車場走向10號房,『砰砰』地一頓敲門,然後走進去在裡面呆了有5分鐘。他出來以後安靜了10分鐘,最後那個金髮女郎就來了,乖乖,她長得真美,可以說傾國傾城……我把她的車牌號記下來了。」

「你看她看得清楚嗎?」梅森問。

「非常清楚。她停下車,打開左手邊的車門,從駕駛盤後面溜了下來,也沒顧得上從車裡出來的姿態,就匆匆忙忙地下了車。」

「10號房在她車的相反方向,她開開車門溜下來後就糊裡糊塗地朝我這邊跑,跑著跑著裙子都被風撩起來了,乖乖,乖乖,多迷人的兩條腿啊!」

「還是先看看腿以上的部位吧,」梅森說,「她長得什麼樣?」

「20歲左右,金色的頭髮,高高的個子,天哪!她怎麼長了那麼一副身段!身子把衣服撐得鼓鼓的。」

「唔,這一點很重要,」梅森說,「那麼,她什麼時候走的,呆了多久?」

「她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剛走10分鐘,她在那裡呆了我猜有10到15分鐘。她出來的時候顯得十分激動。乖乖,她是跑出來的,瞧她那幾步跑!她跑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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