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保羅·德雷克敲門時已經是上午10點半了。

德拉請他進了屋。

「嗨,美人兒。」保羅說。

「賭運如何?」德拉問,「你是否記在出差費上了?」

「你信不信,」德雷克道,「我贏了將近500美元。」

「所以你今天早上來得這樣晚就不奇怪了,」梅森說,「我猜你在那裡待了一整夜,坐早班飛機回來的……」

「可不是那麼回事,」德雷克說,「實際上,午夜剛過我就不賭了,坐了下一班飛機回來,到辦公室後把偵探們送來的情況匯總起來,形成一份報告。順便說一句,佩里,你給我的消息真及時。我找到時那個金髮女娃正在弗吉尼亞路5981號史蒂文·A·巴洛家作客。我在那裡等了約1小時,直等到她出來坐了計程車進城。」

「你跟上了嗎?」

「我沒有,佩里。我租了一輛車,而唯一能停車的地方只能看到那所房子的前門,而我的車卻背朝城裡。」

「當我坐在車裡考慮找個什麼借口叫門的時候,來了一輛計程車,停在房前。這所房子的前門打開。一個男人和那個金髮女郎一起走出來。他大概就是史蒂文·巴洛。她和他吻別後匆匆跳上車就進了城。那男人站在門前看著車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才回去。如果我來一個急掉頭追上去,那肯定完全暴露。而你對我說過,如果她是去史蒂文·巴洛那裡,那就算萬事大吉,我也就不想再幹下去了。」

梅森點頭:「不錯,我很高興你這樣處理。」

「可是,」德雷克道,「大約11點鐘我又碰到她了。她在一家賭場玩輪盤賭,而且手氣很好。那時她換了一件緊身花長袍。」

「當時她注意你了嗎?」梅森問。

「沒有,」德雷克道,「我在賭場的另一端,但我可以從眼角看見她。當時我在骰子台上,相信我的話,佩里,這可是賺錢的道兒。」

「什麼?」

「站在那裡盯著某個人。我站在一個位置,下5個銀元的賭注,直到有人把它耙走或付給我錢。過了一會兒,我買了籌碼,就下20美元的籌碼。」

「有沒有人注意到你在盯著那個女孩?」

「沒有。但是有個笑話對你說。有人看見我下注後不看桌面,而是把頭扭過去,以為這是一種玩骰子的新方法,很快就有半數的人下注後把頭扭過去。」

「他們贏了嗎?」

「扯淡,」德雷克道,「這一桌的運氣全到我這裡來了。」

「你以為這個女孩跑出去跳上計程車的時候注意到了你?」

「真是無法理解,佩里。她是那種衝動型的人。幹什麼都靠心血來潮。昨夜她坐上車開出停車場時我很高興她又要去什麼地方了。可是快到好萊塢時她忽然又改了主意。她看了看錶,轉向拉布里亞,拚命往車流里擠。」

「那麼,你認為她去看巴洛是臨時想到的?」

德雷克點頭:「這娃娃是誰,佩里?」

「格拉米斯·巴洛。她是……」

「格拉米斯!」德雷克驚嘆道。「老兄!我怎麼沒想到。」

「有什麼情況么?」梅森問。

「太多了,」德雷克道。「從可靠來源獲得的這些消息,全部嚴格保密,一絲也沒有透露到報紙上。可是現在呢……當你讓我去看拉斯維加斯的史蒂文·巴洛時,我應該馬上想到的。當然了,當時這份情報沒在手頭,而是在我的辦公桌上。

「以下是這段故事的梗概:南希·阿戴爾從前往在紐約的格林威治村,是個放蕩不羈的自由藝術家。當時她嘗試著寫小說,也做藝術工作。我猜她的小說寫得不錯,她能靠寫作生活。

「如果你了解當時的格林威治村,你就會感到那種氣氛。當時那裡有一個年輕的作家,約翰·耶曼·哈塞爾,正在打算寫一部偉大的美國式長篇小說,並且打算震驚世界。他比南希大七、八歲。他來自德克薩斯,在老家有個叔叔,叔叔死後留給他幾公頃土地。

「哈塞爾和南希同居,南希懷了孕。她要求和哈塞爾結婚,我猜,大概是發生了一些爭執。哈塞爾對她說,他們都是解放派,他們不相信傳統,他們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他們是天才,如此這般,他們必須不受約束。南希既然自惹麻煩上身,她就該自己設法擺脫麻煩。」

「後來怎樣呢?」

「南希糾纏了大約3個月之久,後來突然失蹤了。我的意思是說她完全失蹤了。她失蹤得這樣徹底,以致後來哈塞爾的土地上發現石油,他成為百萬富翁。回首前塵,天良發現,並意識到自己真的愛上了南希,花了成千上萬的美元僱用私人偵探來尋找南希時,也沒能找到她的蹤跡。他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總之做了一切他能做到的,仍是毫無效果。」

「他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梅森問。

「我猜他當時認識了更多的女人,」德雷克道,「可是都比不上南希。」

「我也聽說過。」梅森道。

「書歸正傳,」德雷克道,「南希藏了起來。改了名字,到了洛杉磯,帶著孩子。幾個星期後邂逅了史蒂夫·巴洛。

「巴洛住在舊金山。他也是個反傳統的人。南希吸引了他。他們結了婚並搬到北方某地去住。巴洛搞房地產投機生意,發了點財,就搬到俄勒崗州的波特蘭去住。他又到林區去做生意,又搬到了俄勒崗州的本德。後來不知為什麼他們關係破裂。後來她嫁給了吉爾曼。」

「格拉米斯對這件事知道多少?」梅森問。

「毫不知情,」德雷克道,「她以為史蒂夫·巴洛是她生父,我猜史蒂夫也非常喜歡她。我不知道他住在拉斯維加斯,不然我早就該猜到了。我聽說的他最後一個住址是俄勒崗州的本德。但我知道離婚協議規定史蒂夫·巴洛有權在任何時間看望女兒。」

「哈塞爾怎樣了?」梅森問。

「6年前他死了。他沒有結婚,他把地產賣了一大筆錢,扣除全部稅款後留下300萬美元。他在遺囑中指定把這筆遺產留給他在紐約和南希·阿戴爾同居時生的孩子,不論是男是女,只要能夠證明即可繼承,他還在遺囑中寫下了這個孩子大概的出生日期。他為此辦好了一切法律手續。

「南希在困難時向他求助遭到拒絕後即和他斷絕了一切關係,但遺囑上的規定太奇怪了,所以南希悄悄地找到遺囑執行人,說她要代表格拉米斯提出要求。

「遺囑執行人是兄妹二人,遺產數額太大了。他們對南希說要經過驗證,我猜真的經過了驗證。大約兩年前,受雇於這兄妹的一個調查員把這段故事全對我的一個偵探講了,這就是我的消息來源。而當這個偵探得知我要調查南希·吉爾曼時,他又跑了一趟,弄清了細節。

「好象南希拿出了她在格林威治村住時的房租收據,這段經過是哈塞爾在遺囑中提到的。格拉米斯的出生證卻用不上,因為她在生產時用的是假名,但是卻有比這更有力的證據。因為這個家族成員的外貌太相似了,這兄妹一見到格拉米斯便斷定她就是那個孩子。他們最初提出給150萬美元,最後結果是一切稅款扣除後格拉米斯實得200萬美元。協議中有一項條款規定,這一切都必須保密,以免讓格拉米斯蒙受私生女的恥辱。當格拉米斯長大後,南希要把全部遺產交給她。」

「這是在她嫁給吉爾曼以後?」梅森問。

「大約1年以前。」

「如果格拉米斯對遺囑和協議毫不知情,她會想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呢?」梅森問。

「這我不能告訴你。南希曾經以某種方式隱藏了起來,剛才講的只是故事的梗概。」

梅森站起來來回踱步。「好了,」他說,「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什麼?」

「訛詐,」德雷克道,「那個維拉·馬特爾查出了這件事,她打算敲詐南希,也許是格拉米斯,也許兩個人都敲詐。」

電話鈴響了。

德拉拿起電話,說道:「找你的,保羅。」

德雷克拿起電話,說道:「喂,我就回辦公室。如果可以等一會兒……什麼?……你肯定嗎?……好吧!講詳細點。」

德雷克站著聽了足有3分鐘,然後說道:「好。把人派出去,儘可能查明一切……不錯,給他點顏色看。用不著省錢。」

德雷克掛上電話。梅森笑著說:「你真能慷他人之慨,我若是當事人就要後悔了。」

德雷克用困惑的目光看著他。「你會後悔的,」他說。「今天凌晨警方發現了維拉·馬特爾的屍體。她死在自己的汽車裡,汽車顯然是控制失靈,在穆羅蘭公路附近的山坡上摔下去了。」

「但是,還有許多情況是可疑的。警察開始以為車是故意衝出公路,從一處100多英尺高的陡峭山崖上掉下去的。他們把屍體送到法醫處,兩小時以前驗屍官告訴他們這是一場謀殺,維拉·馬特爾的舌骨折斷,有明顯的淤血斑點,在汽車落下懸崖之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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