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幾乎徹夜未眠。她只要一闔上眼,便會感覺到有小小的東西爬到自己身上。格蕾不停地抓搔肌府,最後都弄得有些地方破皮流血。直到次日中午都不見有人來開門招呼她,格蕾只得再次閉上眼,集中精神想像著尼凱前來找她。
不一會兒,尼凱「砰」地一聲推開門,滿臉依舊全是怒容。
「尼凱,我想和你談一談。」她說道。
「我母親要見你。」說完之後,他大步走出房門。
格蕾氣喘吁吁地緊跟在他身後:「尼凱,你之所以會上樓,是因為我呼喚你。」她說道,「你我之間有著某種感應,若是你給我機會解釋——」
他停下腳步,沖著她怒目以對,「你所說的話,我連一句都不想聽。」
「你是否能告訴我,你為何如此氣憤我?我做了什幺事,使得你如此對我不高興?」
他以鄙夷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看一遍,「你說我叛國、你驚擾附近的村民、你侮蔑我未婚妻的姓名、你蟲感我的母親、你……」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好低,「你鑽進我的腦袋裡。」
她按住尼凱的肩膀,「尼凱,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個怪物,但是,你務必要給我一個解釋的——」
「不。」他別開臉,「我已要求大哥將你趕出去,村人自會料理你。」
「料理我?」一想起那些模樣噁心的人,格蕾連頭皮都發麻。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村人只要得著機會,定會拿石子砸死地。「我曾經那樣地幫過你,而你竟用這種方式來回報我?」格蕾的嗓門愈拉愈高,「你來到未來,我盡心儘力地幫你,如今你卻要將我趕出去?」
他氣呼呼地瞪著她,「決定權在我哥哥手裡。」他轉身步下樓梯。
來到瑪芝夫人的床前,格蕾一見牠的臉色,便知十二小時的藥效已經過了。
「你得再給我一顆那種具有魔力的藥片。」老夫人說道。
格蕾儘管飢餓,並且驚魂末甫,但仍知道這是她必須運用智能的時刻。「瑪芝夫人,我不是女巫,我是一名公主,不幸為盜賊所陷害。請你務必要收容我,直到我的國王叔父來接我回去為止。」
「公主?」瑪芝夫人問道。
「國王?」一尼凱幾乎是大吼道,「母親,我——」
老夫人揮手令他噤聲,「你的叔父是誰?」
格蕾深吸一口氣,「他是南科尼亞的國王。」
「我聽說過這個地方。」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看看她,」尼凱說,「她根本不可能是一位公主。」
「這是我們國家的服飾。」格蕾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你打算干冒觸怒一位國王的大不諱而將我趕出去?」她回頭望向老夫人,「凡是保護我的人,我叔父都會相當慷慨地酬謝對方。」她看得出來,瑪芝夫人已經有些心動。「我留在此地,對你會有許多幫助。我有許多可以治療感冒的藥片,行李袋裡更有許多各式各樣新奇的玩意見,此外,我……我還會說故事。」
「母親,你千萬不可以考慮——」尼凱欲言又止,「她不是好女人。」
格蕾氣得兩眼噴火,「還說別人呢,你和席艾貝不就成天糾纏在一起嗎?」
尼凱的一張臉於瞬間漲成紫色,他朝格蕾跨近一步。
老夫人以咳嗽掩飾忍不住的笑聲,「尼凱,去把紅娜找來。快去!」
尼凱再度氣呼呼地瞪一眼格蕾,然後才順從地走出房門。
老夫人望著格雷,「我覺得你的確很能使我開心。你就留在我身邊,我會派人去找你的叔父。」
格蕾吞咽一下,「那要多久的時間?」
「一個月左右吧。」老夫人眼眸中精光一閃,「莫非你撒謊?」
「噢,沒有,當然沒有。我叔父的確是南科尼亞的國王。」
「把藥片給我吧。」老夫人靠回枕頭上,「然後你便可以下去了。」
格蕾取出感冒藥,「我應該睡在那裹?」
「我兒子會照顧你。」
「你的兒子把我鎖在一間恐怖的小房間里,床上甚至還有跳蚤!」
聽完這話,老夫人臉上並未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要求一間合適的卧房及幾件乾淨的衣服。另外我希望得到:與我身分相當的尊敬。而且,我需要洗個澡。夫人,我想這些要求,並不表示我不尊敬你。」她柔聲說道,「我不會在這裡白吃白喝,我會儘力地繼續使你開心。」
老夫人定眼凝望她一會兒,「你先充當我的侍女吧,紅娜!」老夫人突然提高嗓門,「紅娜,帶她出去,找些衣服給她。」瑪芝夫人接過格蕾遞過來的藥片,「我要休息了,紅娜自會照顧你。紅娜,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格蕾隨紅娜,到後者與瑪芝夫人相鄰的卧室。這個房間約莫只有瑪芝夫人那邊的一半大,但內部陳設卻十分講究。紅娜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歲出頭,相貌平平,但個性十分溫和,她對格蕾的一切用品都感到十分好奇。尤其是格蕾沐浴時所用的肥皂及洗髮精,紅娜簡直看得兩眼發直。
藉由和紅娜的閑聊,格蕾得知尼凱僅是剛訂婚,他和艾貝在桌上的那段風流韻事尚未發生,格蕾渲才鬆了一口氣——自己總算來得正是時候。
格蕾浴罷之後,在紅娜的協助下,穿上中古世紀的傳統服飾。她凝眸注視,只覺自己看上去好象「亂世佳人」里的郝思嘉。紅娜前後總共花費將近兩個鐘頭,才算替格雷打扮妥當。
「你可以坐下了。」紅娜輕輕地說道。
格蕾試著走動一下,但是卻發覺舉步維艱。這也難怪,她這身衣服起碼重達四十到五十磅;而且,鋼絲繞成的胸衣更叫她運氣都喘不過來。她只得勉強找張高腳凳坐下,聽由紅娜梳理她的頭髮。
紅娜將格蕾的秀髮編成一條辮子,再將它盤繞在腦後,並戴上與她身上眾多首飾相配的珍珠髮飾。她扶著格蕾站起來,「果然不錯,」她笑著說道,「你真的好美。」
「和晴采一樣美,」格蕾衝口而出地問道。
「晴采小姐也很美。」
格蕾穿上紅娜為她所準備的鞋襪後,向紅娜問道,「這是誰的衣裳?」
「我的。」紅娜依然滿是輕聲細語地回答道,「我們兩人的身材尺寸差不多。」
格蕾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謝謝你如此大方地將衣服及首飾借給我。」她吻一下紅娜的面頰,「真的非常謝謝你。」
紅娜的臉頰上泛起兩朵紅雲,她有些不自在地轉開臉,「瑪芝夫人希望你今晚能為她表演。」
「表演?」格蕾詫異地問道,「表演什幺?你是說,演奏樂器?可是,我什幺都不會啊。」
紅娜顯然相當震稱,「你的國家襄不教授音樂嗎?」
「當然有;只不過,我沒有學罷了。」
「在你的國家中,女性若不縫紉或是學習音樂,她們都做些什幺呢?」
「研究代數、文學、以及歷史等等。你會演奏樂器、或是歌唱嗎?」
「當然會呀。」
「既然如此,我來教你一些歌曲,待會兒便由你演奏或演唱,你認為如何?」
「可是,瑪芝夫人——」
「別擔心,一切有我。」
紅娜嫣然一笑,「我們可以去果園練習。」說完後,她走出房門。格蕾乘機在臉上薄施脂粉,她可不想在人前看起來像個邋遢鬼。紅娜帶著一樣類似中國琵琶的樂器回來,一名男僕給她倆送來麵包、乾酪、以及酒液。
兩人下樓的途中,「尼凱的房間在哪裡?」格蕾問道。
紅娜順手指給她看,格蕾將之默記在心。來到果園中坐定後,格蕾一面吃著點心,一面將自己所記得的歌曲一口氣全清唱給紅娜聽。約莫兩個鐘頭,紅娜舉起一隻手請她暫停。
「太多了,我沒辦法全部記住,得去取紙筆才行。」紅娜轉身跑回主屋。
格蕾舒舒服服地坐在原處等紅娜。忽然,果園一角有扇小門被人打開。格蕾望見尼凱走進來,正準備起身打招呼卻發現他身後有別人。那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性,她和尼凱手牽手,一路笑著跑向另一端的葡萄涼亭。
格蕾心頭怒火驟升;就是這一類的事件使得尼凱在歷史上留下污名,她必須設法糾正他。格蕾起身朝涼亭走去,心知園丁都已停下手中的工作,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來到涼亭深處,格蕾看見尼凱已將那名女子的長裙撩高至大腿處,他的手則徑自潛入其中。
尼凱的外套及襯衫前襟全開,那名女子正以手撫摸著牠的胸前肌膚。兩人有如一對蛇似地纏在一起,吻得好不熱情。
「尼凱!」格蕾高聲說道,「我不相信這是一名紳士該有的作為。」
那名女子驚愕地望向格蕾,然後便試著想推開尼凱,但尼凱卻似乎無法停止親吻她。
「尼凱!」格蕾以平日訓斥學生的口吻大喝一聲。
尼凱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她,臉上一副陶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