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挖坑是個技術活兒

又經過了十幾年的摸爬滾打,如今的威廉姆斯做事一定更加小心謹慎。想要騙過一個老騙子談何容易。

眾人苦惱地想了一會兒,唐澤揉揉眉心道:「這局一定要嚴密得天衣無縫,不能有半點兒閃失,這恐怕也不是一時可以想出來的。我覺得如今急迫的事情,是先想辦法阻止他得到王坤手中的那枚金花鈿。他和王坤的合同上明確簽了交付的時間,若是違約需交付違約金。這天價的賠償金,即便我出得起也未免不值。」

即便是有魯班盒在手,沒有作為鑰匙的五枚金花鈿,威廉姆斯也拿不到藏寶的地圖。

「嗯。」林默然點點頭道:「這倒不是問題。」

「你有辦法?」唐澤轉過臉去,聽了林父的事情之後,他看林默然又高了一層。中國有句老話,虎父無犬子。

「利用合同。」林默然道:「我看過王坤的合同。王坤把合同和金花鈿一起隨身帶著,怕合同上有漏洞,那天偷偷拿出來讓我幫忙看了兩眼。我看到合同上有一句話:若遇人力不可抗拒因素,則合約作廢或後延,甲乙雙方均不承擔責任。」

一般有期限的合同上,十有八九會有這樣一句話。即是防止人算不如天算,也是給彼此留路,不趕盡殺絕。萬一一方碰上個地震海嘯、火山爆發,本身就已經很慘了,再被追債那就說不過去了。生意再鐵面無私,人情還是要講的。

「你們說,殺手算不算是人力不可抗拒因素?」林默然一笑,「王坤的金花鈿是隨身帶的,如果在那一場搏鬥中損壞了,或者乾脆被殺手搶去了,殺手至今昏迷未醒所以沒辦法說出藏在哪裡了。昨晚臨走時我問醫生了,那兩人三五天醒不過來,就算是醒了也不怕,通緝犯的口供也不可靠,反正是死,破罐子破摔,所以不願意老實交代。」

盛國強想了想道:「雖然有點兒無賴,但這一招可行。遭遇殺手倒未必算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但那殺手就是威廉姆斯雇的,他心裡有數,必然不敢把事情鬧大。鬧大了,跑不了的就要牽扯上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到時候金花鈿就算是找回來了,自己也搭進去了。孰輕孰重不用我們說,他自然會掂量。」

「嗯,雖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是至少能拖一拖。」唐澤道:「咱們也能有時間從長計議。當時沒和他商量好,趕緊給王坤打電話,就是這會兒也不知道遲了沒有。」

「沒遲。」林默然胸有成竹地道,然後伸手在口袋裡掏出個小紙袋來。

說是小紙袋,當真是小,只比銀行卡大上一圈,裡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裝著什麼的東西。

林默然拿了塊絨布放在茶几上,把紙袋倒過來拍了拍。一個小小的布團落在了絨布上,布團落下便散開了,裡面是一枚金花鈿。

唐澤瞪大了眼睛,他不用再看第二眼就能斷定,這枚金花鈿正是王坤藏在身上的那枚。

唐澤有些鬱悶地說:「這不是王坤手裡的金花鈿嗎,他什麼時候給你的,我都不知道?」

這兩天他和林默然幾乎寸步不離,為什麼王坤將東西給了林默然不給他,而且林默然還瞞著他。

「我也是才發現的。」林默然解釋道:「昨晚上你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正好汪隊的手下來找他有事,王坤偷偷摸摸地把這東西交給了我,說先放我身上。當時到處都是警察,我見他那樣子似乎不想讓人知道也就沒吭聲,還以為他是怕大兒子再找麻煩,所以把銀行卡什麼的放在我這裡呢,就先收下隨手放在口袋裡了。」

「你也太粗心了。」唐澤接著又嘟囔了句,「他也太不小心了。」

萬一不留神丟了或壓壞了,可是修都沒處修去。

林默然搖搖頭道:「王坤一直將金花鈿當做他兒子的命,我說什麼也沒往那上面想。何況我們看見他是把金花鈿裝在盒子里的,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拿了出來。還是剛才在來的路上,我閑來無事將紙袋拿出來看了看,當時嚇了一身冷汗。你睡著了,車上又那麼多人,我也不好多說,就拖到現在了。」

王坤有多在意這金花鈿,唐澤自然是知道的。若是換了他也不會想到王坤會將這東西託付出來。

華語軒戴上手套,將金花鈿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道:「我雖然一直在研究這東西,但是真品還從未見到過。沒想到這一趟收穫這麼大。」

將世上所有的寶物都收入囊中是不可能的事情。對華語軒這樣的學者來說,他們的心很大但是不貪,他們更注重的是研究。再值錢的東西,再年代久遠的寶藏,他們不需要有擁有權,只要能夠讓他們看看、研究研究就心滿意足了。

盛國強將那枚林默然鑒定過確認是真品的金花鈿,拿在手裡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半晌放下道:「確實是真的,這金花鈿我見過一回。」

「什麼時候?」唐澤趕忙道:「是不是開始被威廉姆斯買去的那一枚?」

這樣的金花鈿一共有五枚,目前唐澤可以確定的有三枚。其中自己父親手裡有一枚,威廉姆斯買走一枚,這裡一枚。但是剩下的那兩枚,似乎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說起來……」盛國強眯了眯眼道:「小唐,你父親是做生意的吧。」

「是。」唐澤道:「我家是開珠寶公司的。」

唐澤忙從口袋裡拿出名片盒,給盛國強和華語軒雙手各遞過去一張。

雖然唐澤自己說,在他小的時候家裡還是很窮的,但這些年來養尊處優,富二代的毛病多少還是染了點兒的。好在他不張狂,不會因家裡有點兒錢就覺得天下第一,世人都要站在自己腳下。特別是在大部分情況下,他能很清醒地分析情況,知道哪些人確實不如自己,哪些人是不可小覷的。

比如眼前坐著的兩位老學者,他們家裡未必有唐澤家裡富有,但是見過的值錢的東西,見過的有錢人,只怕完全不是唐家可以比的。

唐澤此時特別低調,絕對一副懂事的後輩模樣,一點兒看不出富二代囂張的影子來。要不是林默然看見過他對那幾個小混混不可一世的樣子,還真覺得這個年輕人從骨子裡就是那麼斯文呢。

「你父親很喜歡收集古玩嗎?」盛國強看著名片皺了皺眉道:「寶林珠寶,你父親是唐本中吧。我以前見過你父親,不過是好幾年前了,跟他也聊過幾句,不像是喜歡古董的人啊。」

說到這兒,唐澤也跟著皺起了眉,仔細地想了想說:「說起來,我父親好像是不喜歡古董,我家裡也沒什麼古董。資金充裕的時候,他寧可多屯點兒金條。總跟我們說,還是黃金保值,還是黃金實在。」

「對,你父親是這個調調的。」盛國強笑了一下,顯然是更詳細地想起來一些往事。他的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是身體和記性都很好。有些以前的事情,哪怕當時不是特意去記的,稍微提起都能回想起來。

「我記得他是很不喜歡古董的,不喜歡到了有點兒排斥的地步。」盛國強奇怪地道,「其實很少有人不喜歡古董,買不起的另當別論。但凡是有這個能力的,無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投資的角度,特別在這個古物越來越值錢的年代都會有一些興趣。當時我們在一起聊天,前面聊得還挺好,只是一說到古玩,他的臉色不太好就借故走開了。」

盛國強不可能記錯,他這麼一說大家也都跟著覺得奇怪起來。如果說唐本中是個古董迷,讓兒子傾盡全力收集一套古代金花鈿那很正常,但他似乎對古玩討厭到了不願多提的地步,那這種行為就有些蹊蹺了。

林默然疑惑半晌道:「可能金花鈿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要不然就是他也知道魯班盒藏寶圖的秘密?」

「這不可能。」唐澤一揮手確定地道:「要是我父親知道魯班盒的秘密,一定會讓我同時找魯班盒的。再說他瞞著我有什麼意思,就算是他找到了金山銀山,還不是留給我們嗎?」

要不是唐澤自小在家備受偏愛,這麼一說差點兒都要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眾人想想覺得唐澤說的也很有道理,唐本中瞞天瞞地,也沒有必要瞞著自己的兒子。這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他若是真的找到了魯班盒和金花鈿,尋寶更是個艱巨的工程,怎麼可能把朝夕相對的一家人都瞞得完全不知呢。

唐澤想了想又道:「這問題似乎我也問過,不過沒有得到答案。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覺得應該是有特別的意義。等下次有機會,我再仔細問問他。」

看來唐澤跟他父親的關係是很好的,沒有什麼不能問,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不過是個插曲,說過了就罷了,誰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眾人討論的話題,很快回到了如何對付威廉姆斯,重點是怎麼從威廉姆斯手中拿回魯班盒,最好順便還能拿點兒別的東西。

一時間小會議室里的氣氛嚴肅起來。威廉姆斯本身就是一個騙子,摸爬滾打了這些年,估計已經是無堅不摧了,想要騙他談何容易。

眾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正苦悶著有人敲門,只見盛夫人推門進來,看著四個人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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