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恆河浮屍

美國攝影師威廉姆斯被印度文化吸引,更折服於恆河的魅力,定居於恆河岸邊,娶了當地女子為妻。兩年後,他的妻子身染重病身亡。攝影師悲痛不已,按照妻子的遺願,把她的屍體葬入恆河中。

半年後,他再次來到恆河,拍攝了很多恆河的照片。當晚,他將拍攝的恆河夜景圖片拷貝到電腦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他在照片中發現,已經去世半年的妻子,竟然站在河中央對他招手……

恆河旅遊注意事項:

一、非印度教教徒切勿在恆河內沐浴;

二、午夜切勿在恆河岸邊思念死去的親人;

三、離異、喪偶者最好不要去恆河,如果一定要去,需佩戴紫檀念珠;

四、如果看到恆河浮屍,立刻念誦《金剛經》第二十一品中的「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

我放下手機,百度了「恆河」,點開「恆河浮屍」的圖片,一連串噁心的照片看得我連隔夜飯都想吐出來。

「這可是印度人心中的『聖河』啊。」月餅彈著煙灰,「你丫就不能嚴肅點?」

「嚴肅不起來。」我捶了捶胸口,「看了這些圖片,累覺不愛。」

月餅摸了摸鼻子:「在恆河,我聽了好幾個段子,挺詭異的。有個叫希夫的印度人帶著剛滿月的兒子去恆河接受『聖洗』,把孩子從河水中抱出時,孩子居然用流利的英語說自己名叫梅塔,死於2006年。希夫聽完這句話,立刻瘋了般扔下孩子,衝進恆河,拚命地喝河水,活生生把自己嗆死了。」

我聽得全身發毛:「這是怎麼回事?」

「你先聽我說完。」月餅微微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有個英國遊客愛德華看到《世界地理》關於恆河的介紹,興沖沖報了團來印度。結果到了恆河,卻看到河水上漂著牛糞、生活垃圾,還時不時看到浮屍!結果丫對著恆河罵了好幾句,跑到小攤位上要了杯薑茶。喝了一杯結賬的時候,徹順口問了一句薑茶為什麼這麼好喝,老闆告訴他,只有純凈的恆河水才能泡出最美味的薑茶,他越想越噁心,把剛喝的薑茶全都吐進了恆河裡。

「結果第二天早晨,旅遊團里不見了愛德華的蹤跡,找了半個上午,才發現他弔死在恆河邊的樹上。而且在他的腳踝處,發現了幾道類似人的手指抓過的痕迹。

「還有一名美國攝影師威廉姆斯,被印度文化吸引,更折服於恆河的魅力,定居於恆河岸邊,娶了當地女子為妻。兩年後,妻子身染重病身亡,攝影師悲痛不已,按照妻子的遺願,把屍體送入恆河。半年後,他將拍攝的恆河夜景圖片拷貝到電腦中,忽然發現,已故的妻子站在河中央對他招手……」

我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你丫快講講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月餅簡明扼要。

我如同被一拳打中胸口,一口氣憋在那裡:「月餅!你丫缺德不?」

「我也是聽說的,沒經歷過怎麼能瞎編。」月餅伸出手,「再說了,我口渴,沒心思講。」

我心說在這兒等著我呢,扔過去一瓶礦泉水:「喝吧!祝你和希夫一樣被恆河水嗆死。」

月餅忽然怔了怔:「南瓜,如果到了印度,千萬不要亂開關於恆河的玩笑!給你講講我在恆河碰到的一件事……」

被紅色落日漂染的恆河水如同一條靜靜流淌的鮮血之河,河面上漂浮著成堆成堆的牛糞,生活垃圾把河水污染得骯髒不堪,穿著樸素紗麗的女子用瓦罐汲著水,赤裸的孩子們在水中嬉戲打鬧,黝黑的皮膚沾滿映著陽光的水珠。

幾個印度人雙手合十對著恆河跪拜,許久才虔誠地掬起一捧河水,緩緩澆在頭上。忽然,孩子們指著河面上漂浮的一個東西大聲叫嚷,急匆匆跑回岸邊,眼中滿是驚恐。

跪拜的印度人急忙趕過去,那個東西在河水中打了個轉,似乎有意識地向岸邊漂來。

那是一具被河水泡得皮膚皸白的屍體,淌著黃色體液,頭皮脫落了大半,只有幾根頭髮稀稀拉拉貼在顱骨上。水中,一群小魚追逐著屍體,不停啄食,直到屍體靠在岸邊,那幾個印度人趕過去,小魚才四散開來。

被河水浸泡久了特有的屍臭味頓時瀰漫在空氣中,那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將屍體拖上岸,嘴裡念念有詞,四處收集乾枯的木柴,堆在屍體上點了把火。還有一個人把屍體被拖上岸時散落的碎肉和肢體拾起,送進火中。

騰騰烈火冒著黑煙,火中傳出「吱吱」的炙烤聲,騰騰熱浪讓那幾個人黝黑的面孔有些微紅,空氣中飄著奇怪的香味。腫脹屍體中的水分被瞬間蒸發……

漸漸地,火焰越來越弱,直至熄滅,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燼。幾個印度人用木頭把沒有燒完的骨頭敲成碎末,用衣服包裹著,撒進河裡。屍灰隨著風在河面上鋪出一道灰色的條帶,又立刻被河水吞沒,消失不見。

遠處,有個清瘦的中國少年很不理解地看著這一切,摸了摸鼻子,把準備盛裝河水的礦泉水瓶子放回背包里。

幾個印度人又是一番跪拜,才結伴離開。夜色將近,一時間只剩下中國少年望著寧靜的恆河出神。

「西爾瑪,我知道你在等我。」從樹林中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美國人,手裡拿著單反相機,茫然地盯著恆河,似乎沒有看到中國少年,撞著他的肩膀走過,一直走進恆河中,直到河水及腰才停住,舉起相機,不停地摁著快門。

天色已黑,閃光燈的強光在河面划過,劈出一道道殘影,隱約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河中鑽出。

「他在等他的妻子。」少年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少年一驚,轉身看去,一個身穿僧侶服裝的人正雙手合十,微笑著說道:「如果心誠,或許能等到吧。」

「您的意思是?」少年問道。

「恆河,是世界上最神聖的河。」僧侶緩緩說道,「如果你有興趣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這是一個關於孔雀王朝無憂阿育王的故事。」

連年戰亂使得原本繁華的王舍城破敗不堪,結隊而過的士兵穿著殘破的鎧甲,舉著銹跡斑斑的武器,如同一群遊盪在街頭的遊魂。就連戰象也瘦得肋骨幾乎要從軀體里頂出,有氣無力地甩著鼻子。

居民們木然地望著軍隊,緊緊摟著孩子回屋,生怕被強行拉走充軍。

城門外走來兩個衣衫襤褸僧侶模樣的人,滿目瘡痍的景象讓站在後面的僧侶皺著眉頭,走在前邊的僧侶卻單手托缽,面帶微笑,如同走在燦爛鮮花叢中。

兩個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小孩正在沙土中嬉戲。男孩吸了吸掛在嘴上的鼻涕,專心地堆著小房子。女孩蹲在旁邊,滿是泥垢的臉上,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面滿含稚氣。

「考兒,這就是咱們倆將來的房子。」男孩指著地上的宮殿,興奮地說,「你陪我住在這裡好不好?」

「馬辛德,你又開始做夢啦。」考兒噘著小嘴,「上次你還說咱們能吃上餅呢。」

馬辛德撓著後腦勺嘿嘿笑著:「我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實現啊。」

「我才不信。」考兒賭氣地轉過身背著手,忽然又轉頭做了個鬼臉,「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哦。」

「哈哈,一定呢。」

托缽僧侶和阿難站在沙堆前,笑眯眯地聽著兩個孩子童稚的對話。

馬辛德看見托缽僧侶行乞,捧了一把細沙,放進托缽里說:「喏,這是麥面,送給你。」

托缽僧侶點頭,微微一笑,施施然走了。

「馬辛德,你怎麼可以對僧侶不敬呢?」考兒氣得直跺腳。

「我施捨的確實是麥面啊。」馬辛德一本正經地說。

「他給你沙土,你為什麼要微笑接受呢?」阿難有些不解。

托缽僧侶食指探入缽中,在細沙上畫了個人臉:「阿難,你有所不知,這個小孩以麥面供養我,在我滅度後一百年,他將轉世於巴連邑統領一方,為轉輪王,姓孔雀,名阿育,以正法治化國家,還要廣布我的舍利,造八萬四千塔,安樂無量眾生,所以我笑。只是……」

托缽僧侶話音未落,軍隊里突然出現了騷動。隨著馴奴的大聲吆喝,一隻瘦骨嶙峋的戰象瘋了般揚起前蹄,重重踏下,象騎兵被狠狠甩出,摔進部隊里。戰象更加狂暴,長嘯著衝出部隊,向沙堆奔去。

馬辛德和考兒傻傻地站著,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托缽僧侶臉色一變,正要衝過去阻止,忽然像是悟到什麼,收住腳步,雙手合十,不停地念著佛號。

直到狂躁的戰象沖至身前,甩動的象鼻噴出的熱氣撲到馬辛德臉上,他才反應過來。寒光閃閃的象牙上套著金屬尖刺,眼看就要頂入考兒的身體里,周圍的居民開始驚恐地尖叫,士兵們也一片嘩然。

馬辛德長喝一聲,把考兒推開。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尖刺穿進馬辛德腹部,一揚一豁,他的肚子被生生扯開一條恐怖的傷口,鮮血和內臟灑落一地。

馬辛德的臉色頓時如白紙一般,戰象甩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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