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太平清領書 第九章 窩裡斗

黃石頭拿著燈四下照著,生怕那蜈蚣又活轉過來,他問劉大少:「劉師傅,這是什麼蜈蚣?」

劉大少嘆了一口氣,說:「我看八成是棺材板的小崽子!這蜈蚣把蛋下在這狗身上了!」

黃石頭嚇了一跳:「我們把它崽弄死了,它媽不會從外面衝進來報仇吧!」

劉大少說:「那門不是堵得好好……哎喲!我的祖宗哎!」

這一聲詐呼,把個范德彪驚得一屁股坐地上,葛栓娃正用衣服把蘇有貴胳膊上面扎得緊緊的,防止血液流通。那蘇有貴一見劉大少這麼驚呼,以為怕是自己無藥可救了,頓時那眼淚就滾滾而下。

范德彪一看四周,沒個什麼稀奇東西出現啊。他沒好氣的說:「劉師傅啊,你要我說幾次,不要有事沒事大驚小怪嘛!」

劉大少汗珠子是一顆顆往下落,他突然問道:「你們誰會認蜈蚣公母?外面那條是公是母?」

葛栓娃想了一下,說:「要是白天仔細看,能看出來,晚上這麼點光,我根本沒看出來!」

范德彪一拍手:「我……我都被你們搞蒙了……那外面那條是公是母現在關我們屁事,現在要看有貴這毒有沒得救!難不成你還要跟蜈蚣做媒,好讓它放我們走?」

「不是!」劉大少緩緩搖搖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想,如果這外面一條是公的話,我們這裡面怕還有一條母蜈蚣!」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將眾人劈得魂飛魄散。范德彪第一個蹲了下去,抱著頭:「狗日的,這日子……」

這幾人正惶恐不安,卻聞到這室內那股腥味越來越濃,都覺得心頭煩悶。葛栓娃把蘇有貴胳膊紮好,一手把個燈罩子取了,拿著菜刀在火上烤著。蘇有貴膽戰心驚的問道:「娃哥,你這是?」

葛栓娃頭也不回:「給你放血排毒!」

蘇有貴眼一翻,直叫起來:「哎呀我的個媽喲!」

那范德彪被那腥味熏得喘不過氣來,說:「劉師傅哎,有沒東西把這搞別處去,這麼個腥法,怕是要腥死個人哩!」

劉大少正豎著耳朵聽著周圍動靜,這時候突然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一伙人都是汗流滿面的四下觀望。

黃石頭突然臉一白,說道:「聽!有東西!」眾人只覺得不知何處偉來一陣沙沙的聲音,像那春蠶吃桑葉的聲音,但是說不出來的詭異。不由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葛栓娃把蘇有貴拖到雕像前的供桌上,說了聲:「有什麼事你們關照點,我先幫蘇有貴放點血排毒……」

劉大少點點頭,意示明白。

蘇有貴臉色發白,追著問:「我說娃子哥,沒得別的法子了?」

葛栓娃鐵青著臉,罵道:「你還有臉說!」把他胳膊放到供桌上,就欲動手。蘇有貴一看那屍體掉著個頭在一邊似乎看著自己,不由暗中大罵黃石頭,你沒事把人家頭砍了做什麼?

范德彪早把個礦燈開了,朝聲音可能來的地方一陣晃。人人心都提著嗓子眼了。葛栓娃冷聲對蘇有貴說:「忍住了!」一刀子就下去了。

「哎喲……我的個媽呀!」同時有人叫了兩聲,一聲是蘇有貴的,現在疼得鼻涕眼淚直往外冒,一聲是范德彪的,現在嚇得蹲在地上,手中燈晃得到處一片花花。劉大少不耐煩一按住他手,照到頭頂一處石壁上。突然一陣尿意涌了上來,當時就尿了一褲子。

只見一隻足有板凳寬的蜈蚣正探頭探腦的從一處石縫中爬了出來。那個頭都快比范德彪的豬頭還要大了。胡北康只覺心往下一沉,帶著口腔說道:「哎喲,我的親祖宗啊,這母的還真出來了!」

蘇有貴這邊膀子上是血一飈,一下怕是噴出來不下半斤黑血,一大部分都濺到那古屍身上。蘇有貴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那蜈蚣行動卻是特別緩慢,扭了幾下才把個頭全露了出來。這下眾人看得仔細,這不也是一條棺材板嗎?劉大少大驚之下,心念轉的卻是極快,手中拿過黃石頭手裡的煤油燈,一把朝蜈蚣露頭的地方砸了過去。眾人驚呼聲中,那煤油燈砸在那石縫下面,頓時一下著起一團火來。

這蜈蚣平時是安逸慣了,哪裡碰到這種陣勢。這下面前突然熱浪撲來,直燒得它兩根須子都焦了,忙往回退。劉大少叫道:「快找個東西把那洞堵了,要是它再出來我們怕是完了!」

一伙人如無頭蒼蠅般地找起來。這不是柱子就是小石頭,卻沒個堵洞的東西。

葛栓娃正手忙腳亂的給蘇有貴包紮傷口,突然叫了起來:「對,這個供桌,這個供桌!」

幾個人如夢初醒,過來推下那具屍體,就要搬桌子。誰知那桌子竟是生鐵所鑄。怕是不下四五百斤。哪裡動得了分毫?

劉大少跑到那堆火前,眼見那火漸漸小了,急得恨不得自己跳過去燒起來。他一邊把些柱子放在火上,一邊往那縫裡丟石頭,想再緩點時間。正急時突然腦子一轉,大聲道:「你們幾個把衣服脫幾件,讓黃石頭用尿尿濕了!」

范德彪幾個還在和那供桌叫勁,一聽這話,忙問道:「誰,什麼?尿什麼?」

劉大少大叫:「等下這蜈蚣出來,再噴點毒霧,你們不都完了!童子尿解毒,用濕衣服蒙鼻子上,能多挺一會兒!」

范德彪這下明白了,這心急的衣服也來不及脫,直接就一把扯下來,胡北康也脫下衣服,扔在地上,這幾個人就葛栓娃沒脫衣服,其他幾個都脫了,胡北康一把揪住黃石頭,大聲道:「快,快,屙尿!」

黃石頭頭都大了:「啥,這不要我的血又要我的尿了?」

范德彪一把扯下他褲子:「別跟老子多話,快點跟老子屙尿!不然信不信老子把你那傢伙事兒割了!」

幾個大男人都直勾勾看著黃石頭下面,黃石頭都要哭了,說:「你們看著我真屙不出來啊!」范德彪大怒:「你這小子,叫你屙個尿都不行,個板板,你是要把我氣死是不是啊?」氣得他恨不得自己動手去把黃石頭的尿擠出來!

正在這時,身後一陣濃煙滾滾,劉大少慌慌張張跑過來,叫道:「不好,這木頭燃不了,一下把個火還壓過了!這煙一散,那蜈蚣怕是要出來了!」

范德彪絕望道:「劉師傅,要不跑出去,里外都是蜈蚣,我不要死在這裡面,將來怕是身子都沒人來尋……」一邊說著,一邊掉下眼淚。

劉大少說:「現在我們在裡面是守蜈蚣,跑外面是蜈蚣守我們,我們在裡面還有個防的,不到不行的時候,不能往外跑。哎喲,我說那個黃石頭,郎個怎麼屙個尿都尿不出來啊?快點屙啊,蜈蚣怕是要出來了哇!」

這邊胡北康又惟妙惟肖的吹起了口哨:「噓……噓……」

黃石頭臉脹的通紅,卻是一滴尿都擠不出來。范德彪一時火上心頭,就要去捏黃石頭下面,說:「老子非要擠出你尿不可!」

這洞內上方似乎有通氣的地方,這一會兒功夫,煙就散的差不多了。劉大少正著急上火,卻見黃石頭臉一白,噓噓兩下,一大泡尿就下來了!胡北康高興得笑了:「我就說我這哄小伢屙尿的功夫最好!」卻見黃石頭用手指著前面說:「那……那個……人……活……」一邊說一邊尿個不停。

幾人聽到繩子綳得啪啪斷裂的聲音,心裡都是一陣不好的感覺,這抬眼一看,那頭吊在脖子上的古屍突然自己站了起來。

又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眾人再往石縫那邊一看,那燒得黑頭黑臉的母蜈蚣又從那裡探出個頭來……

范德彪以前讀書,讀到紅軍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時候,常想:個板板的,這有什麼了不起,老子跑快點不就行了。

這下在這個洞里,左邊一隻兩米長的大蜈蚣,前面一個不知死了幾百年,現在又活轉過來的屍體。外面還有一條也是兩米多長,還不知道是不是就在洞口伏著的大蜈蚣。一時只覺心灰意冷,直想著快點死了好安逸。

劉大少發一聲喊:「把衣服撕了纏在嘴巴鼻子上,小心那蜈蚣噴毒!」這幾人搶著把尿濕的衣服把鼻嘴堵的好好的。這衣服一纏上,幾人頓時覺得稍鬆一口氣,從來沒覺得尿這麼好聞過。

那蜈蚣怕是平生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感覺到眾人所在,馬上就爬了過來,這下地上是飛灰直起,聲勢驚人。眾人嚇得一跳,連忙往一邊閃去,那正暈乎的蘇有貴一下不知道哪來的勁,一跳怕是有兩米遠,一落地,卻見那古屍吊著個頭搖搖晃晃就在自己面前,嚇得一聲大喊。卻是就地一滾,又向左邊躥去。這幾人眼見蜈蚣速度如此之快,心中都是一涼,還好這古屍卻是慢好多。范德彪這回動起腦子,叫了聲:「先躲蜈蚣,再躲古屍!」

眾人覺得這主意不錯,卻見范德彪躲開蜈蚣,從古屍身邊如蝴蝶穿花一樣閃過,眾人剛要叫好。只看到那古屍『咻』一下轉過身來,兩手一把叉住了范德彪雙肩。

「哎喲,我的個媽呀!」范德彪只覺雙肩像被鐵棍打了一樣,直痛得叫娘。這定睛一看,那屍體脖子上黑色的蟲都變成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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