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泉地宮 第九章 朱由校

千載難逢的機會稍縱即逝,劉大少略一遲疑,然後毫不猶豫的扛起張恩溥,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外墓室。

大伙兒發了瘋似的向裡面跑了很遠,直到確定那些乾屍沒有再跟過來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喘氣。

危險一旦過去,剛才忽略的,刻意壓制的一些念頭接連不斷地湧上腦海。

劉大少沒有打開手電筒,站在黑暗中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裝作平靜地開口道:「師傅,你剛才……」劉大少摩擦了幾下嘴皮,竟然說不下去。

「我們不能回去。」張恩溥站在離我不遠處的黑暗裡淡淡地說了一句,像是風吹過的聲音。

……是啊……我們還不能回去……為了村子,為了成百上千無辜的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回去……

劉大少扯出了一個苦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解決掉這個即將出來的禍患……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性命……是嗎?

「走吧,去找正主兒。」劉大少整了整情緒,打開了手電筒走在前面。

張恩溥一言不發地把劉大少扯到後面:「走後面。」

劉大少聳聳肩,沒有任何抗議,朝著旁邊的田國強吐了吐舌頭。

沉默著走了一段不算長的路,就看到前面的張恩溥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劉大少疑惑不解地問,走到了他旁邊。

前面不再是漫長的墓道,而是一個巨大的墓室,比起之前的耳室來大了絕對不止一倍兩倍。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個略微透明的血紅色的石台。石台之上空空如也。沒有預想中的棺材,沒有陪葬品,整個墓室除了石台什麼都沒有。

「這……」劉大少皺著眉頭遲疑地說:「這應該是血玉做的吧?這個看起來……怎麼這麼像祭台?棺材呢?」

不但如此,我們面前的地面上遍布著彈孔和新鮮的血跡,像是這裡曾經經過了一場惡戰一樣。

張恩溥沉默著,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劉大少等人滿腦子的擔憂,焦躁卻又毫無辦法。

張恩溥突然抬腳往石台走去。我趕緊跟了上去。

劉大少用手摸了摸石台,想知道它到底是用什麼做成的。

石台上有斑駁的紅褐色乾粉,用手一抹就粘在了手上。

劉大少用手指搓了搓,粉末牢牢地黏在了手指上。他搓了半天,卻只搓掉了一點沒粘穩的粉末。

「這是血竭。」張恩溥見到劉大少一臉疑惑,開口提醒道。

「什麼是血竭?」劉大少對這個從沒聽說過的名字感到格外新奇。

張恩溥解釋道:「血竭是死人的血凝結風乾後形成的一種藥材。對於止血行淤,斂瘡生肌有奇效。」

劉大少聽得連連點頭,兩隻手指拚命地摩擦,想把手指上的血竭摩擦掉。

藥材,說是這麼說,但是死人的血塊,不覺得噁心才怪,哪怕它能起死回生呢……

對啊!他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止血行淤的藥材啊!

「師傅,趕緊把衣服脫了。」劉大少招呼著,顧不上噁心把兩隻手掌都放在了石台上摩挲,都沾滿了紅褐色的血竭才抬起來。

看著張恩溥還沒有動,劉大少口氣強硬道:「你選擇,我幫你,還是自己躺上去蹭。」

張恩溥遲疑了一下,把衣服給脫了,露出了身上的傷口。劉大少示意他把繃帶給拆了下來,一把按在了張恩溥的傷口上,一邊嘮嘮叨叨地說:「這次你賺大了,看,這麼好的葯,還是免費無限使用的。你看看你,哎喲,這傷口都撕裂了,你也不覺得疼?好吧,我承認,要是我肯定不會讓傷口再次裂開,那簡直比第一次受傷疼幾十倍……」

好不容易終於把張恩溥身上的傷口都抹上了一層血竭,劉大少幾乎把石台都摸了個遍。

劉大少幫張恩溥重新把繃帶給纏了回去,安慰道:「臟是髒了點,總比沒有好。」

張恩溥沉默不語地穿著衣服。

劉大少走到石台的左上角。

剛才在摩挲石台的時候,他在石台的左上角摸到了一大塊奇異的凸起。

這個石台的四周都刻有祥雲圖樣,惟獨石台檯面上只單單刻了一條巨大的鯉魚,那個凸起就是鯉魚的眼睛。

說是鯉魚,但看起來又有些不像是鯉魚。

這條魚面目可憎,眥目欲裂,身上的鱗片有些殘破,整個魚身就像是被撕裂以後再度拼接起來一樣,甚至有幾條明顯的裂縫貫穿魚身。

這些裂痕應該不可能是雕刻師故意的,因為還沒聽說過有故意把圖案刻成如此殘破的樣子,憑我多年古董經驗來講,絕對沒有任何一個朝代能這麼新潮。

但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裂痕?

劉大少很好奇地摸了摸那條魚的紋路,摸到魚眼睛的時候,沒想到魚眼睛一下子就被他按了下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嚓」,大家兩個中間隔著的石台從中間開始裂開。不是機關一般往兩邊收縮,而是確確實實地裂開,像是有人在石台下面用鎚子把石台砸開了一般。

等到一切恢複平靜時,石台已經露出了一個車輪大小的洞口。

劉大少震驚地看著那個洞口。

「你們不要動。」張恩溥皺著眉頭探頭過去看洞里的情況。

半晌,張恩溥抬頭看著劉大少,道:「下面是死人坑。」

死人坑?石台下面怎麼會是死人坑?

劉大少疑惑地探頭往洞里看去。

「啊!」劉大少驚呼道:「這不是陶俑堆里那些被扒了皮的東西嗎?」

那些乾屍現在還趴在同伴的身體上瘋狂地撕咬,聽到他的叫聲停住了動作,紛紛抬起頭,用血紅色的眼睛怨恨地盯著劉大少,嘴角還掛著一絲肉末和血沫的混合物。

她們還是那麼噁心……劉大少皺了皺眉頭,忍著想吐的衝動。

但是它們的樣子似乎跟之前所見有所不同。

它們肉球般的身體竟然以一種尺度很大的方式在鼓動,伴隨著鼓縮的節奏,鮮血從它們皮膚的褶皺里泱泱地流出。

「師傅……師傅……」劉大少緊張得有些結巴:「它們……它們不是,要自爆了吧?」

張恩溥淡淡道:「應該是要生了。」

「生……生……」劉大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些人彘:「生什麼?」

張恩溥輕微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那咱們現在是要幹什麼?觀看乾屍如何繁殖後代?如何當個接生公的現場教程?媽的,要是等下它生不出來,自己是不是還要下去幫它接生?

劉大少趕緊跑到張恩溥旁邊:「趁那些不知名的小怪物還沒出生,我們趕緊走。天知道它們會生出什麼危險的玩意來。再說,我可受不了觀看孕婦分娩的場面。」

「走!」張恩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站起來招呼大家往更深一層探索。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田國強端著雙管獵槍走在最前面,白二癩子在最後面,劉大少和張恩溥走在中間,手拿電筒,前後照明。

前面的道路越來越平坦,地面上漸漸出現了整塊整塊的石板。

「看來快到底了。小心一些。」張恩溥提醒道。

劉大少因為之前的事件,一直在警惕著腳下,被張恩溥這麼一說,他抬起了頭,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相當寬闊的甬道。

怎麼形容呢?有點像北京里的那些大衚衕那麼寬,而且壁頂離自己的頭有很長一段距離。

劉大少這輩子第一次下墓,不知道別的墓都是怎麼樣,但他的心裡已經有些感慨了。

墓壁是一大塊一大塊青石拼接而成,從表面看拼接處就只有一條細線。青石上用艷麗的色彩重重地描繪著一些圖畫。看內容大概是墓主上前的生活。

第一幅畫面上繪著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中央跪著一個比畫里跪著的人都要小的人。他的身前有一個高大的人正在把一個束冠放到他的頭上。大殿之上有很多跪拜著的大臣,然而那個小人的嘴角明顯多了一股冷笑。

第二幅描繪的是書房裡的情形。依舊是那個小人跪在地上,手裡捧著一個盒子,正往上呈送給那個皇帝。

往後幾幅就是一些皇帝陵墓的修建過程。劉大少快速地瀏覽了一遍,確定那個小人就是明熹宗的弟弟崇禎皇帝朱由檢,而那個大人肯定就是明熹宗朱由校本人了。

後幾幅描繪的則是朱由校病死,被千里送進陵墓,朱由檢即位。

劉大少一幅一幅看過去,眉頭越皺越深。

直到看到最後一幅的時候,他心裡的詫異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最後一幅畫整個畫面被用紅色的塗料渲染出來,第一眼就深深地震撼住了他。

畫中朱由校手持長劍,再次坐在了皇位上。

劉大少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原因還是畫工技術太高超,他甚至能看見朱由校眼中泛起得意和殘忍的光芒以及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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