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白無常 第六章 神婆!

「額滴神啊!」范婆子瞳孔縮如針芒,失聲喊了出來。剛才那張因為過度運動而紅成豬屁股的老臉,立馬就變成豬肝色了。這還不算,看她滿臉的皺紋,好像又變深了不少,深得都可以夾死蒼蠅了,這還真是「深不見底」啊!

反觀那女鬼,身子卻跟麵條似得,揉來揉去的,一下子就從屋頂上飄了下來,只需蠕動兩下,就來到了范婆子的身邊。最令人奇怪的是,這個女鬼就像橡皮泥捏出來的一樣,從上到下都是柔若無骨,軟趴趴的,這會兒,女鬼的身子就跟牛皮糖似的,越來越長,終於,女鬼收緊了身子,把范婆子纏的跟個粽子似得。

此中過程看似複雜,但在離他們最近的劉大少看來,每一個動作卻只是白光一晃的功夫而已。而這女鬼每扭動一圈,身上的關節就會發生「嘎嘣」一聲脆響,六聲脆響停息之後,倒霉的范婆子就已經跟待宰肥豬一般,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眼看大功告成,女鬼抽風似地竊笑起來,樣子就跟小月月撒嬌般噁心,而聲音聽起來就像拉鋼鋸條似地,讓人懷疑這玩意的聲帶是不是漏了風,破了氣。當然,這種懷疑只持續了一秒鐘而已,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兒直接就將眾人給「忽悠」傻了。

只見那女鬼的腦袋陡然從腹腔里竄出,脖子拖的就跟豬大腸似地,足有兩三米長,頭髮也不閑著,本來就夠長的了,現在卻直接拖到了腳跟子;將那張沒有血絲,白得跟張紙一樣的臉頰藏在裡面,只留下兩顆血紅色的眼珠,令人產生一種置身於九幽地府的錯覺。

「哇哈哈哈……」女鬼一邊得意的用舌頭舔著嘴唇,一邊用下半截身子將范婆子拖死狗般的吊在半空中,身子一起一伏,滿眼懷春的盯著縮在牆角的其他人。狗蛋他爹膽子最小,此刻早就慌了神,拖著一條濕褲子,玩命的四處找地方躲,大概是被嚇「二」了吧?竟然一頭鑽進了小麻子他娘的懷裡,亂拱亂撞,還就不出來了。小麻子他娘的臉頓時紅了半邊天,猛地一甩豬蹄,就將這老不修的「呼」在了地上。

田村長就甭提了,也活該他倒霉,剛剛不知道是誰走岔了路,給了他一腳,把他給跺醒了,可這眼睛剛迷迷濛蒙的睜開,就看到了女鬼伸腦袋的那一幕,結果可想而知,直介面吐白沫,兩眼一翻再次抽了過去。劉大少好歹是混過的人,心理素質過硬,至少比他爹有出息的多。這會兒正護在田國強等人的床邊,手裡握個油瓶子,估摸著待會這妖怪朝著自己來的話,該砸她哪兒利索。

望著到手的獵物,女鬼笑的愈發得意,不過它顯然沒看到,那被裹成大粽子似地范婆婆,此時也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笑……

「呔!孽畜看招!」陡然間,范婆子怪叫一聲,頭上銀髮根根豎起,與此同時,女鬼像是觸了電一般,尖叫著將她甩了出去。范婆婆年老體衰,人在空中根本拿不出力道來調整姿勢,當然,范婆子還是努力了一下子,但只擠出了一個屁來。結果想當然,只聽一聲驚天地、涕鬼神的「嗙」,她的背脊就撞在牆壁上,骨碌碌的滾成了球,在水泥地上轉了好幾圈方才停下。劉大少看著范婆子在地上打著旋,不由大怒道:「我擦,你搞神馬飛機?現在可沒時間打保齡球!」

這下子再看范婆婆,已經是狼狽不堪了,身上滿是土灰不說,乾癟的老嘴更是血淋淋的,一條血絲順著嘴角流下。而那女鬼也不知道是著了范婆婆的什麼道兒,慘白的身子被印上了一個紅色的斑點,斑點邊緣的地方,已經被灼燒了一大片,周圍的幾塊皮膚也如淤泥般攤到了地上,惹的女鬼一陣齜牙咧嘴。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斑點正是先前范婆婆捏在掌心的那枚鎮屍銅錢!

「哇哈哈哈!」這次該范婆子大笑了,只見范婆子很帥氣的,從嘴裡扣下了一顆老牙來,十分囂張的說道:「沒啥了不起嘛!不過是條蛇精罷了。」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出下一句話來,女鬼便筆直的朝著她沖了過來。范婆婆深知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際,在場的九個人中,除了自己還能放手一搏之外,其他人也就是打醬油的角色,就算是白給,也不夠這條蛇精塞牙縫呢!

今天若是成了,萬事好說,若是輸了,呵呵,怕是明天鎮子里的棺材鋪就要小賺一筆了。唉!也不知道這幾龜孫咋就惹上了她?該不會真的是大限到了吧?想到這,范婆婆一狠心,一咬牙,外加一跺腳;兩排大板牙上下一夾,就咬破了舌尖,剎那間,血液流入口中,咸中帶腥的味道頓時瀰漫了整個味覺。

當然,這劇烈的疼痛也讓她原本被撞暈了的大腦清醒了少許,當即張開嘴,一口血箭噴向了女鬼的頭顱。這次女鬼卻是沒有想到范婆婆會玩這一手,直接被這血箭噴的滿臉都是,血珠一粘女鬼的面頰,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它的皮膚,女鬼耐不住痛,頓時慘嘶一聲,雙手抓在臉上來回的摳,好像這鮮血對它來言,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俗話說得好,「不落井下石的人,不是男人」!范婆婆做了這麼些年得神婆了,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是男人……

當下二話不說,從褲衩里抽出兩根牛毛細的銀針,就刺進了自己的太陽穴里,深入數厘米,端得匪夷所思。看得劉大少牛眼瞪的杠杠的,心道這老娘們是不是吃錯藥了,自殺的方法倒是獨樹一幟啊!不過范婆婆卻並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兩腳一蹬,直接嗝屁。

而是身子猛地一怔,額頭,脖頸,手腕這幾處的青筋暴起,就像突出地面的老樹根一般,那張臉更是紅若硃砂,那種紅色,並不是一般人因為羞怯或是憤怒的臉紅,而是一種難以描摹的色澤,甚至不誇張的說,這顏色比之關二爺的大紅臉,有過之而無不及。而范婆婆的那張嘴也不閑著,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一連串的怪詞怪句,劉大少雖然隔得挺近,但也聽不明白,只知道裡面包含著什麼『祖師爺』,『神功』之類的片段。

只見這范婆婆彎下來的駝背忽的一挺,深陷的眼窩在這一刻也飽滿了許多,腳一抬,用沾了血的手在鞋底上寫了個符號。緊接著老腰一扭,飛起一腳就將女鬼踹上了天,然後轟然從地上躍起,左手捏蘭花指形,右手作劍指,刷的一下就扣住了女鬼的腦袋,將自己太陽穴上的一根銀針拿下,齊根插入了女鬼的印堂里,遭了這一擊,女鬼的額頭被刺出了一個芝麻粒大的小黑點,小黑點越來越大,無休止的向四周擴散,就如同換了膿瘡一般,很快就潰爛出了一個黑色的大洞。洞眼周圍,無數股黑色的汁漿如蜘蛛網般流滿了女鬼的臉頰。

「我擦你阿了個媽!老窯姐!老娘非干,死你不可!」女鬼痛苦的捂著臉,披頭散髮,慘叫聲回蕩在整個小屋,牆壁上,無數條血杠子流下,就像是某種抽象派藝術的壁畫。

「喲呵呵呵呵,看你丫的有沒有這本事了!你倒是來咬我呀!?」范婆婆冷笑,剛才她用的那一招喚作『神打』,屬於民間流傳甚廣的一種巫術,和茅山派也有些淵源。據記載,神打首先需要開壇作法,獻祭供品,拜祭神明(或者武藝超群的武魂),然後用特製的牛毛針刺入自己的太陽穴,激發陽氣,便能請之附身,威力大增。相傳,使用神打之後,施法者即使是癱瘓在床,手無縛雞之力,在短時間內也會激發出自身潛能,將武力和功力都提升到先前的數倍。不過此法也並非十全十美,一旦利用不當的話就會十分兇險,輕則自損心神,重則因此喪命,並且在施法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施法者的體力都會大打折扣,甚至大病一場。因此范婆婆雖然很久前就學會這神打的套路了,但卻從來沒敢用過,今天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迫不得已之際才出此下策。

「嘻嘻,你就這麼肯定呀?」這時,一個聲音從范婆婆腦後想起,田村長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詭異,嘴角還有不少白沫,只是目光少了分平時的睿智,卻多了分莫名的呆板。

「哈?」范婆婆眉毛一挑,眼前白影一晃,女鬼已然不見了蹤影,待聽到田村長一大老爺們說話竟然冒出女聲的時候,心裡已知不妙,這東西竟然上了田村長的身,這下麻煩可大了。

「嘻嘻嘻嘻……」田村長腰肢扭了扭,一隻手遮住了嘴,做了一個少女才有的害羞姿態,聲音柔媚至極,只不過將這黃鶯般的聲兒搭配在這個東北男人身上,卻多少有些毛骨悚然、陰陽怪氣的,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劉大少剛才還一副誓死如歸的摸樣,這會兒看到田村長這動作,撲哧一聲,差點沒笑背過氣去,不禁樂道:「田村長,哎呀媽呀,你……你居然還會唱戲呢?而且還……還是學的花旦呢,哈哈哈,不行了,哈哈……」

「村長,村長!你咋滴嘞?」劉老實畏畏縮縮的,用他那灰不溜秋的狗爪子,拍了拍田村長的背,還以為這傢伙被嚇「愣」了呢。但沒料到這手挨到田村長的皮膚時,卻感覺到冷冰冰的,沒有一丁點兒常人該有的體溫。

「我勒個擦,村長,你是不是昨晚通宵看毛片啊?這都著涼了!」劉老實焦急的喊道,還想招呼狗蛋他爹和自己找副擔架,把這村官兒抬走,很是熱心。他沒什麼見識,剛一見女鬼消失,就以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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