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接上頭了

獨自走在哈爾濱寬闊的街道上,欣賞著路旁歐式的房頂和白色的廊柱,我突然感覺自己置身到世外,但從機場到長途汽車站幾公里的路轉眼就走到了,我不得不又登上前往黑河的長途客車開始奔渡。

第二天中午我到了那所謂的碾子山,我本以為是一個極為荒涼的地方,卻不想這裡也能算得上是個小型城市。

打了一個摩的,又花了半個小時總算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這個地方很奇怪,沒有像其他地方那種紅牆白頂的歐式建築,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晚清至民國的吊頂飛檐,我有些詫異,這種建築別說在中俄邊境,就是在淮河以北都很難見到,因為那種吊頂根本就不適合北方的氣候,一來不保暖,二來北方多雪而非雨水,這樣容易讓積雪壓塌屋頂。

在古鎮兜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所謂的老九路,問周圍的老鄉也大多說不知道這個地方。沒辦法,我只好背著包四處轉悠,就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時,我和一個胖子突然就對上路了,我下意識地往左跨了一步,沒想到這胖子也是一跨,我再往右,這小子還是一樣,我知道這是兩個人都迷糊了,於是索性停下,說了聲:「您先走吧。」

那胖子瞅著我,嘿嘿一笑,道:「哥們兒,瞅著眼生啊,外地來的吧?」我心裡一笑,這胖子一口的老京片,自己都是外鄉人這倒還管起我來了。心裡這麼想嘴上也就隨口答了聲:「出來旅遊的。」沒想到那胖子又是一笑,道:「我瞅著不像,來讓哥們兒給你把把脈,小哥你這氣色看著不順暢啊。」我最怕這種閑人,煩起來沒完沒了,看這胖子這身裝束怕是連赤腳醫生都算不上,怎麼倒管起我的閑事了。

我臉色一沉,手一搖就要走,誰知道這時那胖子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想掙扎卻發現他的力氣大得要命,根本甩不開,我意識到自己八成是遇到地痞了,對這種人你越是軟蛋他就越往你頭上騎,我正欲發作就聽到胖子唏噓了幾聲,接著就說:「屍毒,屍毒,哥們兒,你這是中了屍毒了!」

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小子怎麼知道的!

仔細打量了一下這胖子,發現他肚大臉圓,體重最少二百往上,根本沒一點的醫生樣,不過爺爺常教育我真人不露相,我也就沉住氣,問道:「還不知道朋友怎麼個說法?」

胖子鬆開手,笑著拍了拍我背上的包,笑道:「說法?跟我走你不就知道了。」

心裡暗罵一聲,搞了半天原來這胖子是派來接頭的,看來剛剛他也是亂猜的。不過這幫人搞得這麼謹慎,看來也是不簡單,我突然開始有一絲擔心,明器交易這方面,黑吃黑的情況太多了。

我開始猶豫自己是不是要折回去,從阿飛手上走這件貨,但最後又一想,自己能從那龍嶺妖墓中活著出來也算是不易,現在又身染怪病,也沒必要怕誰了。再者說這買家財大氣粗,能把那西周鬼面函收到手中算過中間的倒手最少也在一百五十萬以上,他自己也沒必要為了一件明器壞了名聲,要知道現在走盤子的,最看重的就是名聲,這名聲要是壞了,底下沒人往上走貨,這盤子就算是垮掉了。

想著我就跟著那胖子走了,路上我忍不住想刺激他一下:「小弟略懂面相,看兄弟最近應該是有些不順之事啊?」

胖子有些發愣:「這話怎麼說?」

「何知君子多災多迍,春夏額上帶昏昏。何知君子百事昌,準頭印上有黃光,你的面相奇特,孽龍轉世。而且若依你的面相來推算一卦,真可當得上是天下第一奇卦,腳踏北斗,卦象為大坎卦象,坎為險,陽剛過中,大過則事物顛倒,有大災險,晦暗之象,傷夷,黑暗,明傷,誅殺,昏暗世時在過者非德厚者不能載之,必舍一物以度己,大過者必舍一物以保盛極之殺伐也,或者天克其父母,或者終生不婚,婚則鰥寡,需知萬事皆不能完全也。以物換物也,命硬者如此,乃天數也。」我掐著指頭說道。我滿口的算命術語,把胖子弄得雲山霧罩的。

胖子愣了愣,不由得止住腳步,眼睛一轉,說道:「小子,就你這點道行還想來糊弄我,回去再練兩年吧。大爺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計較,趕緊走著。」說完,不再理我,繼續往前走去。

我只能繼續跟著他,看來沒太達到效果啊,不過沒事,以後應該有的是機會。

這鎮上沒有街道,胖子領著我在樓與樓的巷子里穿梭了許久。最後在一處類似於戲樓的地方停下了,胖子道:「到地兒了。」我看了看那戲樓,發現這幾乎純木式建築上布滿了各色木雕,梁頂上的彩畫也是十分精緻,年代最少也能追溯到民國,這樣的建築如果主人願意都可以申請文物保護單位了。

胖子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別發獃了,接著就帶我繞過古戲樓,樓後是一個小院,看起來倒也稀鬆平常。初到一個地方我總是會有很高的警惕性,此時天已經顯黑了,這小院里的花草石刻總讓我感覺陰森森的。

正對面是一幢兩層的老房,裡面的燈還開著,看來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那胖子領著我也不敲門就進去了,我跟在他身後,下意識地把包橫在了身前。

踏進門檻就看見一個特別魅態的女人手裡夾著一根煙靠在桌邊,我一下就愣了,誰能想到這老闆會是一個女人。

一時我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沒想到這女人也是遲遲不開口,胖子則在一邊壞笑,我意識到不對連忙把目光從那女人的身上移開。

我假裝打量起這屋子,結果就發現這屋裡的陳設擺放更是讓我咋舌!尋常人來這裡可能會感覺並不奢華,但對一個搞古董的人來說那些清紅花木,大明青花瓷,還有牆上的那些字畫一件比一件刺眼,我甚至開始懷疑起來這裡可能是一造假作坊,那些單件價值不下幾十萬的不過是高老八而已。

但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絕對沒有花一百幾十萬去把那西周鬼面函收回來做模具的魄力。

想到這我又好奇地打量了那女人一眼,結果就發現這女人根本就不能看,那種骨子裡透出的魅意讓我幾乎亂了心神。

連忙移開視線,剛好就聽見胖子喊道:「雁爺,您可算是露了面,可是讓我好等啊。」我一愣,看來這老闆果然是另有其人。

抬頭望去就見一個瘦削的老頭從木樓梯上走了下來,這老頭給我一種很怪的感覺,雖然已是垂暮之年但卻顯得不怒自威。我目送他一直從樓上走到樓下,本以為按賓主之道這老頭怎麼也會先和我打招呼,卻沒想到這老頭徑直就走到了那桌後坐了下去。

我一下就有些火,但這是在別人的地頭,我也只好隱隱地忍著。那胖子臉皮倒是很厚,見那老頭不理他,便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自顧自地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氣氛怪異到了極點,我見那胖子一直盯著我笑就白了他一眼,這時裡屋的帘子被人掀開,一個戴著眼鏡梳著三七分頭的青年走了出來,這小子我剛和他打一個照面就差點笑出來,整個就一二人轉演員的裝束。

而且這個天津仔從面相上看,絕對是個油嘴滑舌、利益至上之人。鼻挺眼窄,雙眉微立,這是《元算之術》中典型的利世之相啊。看來以後得小心著點這個天津仔。

那青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朝那老頭搖了搖頭,說:「雁爺,還是不行,那鎖比九芯梨花還狠,我這也是膀大力了。」我一聽頓時忍不住笑了,這裡還真是魚龍混雜,泥沙俱全了,看樣子這天津人還是個開鎖的。

老頭聽後沒太大反應,視線也總算落到了我的身上,他打量了我許久,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最後他輕敲了一下桌子,道:「遠來是客,坐下說話。」

這老頭的口音感覺像是兩個地方的鄉音混合起來的,聽起來十分怪異。一想生意還是要談的,我就靠胖子旁邊坐了下來。老頭朝那天津仔擺了下手,道:「小龍,你去談吧。」

那天津仔應了一聲就屁顛屁顛地走到了我跟前,我知道他這是要驗貨,於是從包里掏出了夔龍掛。那天津仔拿起鐵掛湊到眼睛前,我趁機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那眼鏡幾乎比玻璃瓶底還厚,頭髮也泛著油光,一看就不怎麼講究。

天津仔翻看了一會兒就朝那老頭一點頭,道:「東西沒問題。」接著他朝我伸出兩根手指,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我一愣,他就接著說道:「要麼拿著三十萬,回家等死,這個價錢在行里絕對找不到更高的。要不跟我們走一趟活兒,三十萬還是你的,而且還有你的好處。」

我一下氣得要炸,起身一把搶回觀山掛,可一搶之下居然撲了個空,丁文龍笑道:「哥們兒,猴急什麼。」

我正準備再搶就聽那老頭突然說話了,「小子,你身上那東西,還想不想治了。」這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我一下就驚呆了,僵在了那裡。

之後的交談就泛泛可陳了,老頭看了我脖子上的黑色鬼臉,之後談判隨即達成,只要我跟著他的隊伍走一趟活兒,這鬼臉他就幫我搞定。我沒理由拒絕,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晚上,胖子帶我去了鎮里最豪華的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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