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跑

幾隻手電筒全都被打開,緊接著我就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石階之下是一個幾乎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型洞窟,而這巨型洞穴四周的城郭則是刺痛我神經的所在,那西周獨有的闕樓台閣實在太過震撼,恢宏得讓我直感覺自己是否真的穿越了時空。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那些黑色的建築卜一片冰冷的死氣讓我一下回到了現實。

城郭的最中心,似乎是有一座小山,不過距離太遠,也不能看得很清楚。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尷尬,幾乎快觸到洞頂,和那巨型洞穴的底部落差最少也有十米之上。那些白影最近的離我們只有幾丈遠,正如陳老漢說的那樣,這些白影是一些人皮,這些人皮無一不披著如蟬羽般的白色羽衣,都有著一頭漆黑的長髮,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閃著妖異的熒光,和我在甫道里看見的羽衣女鬼一模一樣。

我暗吐一口氣,看來這世界上雖然真的有粽子之屬,但鬼這種東西還是終究不存在的。

正想得得意,突然一個東西一下就蓋住了我的頭,我嚇得邊嚎邊朝下掀,結果掀下來一看頓時就軟了。一張枯黃的人臉幾乎就貼在我的臉上,頭頂上的頭髮掛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試了幾次都沒能扯掉。陳老漢走過來手裡匕首一揮,「嚓」的一聲總算幫我擺脫了這該死的東西,我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聽見亮子輕聲地說道:「不對啊,他娘的情況不妙!」

朝遠處看去,我發現那些白色的人皮不知怎的一片一片地輕微晃動了起來,接著就有幾張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打著旋緩緩地落進了那城郭之中。

我又看了一眼陳老漢,只見他皺著一臉的老皮正盯著柳景年看,一望柳景年才發現他也是一臉的凝重盯著遠處那些一片一片下落的人皮。「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柳景年看了看離我們最近的一處闕樓道。

雖是輕言細語,卻讓我感覺一陣不安。柳景年拿出一圈繩索,看那繩子的模樣像是從那群黑衣人身上搜刮來的。

「嗖!」繩索破空而出,在那闕樓的橫樑上穩穩打了幾圈。「下!」柳景年看了看我,把繩索的另一頭拴在了一旁的鐘乳石上。如今亮子帶著傷,看來這個先鋒還非得我來不可,望著遠處那些白影越來越密集地下落,我只感覺膝蓋都在發抖,沒辦法,我撐住繩索,使勁兒扯了扯,確定牢固後我就像樹懶那樣兩隻手抓住繩子,兩隻腳鉤在下方,從這到那闕樓大概七八米,以我的身手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爬到對岸。

中途有幾次手沒吃上力,差點摔下去,驚得亮子吼叫聲不斷,不過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潛能總是會被逼發出來,一番周折後我也總算踏上了闕樓,一看手,早已經血肉模糊。「好樣的糞爺!」亮子喊完後就攀上了繩子,這傢伙當真是了得,兩隻手抓住繩子,人猿泰山似的就爬了過來,但我接下他時,就發現他喘得十分厲害,明顯是有些不支。

那蓬頭垢面的人被柳景年攬在懷裡盪過來時嘴裡突然嗚嗚哇哇的,顯得很慌張。我十分的著急,就想催促對面的陳老漢抓緊時間,可等我朝對岸一看,那裡早已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喊了幾聲。也沒有人應答,亮子罵道:「這老王八,擺了我們多少道了,別管他了!」

我心想這陳老漢雖然一路上都是詭異異常,但總不能丟下一個大活人不管吧,剛想據理抗爭時柳景年卻突然猛地一扯繩索,就聽見繩索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從中間斷了開來,接著就把剩下的半截繩索往下一拋。

這不是徹底斷了陳老漢的後路嗎?我一下就有點火,亮子拍了一下我,說:「干倒斗這一行能活到六十就算是賺了,那老頭自己也該有這覺悟,咱這一路上也算對得住他了,真遇到手黑早把他一槍崩了,再者說,你看那老頭像什麼善類嗎?」亮子說完仰頭看著洞頂飄落的屍囊,眉頭凝成了一團。

最終對生的貪念還是戰勝了所謂的善心,幾個人快速地從闕閣降到了地面上。這西周冥城大略呈一個「回」字形,我們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外圍的城郭。

當視線轉過排道,一個巨型的黑色岩山就掠入了眾人視線,或者叫做岩石更加的貼切,因為那根本就是一個渾然一體的巨石。那巨石上市滿了孔洞,就好像經過無數發炮彈洗禮過一樣,看起來宛如一頭靜卧的洪荒巨獸張開無數張大嘴等待著獵物一般。

柳景年輕聲道:「這便是龍心岩,其下就是龍息土,鹿公的棺槨就在這裡了。」

我想都沒想就說道:「現在咱們還是想辦法出去,等做了調整再來摸這鹿公的寶也不遲。」我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咱們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亮子的傷再不處理恐怕真的會有大麻煩。然而柳景年聽後確實沒有作聲,無奈我只好轉過頭去徵詢亮子的意見,我們現在這裡有四個人,但除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只有三個,只要亮子站在我這一邊,說不定還有挽回的機會。

沒想到亮子竟是一臉興奮之色道:「都到了這兒,老子要再不開棺取寶,以後還怎麼在道上走?」

說完亮子杵著土銃頭也不回地朝那黑色巨石走去,我見他這麼執意,沒有辦法只好跟了上去。

當離那巨石很近時,才發現巨石的周圍布滿了石刻雕像,大多已經殘破不堪,但依稀能分辨出來我們剛剛所見過的甲蠻石像。

那巨石從近處一看更是顯得巨大異常,而且十分的陡峭。如果不是布滿了孔洞,沒有專業的攀岩設備根本不可能攀爬。

我想了一下,就問:「這墓主的棺材到底在哪兒?不會是在這大石頭底下吧?」我這句話一出,頓時覺得有些好笑,難不成這墓主人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被壓在了五行山下?

亮子不知從哪兒又找出一根煙,點著深吸了一口,說:「如果沒搞錯,應該是在上面。秦埋嶺,漢埋坡,再往前的埋在大石頭上倒也合情理。」講完咧著嘴一笑,就順著孔洞密集的地方開始往上爬。柳景年也沒言語,略微停頓了一下就帶著那人從另一條路線開始往上爬。

看來亮子的判斷沒有問題,現在空中那屍囊掉落得是越來越密集了,偶爾有幾張就從我的身邊滑落,掉落在那布滿塵埃的地上。

當下,我也不敢再做遲疑爬了上去。其實這巨石只是看起來陡峭,真的爬起來倒也沒那麼費事,或大或小的孔洞密集地分散著,只要避開那些太大的豎洞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我總感覺這些洞里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往外吹,用手電筒探照了幾個洞,卻發現這些洞都在進去幾米處就拐彎了,根本看不到底,於是只得悶著頭朝上爬。

沒想到這次倒是出奇的順利,十多分鐘後,我的頭總算探到了頂端。這巨石的頂部倒是十分的平坦,正如亮子猜測的那樣,一具無比巨大的黑色吊腳棺槨靜靜地陳放在這巨石頂端的中心,那棺槨足有五六米長,高度也至少有兩米五,這麼大的棺槨,就是在現存的考古資料中都很難翻查得到。

棺槨的東南西北四個角有四個跪奴,看材質竟隱隱有種玉石的感覺。我不禁暗暗咋舌,這鹿公甚至連西周的諸侯王都算不上,也不知道為何能享受如此規格的棺槨,莫非他也是個想反的主,生前沒能如願,死後就造個比周天子還大的棺材?

亮子爬到最後已經是沒有了力氣,這會兒還在離頂兩米的地方,我伸手想去拉他,沒想到這傢伙就一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手甩了甩就準備接著往上爬。可就在這時,亮子突然「啊」的一聲,身子就朝一個洞里跌去,我的反應也是夠快,只感覺頭皮被電打了一下,已經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亮子咬著牙罵道:「媽的,底下有東西!」這會兒柳景年還在攀登,距離頗遠,一時沒有救兵,我扯著亮子也不敢鬆手,底下那東西的勁兒實在太大,我跟亮子兩個人才勉強跟它耗上。亮子疼得直齜牙,罵了一句特別難聽的髒話就把土銃塞進了豎洞里。

我暗叫不好,這土銃是上足了火藥,亮子這樣盲目地射擊打出去的霰彈搞不好會把他整條腿給打個稀巴爛。「不要!」我的話剛脫出口,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洞穴加上回聲我的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槍聲過後我的手上也是一松,亮子用肘撐著那豎洞的邊緣總算是爬了上來。他一拍胸脯,道:「來自地獄的召喚,可惜老子是鳥人,偏偏著不了道……」

我一抬手。示意亮子不要再講話,因為我似乎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本以為是幻聽,卻不想亮子停下話來也是一愣,隨即問道:「糞爺,你聽到什麼聲音沒?」話音未落,我就看見腳下的石洞里探出了一個黑黢黢的頭!

「蝤蜱!」我失聲喊了出來,但緊接著,四周的岩洞開始如同噴泉似的往外湧出那種讓人看著就直反胃的漆黑的蟲子,一時間空氣里瀰漫出一股很難聞的酸臭味。

我一下就把亮子從下面扯了上來,柳景年也幾乎在同時從我們身旁飛掠而過。那些蝤蜱大的小的都有,一眼望去黑色潮水似的就朝我們的方向涌過來,一些個體稍小的甚至已經爬到了我的腳邊,我一腳就把幾條蝤蜱跺成一團糨糊,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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