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開棺抬屍

跟著他來到青銅棺材的左佣,接著就發現他把手附在了棺蓋上。我以為他是想推棺蓋,不免心裡一慌,第一次開棺,顯然我還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又錯了,他把手放在上面久久沒有其他的動作。

過了良久,才見他緩緩地推動著什麼東西,走近一看才發現柳景年正在打開一個暗藏在青銅棺上的暗格。「咔!」柳景年探進暗格的縫隙之中,硬生生地掰開了才幾寸厚的青銅暗門。青銅暗門被打開後使出現了一個只有鞋盒大小的暗格,裡面布滿了拇指大小的鎏金獸頭,看情況可能是可以活動的。

「按下去。」柳景年有些吃力地道。柳景年盯著其中一個最大的獸頭道。我也不敢遲疑,一把便按了下去。緊接著就聽見一陣似乎是鐵鏈互相碰撞的「喀啦」聲。

整個青銅棺似乎是在地震中一般晃動了起來,我被嚇得急退幾步,也就是我剛退出兩米的距離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青銅棺整個塌陷了下去。

一時間塵煙四起,我不得不用袖子護住口鼻。過了半晌,待煙塵散去,我驚奇地發現四落的青銅棺板中,一具重漆彩棺露了出來。大紅的四方棺上金綠相間,那棺材居然新得就如同昨日才下葬的一般。

「服下它。」柳景年遞給我一粒紫紅色的丹丸道。我接了過來,有些不知所以然地問道:「這是什麼?」但這傢伙居然徑直走到那彩棺前,半個字的解釋都沒有。我遲疑了片刻,一咬牙扔進了嘴裡。聽說古時候的摸金髮丘在下到墓里時總會在身邊帶上百寶囊,這囊中便有能驅除屍瘴的丹藥,這紫紅色的丹藥可能就是其中一類。

那味兒和泥垢搓成的球差不多,我噁心得直乾嘔,但胃裡實在沒什麼東西,努力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嘔出來,「得打開這口棺材。」柳景年一字一頓地道。我看了一眼棺材,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真可謂是手無寸鐵,想開棺恐怕還頗有些困難。

柳景年望了望躺在洞外的十幾具屍體,然後擺了擺手,示意我去看看。不知怎麼搞的,此時我的心裡竟然有一絲期待,是對棺木中明器的渴望,還是宣揚自己現在對屍體已經有了抗體,我自己也說不清。

這些屍體都很古怪,都沒有明顯的外傷,而且他們身著的都是一色的黑色衣衫。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死屍的手裡發現一根「棺撬」,很顯然這些人生前是和我們做著一樣的勾當,一看這根「棺撬」就比我們職業得多。

我從死屍手裡拿過「棺撬」,卻不想這屍體風乾得厲害,一用力之下整隻手從手腕之下都被我扯了下來,只剩下乾癟的皮耷拉著骨頭。我心裡不禁一陣噁心,就反提著「棺撬」想把那隻干手甩開,但這一晃動礦燈的光也左右甩動了起來,我驚奇地發現這具死屍的胸口處竟閃過了一道金光。

也許是出於貪婪,我打近了礦燈。仔細查看一下,發現在這死屍的黑色衣杉的胸口位置上綉了一條金色的龍,而這龍竟是首尾相銜。「銜尾龍。」我心裡默念道。

等回到那重彩紅漆棺前時發現柳景年已經在棺頭上擺上了一枚古印,這枚玉印並沒有什麼引人之處,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寒磣,只有雞卵大小,用的是獨山玉的下腳料,青白相間,雜質也不少,唯一看得過去的就是印上的「玉蟬雕」,手法精細,蟬的翅膀更是用到了鏤空雕。我心裡暗道柳景年真不愧是發丘之後,身上又是古印又是古卷,如果換作別人倒可能覺得他像個倒賣文物的多一些。

柳景年望著我手裡的「棺撬」微點了一下頭,從我手中接了過去,接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頭,詭異地一笑。我心裡不由得一陣不安,這是在提醒我,但我能知道的只有這棺里的東西十分的棘手。

等柳景年熟練地完成如同每天都會進行的程序後,他示意我去推棺盞,而他則端起了一旁的古印。我只覺得喉頭髮甜,但如今沒有任何退路,我狠狠地朝自已的胸口擂了一拳便扶上了這具沉澱在地底兩千多年的棺材。

棺材與棺盞之間的生漆已經完全被撬開,略一用力棺蓋便朝一端徐徐滑了過去,棺蓋剛剛啟開一條縫隙,一陣說不上來的氣味兒就從棺材裡涌了出來,說不上是臭味,但也不是什麼給屍體用的香料味。我幾乎是閉著眼睛把棺盞推開,等我後退了幾步後我才睜開了眼睛。

但只是剛一睜開眼我的腸子就悔青了,那屍體,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噁心的東西。一大團白花花的被泡得已經分不清是男屍還是女屍的東西浮在黑色的棺液里,棺蓋一開,那白花花的東西甚至都快流到棺材外邊來。我曾經看見過渭河發洪水衝下來的死豬,那豬的肚子已經被水泡得像注了水的氣球,但和眼前這個泡了幾千年的死屍來說根本就不夠看。

「果然是葯屍……」柳景年若有所思地低吟道。

「葯屍?」我不禁問道。

柳景年擰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道:「對,就是葯屍,而且是幾千年的葯屍。沒錯的話剛剛你們應該遇到了『鬼打牆』,就是這東西搞的鬼。」

我有些不懂,便繼續問道:「我倒覺得這玩意兒看一眼一個月都吃不下飯,拿來減肥還行,你說它能搞出個『鬼打牆』又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又看了看那具被棺液泡得極度噁心的死屍,猶豫了一下,道:「這『葯屍』就是那殯文上所講到的『陰女』,『鹿公』所謂的調教不過是把她們造成一件件明器,這『葯屍』生前服用了大量的曼陀羅,死後被浸泡在藥液里,一旦墓被打開……」說到這兒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你看到的東西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我恍然大悟,身為古董的小店老闆,我自然知道古時候的迷幻藥就是曼陀羅花淬鍊而成,事實也證明這種花中確實含有令人大腦麻痹的成分。我不得不感嘆起這「鹿公」當真是好大的殺性,恐怕那些棺液也不是簡單的藥材。

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我忍不住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柳景年不假思索地道:「把它抬出來。」

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干嗝,把這東西弄出來,我倒寧願去撈掉進茅坑裡的手機。

但這傢伙似乎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轉身就朝那「葯屍」走去。

我啐了一口唾沫,硬著頭皮跟了上去,還好這傢伙把這「葯屍」的腳讓給了我。這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但望著那往外滲著黃色屍蠟的彷彿一個被完全泡開的饅頭般的「腳」我還是忍不住直咧嘴。不得不說柳景年老到得讓我汗顏,他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抓住了那「葯屍」的頭髮,我一看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腦子裡一空白居然也伸手抓住了那雙「可怕」的腳。

觸手所及如同抓在了超大號的泥鰍上,還來不及再感受,就聽柳景年低喝一聲:「起!」我跟著一使勁兒這團白肉便被甩出了棺材,「噗」的一聲摔在地上,濺了一地的屍蠟。

我敢說這是我這輩子迄今為止完成的最偉大的「工程」了,那種感覺如同第一次跑完全程馬拉松的人。

沒想到一呼一吸之間倒是這麼大的超越,我倒有點佩服起自已來,然而等我一看那摔在地上的「葯屍」不禁又是一陣底氣不足。我現在才算真正看到了這「葯屍」的全貌,那顆頭被泡得有豬頭那麼大,什麼面目全非的根本不足以形容,因為這玩意兒壓根兒就沒有臉了,嘴巴、鼻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但不知怎麼搞的這東西的眼睛卻還能分辨出來,而且還瞪得老大,詭異的紫色眼球膨脹得快從眼眶裡暴出來。

我心裡噁心得很,不得不去看其他的地方,那「葯屍」生前應該是個女人,可此時那脹起來的肚子和乳房早已成了一體,就是小時候亮子拿注射器給青蛙肚子里打氣也沒這麼「慘烈」。

柳景年甩掉手裡的頭髮,對我道:「受不了就一邊待著吧。」我一聽這話難免覺得一陣不爽,這意思是讓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脾氣一上來,我也聳了聳肩,說:「這世上能讓我受不了的東西恐怕還真沒有。」這傢伙一皺眉,有些戲謔的,道:「真的嗎?」說完就在那「葯屍」前蹲了下去,兩隻手就貼在了那「葯屍」的肚皮上。

我心裡直嘀咕,也不知道這傢伙想搞哪一出。但就是這一個思想的時間,柳景年的手猛然就插進了那「葯屍」的肚子里。我的心一抽,緊接著就看見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從那「葯屍」的肚子里流了出來。我暗暗叫苦,這回算是託大了,想閃都沒法閃了。

那黑乎乎的東西流了一地,上面還沾滿了黃色的屍蠟,我直倒胃口,心想這柳景年跟這「葯屍」莫不是有什麼不共戴天的大仇,死後還要被他開膛破肚。

我先前聽亮子講過慈禧太后死後也是被孫殿英手下的「褂子軍」給開了膛子,但那好像是因為這些個「褂子軍」盜取慈禧口中的東珠時老太后啟了屍,咬斷了那「褂子軍」打頭的手指,一咕嚕把手指跟東珠全吞進了肚子里。逼得「褂子軍」用了炸藥才將其搞定,最後才是把慈禧開了膛。

我一走神就聽得「呼啦」一聲,柳景年便站起身來長呼了一口氣,他的手裡竟多了一件黑白相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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