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青海獒王

我正看得興緻勃勃,胳膊卻被重重地拉了一下,回頭一看,不知道宋旭東什麼時候又站在了我身後,他小聲說:「快走,我找到柳家人玩鬼的線索了!」說完就擠出人群。我不舍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表演,很不甘心地跟著他排開了人群,擠出了這個人堆,但是我卻感到有一束很奇怪的目光正直直地盯著我,讓我頗不舒服。

我跟著宋旭東左拐右轉,來迴繞過好幾個人群聚集的地方,終於來到一個人堆前面,只見攤前也是一堆一堆的人,但是仔細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靠近跟前的全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子,都一個個聚精會神地盯著攤子上不大的一塊紅布,紅布後面,一個面貌猥瑣的八字鬍揮動著一面小旗子在紅布上面掃來掃去。但是當我的目光落到紅布上的時候再也笑不出聲了,紅布上一塊塊方塊正隨著他小旗的不斷擺動而變換著形狀,彷彿是聽令指揮的軍隊,不斷地變換著隊形,待看清楚了紅布方塊里那些蠕動的小東西以後,我差點忍不住叫出來,這居然是「噬金蟻」!我緊張得回頭看了一眼宋旭東,只見他沖我做了一個少安毋躁的手勢,然後靜靜地看著八字鬍指揮手下的這支螞蟻部隊。

但是我的心裡卻亂成了一團,這可是「噬金蟻」啊,戰國金屍身上曾經密密麻麻地覆蓋了一層這個東西,由於其噬吃黃金,顏色金黃,「金屍」這個名字也由此而來。老鍾當時說過,這東西在中原地區根本就不產,但是現在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個解釋,第一就是這個東西是從外地運過來的,第二就是這個人也曾經下過那個古墓。難道,他就是下到古墓中的盜墓賊之一?我又仔細地看了一眼坐在攤子後面的八字鬍,剛好他一雙賊亮的小眼閃了過來,碰到我的視線以後卻又鬼鬼祟祟地躲開了。

只見他的手邊放著好幾瓶黑螞蟻泡的藥酒,原來是靠了演練螞蟻陣形吸引人群,從而推銷自己的螞蟻酒啊,可惜來看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真正關注的大人倒沒幾個。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宋旭東悄悄對我說:「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個人就是柳口村的,因為柳口村全村是一族,按理他應該在家守祭才對,可是他卻一個人在這裡,那個管事的明明對蟲術一無所知,可是這個傢伙卻能夠輕易地練蟲兵,這裡面肯定有什麼玄虛!我們只要離遠點悄悄跟著他就行!」

我冷笑了一下:「恐怕沒那麼簡單,這傢伙用的是噬金蟻,噬吃黃金,這東西我們只在古墓里見過,說不定他和韓王陵里的盜竊和鎮上金店的黃金失竊案還有關!」宋旭東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他沒想到這種螞蟻原來就是我們說了無數遍的噬金蟻,還要問,我擺了擺手,因為我看見一個熟悉的人闖入了我們的視野,是那個中年婦女,我們上午在柳口村裡碰見的那個跟管事耳語的中年婦女。只見她臉色凝重地說了幾句話,那個八字鬍跟他吵了幾句,那個中年婦女氣得調頭就走,那個八字鬍在中年婦女走了以後,也匆匆地收拾了東西開始準備走人。我和宋旭東趕緊跟了上去。誰知道那個人卻不是回柳口村,而是在廟會外圍轉來轉去,直到天擦黑,他才匆匆朝村裡走去。我們趕緊跟上。

那個八字鬍在村裡轉來轉去,最後終於轉到了停放棺木的祠堂里。只見他放下東西趴在棺材前就開始號啕大哭,直哭得肝腸寸斷。我們倆偷偷藏在了靈幡後面,一肚子的問號。看來這個人和棺材裡躺的這個人是真的感情很好,一直哭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嚎得沒力氣了旁人送來了飯食,他又接著哭。為什麼這麼好的感情,在老人去世之際他還有閒情逸緻去趕廟會呢?我和宋旭東都很是奇怪。

我們倆在靈幡里窩了將近兩個時辰,天早就黑得一塌糊塗,這個時候整個祠堂里的火燭開始一明一暗,只有靈前那個人或輕或重的嗚咽聲隨著風輕輕地送過來,在昏暗的燭影下顯得格外詭異。這時候,我們突然聽到離我們不遠的棺材裡竟然傳來有節奏的擊打聲,雖然很輕,但是在夜裡卻格外的清晰,彷彿是棺材裡的人在輕輕地敲打著棺材蓋要出來一般。

我的皮一下就收緊了,因為我感覺除了我和宋旭東以外,好像還有第三個人也在我們身邊,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緊迫。我輕輕地扭轉了一下自己快要僵硬的脖子,頓時一層雞皮疙瘩細細簌簌地起了一身,就在專註望著前面的宋旭東背上趴伏著一個老頭兒,一張乾枯蒼白的臉,面無血色,那張臉跟靈前擺的那張照片是一模一樣,還竟然沖我張開沒牙的癟嘴無聲一笑。

就在我要出聲之際,那個老頭兒卻突然「倏」地一下又不見了,宋旭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遲疑地轉過頭來看我。我強作鎮定地看著他,然後心裡一個勁兒地打鼓,看來這個詭異的靈堂一定有什麼不妥,背後招鬼,宋旭東難道是陰寒體質?據爺爺說只有和我一樣體質陰寒的人才可能感覺或者招致不良的東西靠近,難道?我心裡不敢想。誰知道宋旭東看我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也同時張大,竟然把自己的一隻手指硬生生咬進了嘴裡,另一隻手則顫抖著輕輕指向我的背後。這個時候我才感覺頸後有一絲涼風輕輕刮過,刺骨的寒。

出煞?難道是出煞?我清楚地知道宋旭東看到了什麼,因為我剛才也在他的背後看到了相同的東西,停屍三日離魂,五日回魂,七日出煞,雖然各地有關回魂出煞的日期各有不同,但是有關出煞的故事卻屢見不鮮。據傳說出煞之日需闔家迴避,否則遇煞上身則神鬼不可救。想到這一層我咽了一口唾沫,腦子轉動得無比艱難,媽的,人家在火葬場工作那麼多年也沒有遇煞上身,我們這倆倒霉蛋第一次闖人家靈堂就遇見了出煞,我們倆也太邪行了吧,說不定這傢伙真的跟我一樣,是陰寒體質,典型的招邪皿,倆陰氣衝天的人,還在人家靈堂里躲貓兒膩,不驚起屍變都算不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棺材裡「篤篤」的聲音又開始響了起來,雖然輕但還是清晰入耳,我不由得一哆嗦,看了看身邊的宋旭東,只見他眼神恢複了正常,我脖頸後面的涼氣也沒有了,那個伏在我身後的老頭兒肯定也沒有了。

突然,棺材裡的敲擊聲音大了起來,而且頻率也同時快了起來。伴隨著敲擊聲,靈前的燭火焰苗也跟著有規律地一跳一跳,清風吹著靈幡,昏影亂舞,鬼意濃濃,似千魂還屍,又似鬼使接引九幽惡鬼。

就在一陣密過一陣的敲擊聲中,我們倆面前的靈幡忽然大動,一個黑影一閃而過,就聽見一聲哭喊夾雜著一陣撞擊聲,我們倆面前一個碩大的身軀就此倒下。

直把我們三魂唬出去兩魄,半天才魂歸原體,這才看清楚,正是那個八字鬍,伏在我們面前不斷地以頭叩地。我們倆趕緊跳了起來,不敢受他這個大禮,剛好站在棺材旁邊,誰知道這個時候,棺材「吱呀」一聲,然後「嘎吱吱」不斷地響了起來,我們倆吃驚地看著身邊的棺材,只聽地上那人絕望地哭出聲來,就見那棺材蓋慢慢地移動開來,從縫隙里慢慢伸出一顆花白的頭顱,那模樣,那神情,那眼神,和我們倆剛才互相看到對方身後背的人是一模一樣。

我當時腿就軟了,順著宋旭東的身子就往下出溜,誰知道他比我還不濟,也抖著往下軟,這個時候地上那個八字鬍卻異常矯健地一縱而起,伸手扶住了我倆。

看著他的八字鬍,一點也不感覺猥瑣了,反而覺得甚有男人味,我的那個心啊,跳得跟重鎚抨擊一般。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許多人,包括上午那個管事大叔和在廟會上見過的中年婦女。

那個管事大叔看了一眼半開的棺材口,又看了一下搖搖欲墜的我們倆,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用手指了指棺材又指指我們,無奈地喊了一句:「我的老叔啊!」說完一跺腳抱頭就蹲下了。

那個從棺材裡冒出頭的老頭兒無奈地說了一句:「我尿憋不住了!」這時候旁邊趕緊有人去攙了老頭兒出來如廁,剩下的人則把我倆團團圍住,目光深邃。

我們倆有點傻眼了,本來還嚇得哆嗦成一團跟篩糠似的,這會兒也開始慢慢回魂,覺得身上溫度開始慢慢往回升。

等眾人把老頭兒扶回來,我們才搞清楚,他們認錯人了,把我倆當成了另一伙人,而老頭兒裝死的真正目的也是要騙過另外一伙人。我們倆一潛進靈堂就有人發現了,他們以為是另一伙人悄悄來探老頭子是不是真的去了,所以故意撤去了守靈的人,讓我們自己開棺驗屍也好打消我們的顧慮,哪知道老頭子在這關鍵時刻憋不住尿了,敲棺材給信號要出來尿尿,這才演出來一部活詐屍的鬧劇。

當得知我是老婁家的孫子時,老頭兒的臉色頓時緩和起來,眾人也流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意思,老柳頭說起來還是和我爺爺有些交情的,拉住我好一頓親熱。老頭兒話也挺多,雖然有點老朽卻也是個性情中人,十分可愛,可是想到剛才我們倆卻分明看到了老頭兒的離魂出魄,說不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心裡不禁又一沉。

這個老頭子真的是當年蟲王的後人,可是他們恪守祖訓絕對不炫耀技巧,專心務農,心甘情願地做一介普通老百姓。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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