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韓王石棺

我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也忘了繼續追問剛才那個故事的下半部分。這時候聽到躺在身邊的老苗發出了一陣呻吟,老鍾趕緊為老苗第三次把脈,並用紫金針刺破了老苗的十指尖,從指尖里擠出了一些黑褐色的血液,直到老苗指尖血液由黑轉紅。

老苗的臉色漸漸好轉起來,可是一股涼意卻不知不覺地流轉在我們周圍,似乎是周圍有風的樣子。老鍾又站起來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壁畫,壁畫上仕女的臉上已經不單是淚水漣漣了,簡直是大汗淋漓了。一些水珠已經開始掛滿了牆壁。

看到這種情形,我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這個墓穴是選在地井裡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只要破壞掉了原有的風水結構,地下水就會噴涌而出,頃刻間把我們這仨敢於打擾墓主人死後寧靜的人徹底地吞噬掉。

古代所講的風水學,可不單單指的一些迷信,其中還包括了好多建築、地理、物理方面的因素。其中在選定墓穴的時候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避開地下湧泉,開挖十米甚至幾十米的深度絕對不能見到涌水,否則墓主人的棺槨就會被浸泡在水裡面。這是墓主人以及他們的後人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有一些地方是墓主人十分希望下葬的地方,這其中就有可能包含了主人的政治意圖或者一些不為人知的理由。選墓的風水師在確定墓址之後就要為墓主人定水,採用一系列的手段為墓主人避開湧泉,或者是用墓室的特殊結構,或者用一些看起來匪夷所思的做法來鎮住地下的湧泉。但是,這些湧泉都與墓室的這些風水結構息息相關,只要墓葬的風水結構被破壞,這些被鎮在地下的水就會立刻充斥整個墓室。

我王婆賣瓜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有限風水理論搬給了老鍾,不無擔心地指出,我們剛才無意中破掉的四象離魂陣是不是已經動了這個墓室原來的風水,會不會是地下湧泉的水汽導致整個墓室裡面充溢著露水。

老鍾並沒有理會我的言論,而是很仔細地查勘著周圍的環境。他像想到了什麼,四處不停地查看,不停地走動,直到我扭脖子扭得有點兒眼暈。

「你到底在幹嗎?」我有點兒不解。

「這裡有個地方直通地面。」老鍾篤定地說。

「什麼?」我立刻叫了起來,隨即站起來無比興奮地看著四周。

「看見這四周的水珠沒有?這水汽不是地下的湧泉水汽,而是地上的水汽,我的肩膀每到陰雨天的時候就會疼痛,這證明現在地上正準備下雨,下雨前水汽充沛,這一定是地面上的水汽通過一個通道流到了地下。」老鐘的這一番話說得我有點兒迷茫。

他接著解釋道:「這是一個至陽返陰穴,是一個極好的風水穴位。它本身就沒有任何地下泉存在,也就不會有水汽存在,所以地下湧泉的說法完全不成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墓室有一個通道直通地面,地上的水汽通過通道遇冷凝水掛在了四周的壁畫上。」

老鍾接著說:「這本來是個旺穴,可是秦滅韓的時候屠殺了大量的士兵,把士兵的頭骨埋在這裡做成了人頭祭塔,亡人怨氣極盛,原本的陽地變成了詛咒之地。這個地穴沒有正邪之分,只要施以良祝,就是福地,施以陰咒,就是邪祟之地。因此,這塊地穴里蘊涵著千古難散的兵煞之氣,後來的墓主人正是藉助了這裡的陰氣擺布下了弒龍陣和四象離魂陣。也就是說,這個墓里其實沒有埋葬任何人的屍體,只是漢朝一個陰謀家的產物。」這番言論搞得我目瞪口呆,但此刻我再也沒心思去追問他故事的後半部分了,什麼血頭虱,都見鬼去吧。現在趕緊回到地面才是王道。

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上,我便激動得手腳發麻,我們下來都快二十個小時了,我是又累又餓又冷,百種滋味共上心頭。

老鍾和我開始瘋狂地四處尋找一切能夠通往地面的通道。我們倆像抽風一樣尋索了兩圈以後,一臉無奈地碰面了。區區十幾平方米的地方,除了剛才那些「書架」不斷地給我們造成幻象帶來了困擾,在陣破之後,我們幾乎可以把整個墓室盡收眼底。

兩個人互相一聳肩,一無所獲,看來我們的推斷還是不夠正確。就在失望一絲絲地侵蝕我的耐心時,老鍾突然懊惱地一拍大腿:「我真是糊塗了,怎麼忘了你是歸陽藏陰體質呢?你的這種體質使自己的手指五行移位,經絡也順位逆反,右手無名指成了與常人不同的至陽至剛脈絡,所以說本來的陰邪之氣卻變成了陽剛之火,墓主人留在鮫人歌里促使你破掉護身符的幻覺,卻歪打正著讓你破掉了這個陣。」說到這裡,老鍾突然一頓,急忙走到那幾個書架旁邊,一個一個地看。

他不停地看這些「書架」,一邊看一邊做記號,不大會兒的工夫就確定了五個書架的位置。經過他這樣一標示,我才發現這五個書架跟別的書架似乎有所分別,原因是只有這五個書架上面有夜明珠,也就是老鍾說的骨磷火。我跟在老鍾後面一個一個地看,只見每個書架在腳部都有一個很不起眼的篆字,經過老鍾挨個解釋,我才知道這五個字分別是「金」「木」「水」「火」「土」。

老鍾使勁兒地推動身邊的一個「金」字書架,只見那隻書架輕輕晃動了幾下,就開始不緊不慢地移動起來。緊跟著身邊的「木」字書架也開始移動起來。就像連鎖反應一樣,剩下的三個書架也都慢慢地晃動。

「魔方,明白不?」老鍾用很簡潔的比喻讓我明白目前的狀況,「我們就是魔方里的老鼠,通過組合找出藏在魔方里的那條路。」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很快就和老鍾投入地推開書架。我們嘗試了三次移動,但是沒有任何奇蹟出現,而我已經靠在書架上牛喘了。

老鐘停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吩咐我:「按照你的手紋走!」

「什麼?」我有點兒迷茫。

「按照你手紋上錯開的五行來排列這五個書架。」老鍾讓我繼續推。

很快就緒,但是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老鍾也有點兒泄氣,難道真的不行?我下意識地走到祭壇中間的位置,突然發現了一個U形的標誌,下面還有一個倒置的北斗七星。我又嘗試著推動著其中一個書架朝相反的位置,老鍾看我一眼,也推著身邊的那個書架開始朝相反的方向去,很快五個書架全都按照相反的五行順序布置好了。就在最後一個書架剛剛到位的時候,就聽見「喀啦」一聲,在原來祭壇中間擺放最大陶瓮的位置錯開了一個洞口。

我們兩個欣喜地跑了過去,一看這個洞口,心裡卻涼了一半。原來,這個洞口依然是一個朝下的階梯,而且階梯越往下越窄。

「背上老苗,走!」老鐘的指令乾脆明了。

現在已經由不得選擇了,聽天由命吧,我只好跟著老鍾擎著一隻冷焰火下了洞口。

差不多走了有十多米,眼前覺得豁然開朗,而且感覺是已經走到了最盡頭,這時候階梯開始向上攀升,我心裡一喜,對老鍾說:「好了,這條路走對了,已經開始朝上走了。」又走了不遠,就到了一個破舊的青條石門口,我們仨費勁地擠了過去。

剛進去,我和老鍾全都愣在了那裡,尤其是老鐘的表情活像是見了鬼。青條石門的背後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四周的牆壁八盞破舊不堪的青銅燈已經沒有了燈油,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陪葬品,相比我們剛才出來的那個墓室,這個墓室寒酸至極,所有的陪葬品一件不剩,似乎是被盜墓賊掃蕩一空。而就在墓室的中央,一隻巨大的石棺用八條巨大的銅鎖鏈懸掛在整個墓室的正中央。

我回頭對一臉茫然的老鍾說:「你不是說這個陵里根本沒有棺槨嗎?」

這個突然出現的棺槨讓老鍾無比的鬱悶,這顯然打破了偽歷史學家老鍾同志剛才灌輸給我的那些無稽理論。他也有點兒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副巨大的石棺,彷彿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地方會突然出現這個東西。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輕輕地把老苗放在一旁,並讓他緊挨著牆壁,然後好奇地擎著冷焰火去看那副石棺。這麼空曠的墓室,就這麼個大傢伙孤單地落在正中央,要是沒注意到才是怪事。只見石棺上面傷痕纍纍,似乎被人用大型的鈍器狠狠地捶擊過,而且有被撬過的痕迹,但是整個石棺似乎沒有縫隙可尋,像是一塊石頭渾然天成,長成了棺材模樣。

老鍾同志又很神道地投入了考古工作,像一隻土撥鼠一樣四處翻來覆去地查勘周圍的一些痕迹。我不懂,也沒有辦法參與其中,只能揀著自己好奇的東西一樣一樣來看。

首先注意的是鎖住棺材的八隻銅鎖鏈,這是用小孩手臂粗細的青銅扣一節一節地鏈制的,工藝古樸但精緻,在鏈介面看不到任何的毛刺。但是我明顯感覺這八條鏈子的走勢似乎有點兒不大對勁,八條銅鏈並不是平行地牽拉著這隻石棺,而是很怪異地用一種傾斜的角度來懸吊這隻石棺。

再看那隻石棺,前重後輕,一頭高高翹起,一頭斜平入底,跟鄉下土葬的時候看到的那種棺材毫無二致。外表做得相當細膩,雲形、雷紋、瑞獸,以及雕刻在周身的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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