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陰瞳初開

恍惚間好似經歷了好幾個小時,其實也就是將近十分鐘的時間,這個銅鼎合扣的大球終於在轟隆隆打雷似的響聲中沉寂了下來。

捂著雙耳,感覺整個腦袋就像被炸彈剛剛轟過一樣,巨大的銅鐘聲就像迴響似的不斷在腦海里蕩漾,我甚至不敢張開嘴巴,因為我怕自己的腦漿會從嘴裡迸發出來。

到底仗著身強力壯,不大會兒的工夫我就差不多恢複了正常,等我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整個銅鼎裡面一片漆黑,好像雙眼失明一般,恍然好似裡面沒有一點光線。我使勁地睜大眼睛,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在沒有任何光線的地方,睜開眼和閉上眼都是一樣的。記得爺爺以前曾經說過,如果徹底看不見,還不如閉上眼睛,靠自身的感覺來摸索反而更有效,記得好像叫什麼盲人效應。

「老鍾。」我嘗試著叫了一下,周圍響起來嗡嗡的迴響,沒有任何的聲響,摸索著朝四周探去,什麼也沒摸到。

我心裡猛地一緊:難道,他們……想到這裡,我心裡緊張,下意識地猛睜眼睛,這時候好似有一點微弱的光芒慢慢地從地上泛起來,依稀可以看到兩個人倒伏在不遠處的地方,從身形上看,離我近的是老鍾,遠一點的是老苗。我趕緊衝過去,把老鐘的腦袋扳起來看有沒有受傷,兩個人也只是暫時的衝擊性昏厥,憑著他們過人的體質也都慢慢恢複了過來,我最為擔心的是兩個人的頭部有沒有受傷,因為極有可能在剛才的強衝擊性震蕩中碰壞腦子。

雖然鼎里的光線異常昏暗,但是我還能看到他倆都開始慢慢地睜開眼睛,可是他倆卻很茫然無目的地互相看著,手在無助地四處摸索,我趕緊一把抓住一個,心裡不禁一沉,最可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極有可能在剛才的碰撞中傷到了他們的腦袋,而導致兩個人的失明,但是我此時不能點破,我怕在這個時候點破失明的事實會導致兩個人失去正常心態,而我在墓下又沒有任何經驗,還要依靠他倆,所以只能用謊言來拖延時間。

「老苗?你能看見東西嗎?」老鍾似乎感覺有點不對勁。

「啥也看不到,這個鬼東西密封得很好,一點光線都透不過來。」老苗還以為是鼎里沒有光的緣故。這也及時地打消了老鐘的疑惑。

老鍾嘆了口氣:「如果有一支熒光棒就好了,只要把銅豬下面的機關起眼扳對位置,就可以打開了。」

什麼?聽老鍾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是他已經預見到了會發生的這一切?難道在剛剛那千鈞一髮的時刻他不顧一切地扭動了機關起眼,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切?

等我把這一切的疑問都發出來的時候,老鍾給了我一個很無奈的答案,他確實破解了銅豬四周的那些暗碼,這是一個很典型的暗匣鎖,一些看似沒有聯繫的線索都是破解這個密碼的關鍵鑰匙。

「還記得那四周看似不通的生肖轉盤不?」老鍾似乎有點累,靠在鼎里稍事休息。

我當然記得,當時發現銅豬身邊的生肖和正常的天干地支完全不搭配,而是採用了一種很奇怪的組合,十二生肖和十二地支完全是逆向組合,而且還缺少了兩個很關鍵的生肖,打頭的鼠和收尾的亥。可是從我們後來的遭遇來看,缺少的亥和鼠都出現了,而且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亥無疑就是銅鼎里所鑄造的野豬,而十二生肖中的老大——鼠也出現在了機關密匙中,且嘴裡銜了一條明晃晃的黃蛇。

「漢朝尚土,尊黃色為帝王色,黃蛇就是黃龍,當年劉邦號稱是黃龍,而鼠在中原的某些地方極古的傳說里是凶神,用凶神來壓制黃龍,這個墓主人明顯是把矛頭直指西漢王朝!」老苗在老鍾講到十二生肖的時候插了一句。

「對,黃蛇就是指黃龍,當年劉邦生下來的時候,就傳說是其母野外感黃龍而孕,斬白蛇起義後,有一個老嫗哭著說炎帝子殺了白帝之子。」老鍾順著老苗的話頭說起來,「所以說,當時都認為漢朝天子是黃龍的化身。」

「銅豬就是亥,那麼曾經缺少的組合就是亥鼠和子豬,剛才你是不是把野豬頭扭向子豬的位置了,所以才導致後面的一系列機關的觸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問老鍾。

老鍾嗯了一聲:「你們現在誰在銅豬身邊?」他想摸索著向中間爬過來。

「我在這裡!」我應聲。

「的確如你所說,我的確是在最後時刻把野豬扳向了子豬的位置,所以才觸發了一連串的機關,因為整個十二生肖與十二地支的組合中,獨獨缺少了這兩個組合,當時選子豬還是亥鼠我猶豫了很久,但是還是選擇了子豬,你知道為什麼嗎?」老鍾帶著一絲得意。

「為什麼?」我和老苗同時問。

「直覺!一個老文物工作者幾十年的工作直覺!」在昏暗的銅鼎里看到老鍾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我氣得直想K他,這老傢伙臉皮也太厚了。

還沒等我們諷刺的話出口,老鍾就下令了:「小子,用手摸索著,把那隻老鼠的嘴巴位置挪向亥鼠的位置。」

由於能看清楚,我沒怎麼費勁便把老鼠扳了過去。

「扳到了嗎?」老鍾問。「能看到我當然扳得到!」我說。

「什麼?你能看得到?」兩個人同時驚呼。就在這時,銅鼎動了。

真的如老鍾所說,這隻銅鼎在一陣顫抖之後,就像兩隻分開的貝殼一樣,輕輕地開啟了一條裂縫,外面一片黑暗。

這時候就聽兩個老傢伙很鬱悶地對我說:「你為什麼閉著眼睛?」

「你才一直閉著眼睛呢!」這倆老傢伙剛脫困就拿我開涮,我要是一直閉著眼睛,剛才怎麼可能順利地解開機關起眼。不過,打開銅鼎以後,原來微弱的光芒反而消失了,代之的反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剛才重重落地的一下好像把我們帶入了更下一層的墓室。

就在我努力地尋找光線,想辨認清楚身邊事物的時候,就感覺臉上開始有一雙大手摸來摸去,緊接著又有一雙大手也在摸來摸去,從粗糙程度來感覺,前者是老鐘的,後者則是老苗的。

老苗和老鍾同時驚呼了一下,就聽見「嚓」的一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摩擦了一下,緊接著這種「嚓嚓」聲開始不絕於耳,臉上的手都停止了動作。好像兩個人發現了什麼東西,可是,有點不對勁,為什麼從他倆的語氣來看,看不見東西不是他們反而是我呢?

心底委實疑惑,正準備開口問,兩雙手又不約而同地奔我的臉上過來了。

「小子,趕緊睜眼,你幹嗎呢?」

「閉著眼跳大神呢?趕快睜眼瞅瞅,保准叫你吃驚!」

倆老傢伙的聲音一個賽一個著急,我心裡也急啊,明明是睜著眼的,為什麼他倆非得說我沒睜眼呢?

「你們倆別胡扯了,趕緊想辦法找個亮,我眼珠都快瞪出來了,什麼都看不見!」我鼻子都快氣歪了,明明剛才在銅鼎里被封的時候,兩人跟瞎子似的,這會兒鬧得好像我失明了一樣。

「什麼?」倆人發出了一聲疑問,「你說你現在睜著眼呢?」驚奇的聲音活像看見了鬼。

老鍾抓住我的手摸向眼帘:「你自己摸摸,你感覺一下,你的眼皮還沒睜開呢!」

果然,我的手在眼睛的位置感受了眼皮的存在。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呢?我現在的眼睛明明是睜開的!雖然我看不見東西,可是我的大腦告訴我,現在的眼睛一直是工作狀態。

難道,難道我才是真的失明了?難道是剛才可怕的碰撞給我的腦袋帶來了不曾察覺的損害?一個可怕的念頭瞬時掩上心頭,我渾身冰涼。

不對,如果我失明的話,剛才在銅鼎里也看不見才對,在慌亂之後,一絲鎮定湧上來,我開始顯得不那麼慌亂。

「你們現在能看見東西嗎?」首先要確定周圍的環境。「周圍有亮光嗎?」

「嗯。」老鍾依然在我的臉上擺弄過來擺弄過去,就算他撩起我的眼帘我也絲毫感覺不到有亮光的存在。

「該不會真的失明了吧?」老苗小聲地對老鍾說。意外的看不見之後我的聽力異常的發達,老苗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被我盡收耳底。

「沒有失明,因為剛剛在銅鼎里的時候,他說能看到裡面的東西。」老鍾當即否認了老苗的說法。

「對,我是看見了,要不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扳對機關起眼的位置!」我趕緊確認老鐘的話,其實也是在為自己打氣,心底還是略有些忐忑不安。

「能告訴我你們現在都看到了什麼嗎?」對於現在所處的位置我是充滿了好奇。

老鐘好像還在為我突然失明而沉吟,而老苗就擔當起了解說員的角色。「我們現在被這個銅鼎帶到了原來墓室大廳的下一層,是一個典型的『中』字形的墓室,如果猜得不錯的話,我們現在就在中字那中間一豎的最尾端。」

「你怎麼能看到這一切?」我突然有點好奇,因為戰術射燈已經丟在了上層墓室,就算帶下來,也已經耗盡了電池,純粹是一個累贅。

「這個墓室里有一排排的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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