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終是不忍

我冷笑一聲,「什麼叫故意呢,你是哀家的姊,姊妹間怎麼能不相互照顧呢?」

「你實在太卑鄙了,故意挑撥我和皇后的關係!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哦?那我們就看看日後皇后還是否心甘情願助你兒子登上皇位。」

姊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然後重重舒了一口氣,將語氣轉為平靜,「我這次來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你就是那樣的人,怎麼對我我都習以為常了。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害承嗣?!他本一心想重振淡家,工作上盡忠職守,你不幫他也就算了,為什麼還連連貶他的官?這次還要將他調出京外!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一點鬥志都沒有了,整日借酒消愁,頹廢得不成樣子!」

我不帶表情地聽完這些,說:「他上進也好,頹廢也罷,與哀家有什麼關係呢?」

姊一副痛心的樣子,「你恨我與母親也就罷了,可承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男丁,是淡家唯一的血脈,你怎麼可以如此漠不關心呢?他與我也不同母,但至少我還懂得道理,知道照顧他!他至少還流著和你一半相同的血液,你到底還有沒有感情!」

我聽完姊的血淚控訴,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竟然好意思跟哀家談感情?哀家憑什麼對你們有感情。你們應該感激哀家現在還讓你們活著,但哀家是想看你們痛苦地活下去。」

姊的臉色一陣發白,她頹然地坐下,「罷了罷了,對你這樣的人,說什麼都是徒然。還是我高估了你,以為還能勸你顧念一下與承嗣的親緣,現在看來我這趟是自取其辱來了。」

聽著姊高高在上的惋惜語氣,我冷笑著說:「是啊,哀家怎比得上淑妃娘娘重感情,您是最重感情的呢!看看你在球場上看端豫王的眼神!多麼恬不知恥。可人家願不願意施捨你一眼。你還背叛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一心將自己撲在別的男人身上,說!你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事的!」

提到端豫王,姊似乎被戳到內心的痛處,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睛頓時紅紅的。後來又聽到她給端豫王寫信的事,她狡辯道:「你,你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若不是因為那人是端豫王,我早把你的心思給抖摟出去!別因為你的愚蠢而害了他!」

「那你呢?你現在又比我清高多少呢?」姊咬著嘴唇突然問。

我怔住了,我想姊應該是指我與權禹王的事。

「皇上他真的不要女人了嗎?你不抖摟我的事,那好啊,我也不說出你的事。但是別再以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得上多少呢。」姊突然惡狠狠地說。因為我剛才羞辱她對端豫王的心意,她似乎被激怒了,紅著眼圈高高昂起頭看著我。

我一時被姊震懾住了,但很快反駁道:「那是因為你不敢說!」

姊冷哼了一下,不再說話。

「信的事你不告訴我,我自己會查。」我在她耳邊警告說。

「隨便你。」姊稍有慌張,但還是強撐著氣勢。

看著姊離去的背影,我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同時心想,早已派人暗中監視姊的瑞雀宮,尤其是爾玉宮的人跟那邊可有來往。她今日知道我已聽說信的事,若她真的是和爾玉宮的人有聯繫,應該會提醒此人一聲。我要等待那條藏在深水裡的大魚。

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天,有一日夜,我正靠在榻上看書等著權禹王,就聽見外面有人輕咳的聲音。

「進來吧。」我對外面吩咐說。

就見我派出去的人小步到我跟前,跪著稟告道:「小姐,奴婢今夜見有人去了瑞雀宮……」

一聽是此事,我放下書卷,問她:「是誰?」

那人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催促道:「是誰?快說!」

「是善善姑姑……」

不啻晴天霹靂,我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你確定看見是善善進了瑞雀宮?」我根本不相信,再次確認道。

那宮人點了點頭,「奴婢是親眼看見她走進瑞雀宮的,她還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行蹤。」

「你發誓你沒有騙哀家。」末了我頓了一下,叫出了她的名字,「影只。」

「奴婢這麼多年對小姐說的,何時有過假的?恐怕現在她還沒回來呢。」那宮人抬起頭,有著和形單一模一樣的臉龐。

怎麼可能是善善?不可能!我心中慌亂無比,揮手叫影只退下,並不忘顫聲叮囑:「回去時小心一些。」

影只走後,我站在屋子裡不停地踱步,我知道現今最好的應該就是去善善的房間確認一下,但是我竟非常害怕面對結果。

我神思恍惚地推門來到屋外,庭院里靜悄悄的,屋檐上掛著燈籠,與外面形成一亮一暗。我腳步沉重而緩慢地穿過長廊,離善善的居所越來越近,在拐過迴廊視線剛剛可以觸及善善房間的時候,我怔住了。

善善的房間亮著燭火,頓時我的整顆心都溫暖起來。

我匆匆來到善善房間前,急切地推開門,像剛回家的孩子般興奮地喚了一聲:「善!」

就見芳官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我,手裡還拿著剛剛在做的針線活。

「太后娘娘,您怎麼來了?」芳官趕緊下跪惶恐著說。

怎麼剛才窗前的人影是芳官?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我讓自己鎮定下來,問:「善善呢?哀家不是讓你陪著她伺候她嗎?」

「善善姑姑去西閣了,說一會兒就回來。」芳官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無力地坐了下來,混亂地想著心事。芳官慌忙去為我斟茶,我煩躁地對她說:「走開!讓哀家獨自待會兒!」

芳官退下後,我一個人待在善善的屋子裡靜靜等她。過了沒多久,就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是善善回來了。

善善見我在她屋子裡吃了一驚,開口道:「小小姐?您怎麼在老奴這兒,今晚皇上沒來么?」

我盯著善善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善,這麼晚你去哪了?」言語間都不免有些低聲下氣。

「啊,老奴去西閣更衣,剛離開沒多久。」善善面色平靜地說。

善善在說謊……她以為自己的是萬全的回答,可她忽略了西閣進出都是熏香,而她身上沒有香氣,只有外面嗖嗖冷風的味道。

「路上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在走動?」我再次確認道。

「這麼晚了沒什麼人。小小姐,您特意過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嗎?」善善問。

我心如刀割,站起身來,輕聲說:「啊,沒有什麼事,權禹王還沒來,所以到你這兒走走。」

我回到寢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善為什麼撒謊?她晚上偷偷摸摸去瑞雀宮幹什麼?我真不敢想像。

她和姊私下有什麼關係嗎?她確實從未說過姊的壞話。和承兒的死呢?她的確是在宮裡最來去自如的人。我想起在她手裡遺失的我與權禹王的信,我想起楚姿死後她寬慰我的話,我想起我昏迷時消息的泄露,我想起平日覺得沒什麼但現在分析起來疑點重重的種種……

天,如果真的是善善背叛了我,如果真的是善善對承兒下了毒手,那麼我殺了她之後我會跟著結束自己的性命。如果陪伴我這麼多年,我如此信任的人也要背叛我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像渾身被剝了筋骨,虛脫地躺在地上。地面冷冰冰地貼著我的臉,我心如死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睜開眼睛,不,我不相信善善會背叛我!我絕不相信那個自小就把我抱在懷中,我做了噩夢會唱歌哄我入睡的人會背叛我。

我應該相信她,我寧願沒有任何條件地相信她!

想到這兒,我爬起來,飛也的似往善善的房間跑去。我呯地一聲推開門,氣喘吁吁地看著正在吃驚不已的善善,我直接對她說:「善!告訴我你到瑞雀宮幹什麼去了!」

善善的驚異更甚,她失口問:「小小姐,您派人監視老奴?!」

「我沒有派人監視你,我只是派人監視瑞雀宮!」

善善低著頭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淑妃娘娘找老奴,說讓老奴再為承嗣的事情勸勸您。」

「那為什麼偷偷摸摸的,為什麼剛才對我撒謊!」

善善嘆了一口氣,「老奴知道,您若知道這事一定會大發雷霆。您不喜歡跟淑妃那邊的人有來往,但老奴真的不忍心不管……不想您還是知道了。」

我的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心中一片釋然。真的是差點中了姊的反間計!

我捏住善善的肩膀,哭著說:「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去瑞雀宮一趟有多危險!」

善善這才發現了不尋常,慌了神問我:「小小姐,您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將事情的先後說給善善,聽得善善也是一陣驚慌,她慌忙起身說:「小小姐,老奴真的沒有……」

「我知道。」我擦乾眼淚,心中有著大悲過後的歡喜,「我知道,善,我知道。」

我回到寢殿時,權禹王慌忙上前迎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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