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到了醫院,霍小栗連門診也沒去,直接去找林主任請假,抬手剛要敲門,門就開了,謝蘭像只氣勢洶洶的母老虎一樣沖了出來,見是霍小栗,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扇了上來:「霍小栗,你他媽個逼的夠不要臉夠積極啊,大清早的一上班,你不上班先跑出來勾搭一圈男人啊?!」

霍小栗先是懵,然後是怒了,她再也不能忍讓謝蘭了,否則,無論是謝蘭還是其他人,都會把她的忍讓當成是理虧心虛,所以才在謝蘭面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她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揚手還了謝蘭一個嘴巴:「謝蘭,你覺得你丈夫好那是你的事,可我看不上,你也甭端著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否則,我告你誹謗。」

謝蘭沒想到霍小栗敢還手打她,徹底惱了,衝上來就要揪霍小栗的頭髮,被林主任從背後抱住了:「謝蘭!你要再發瘋再鬧,咱倆就甭在一塊過了!」

謝蘭可算抓住了證據,回手就來撓林主任一把,轉頭又去撓霍小栗,罵不要臉,婚還沒離下來呢,就忙活著找下家了,找來找去找到了老林頭上,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就把老林迷昏了頭,還沒離婚呢,老林就開始偷偷轉移財產,可巧被她發現了,居然還撒謊說借給王醫生應急了,讓她給問漏了餡才坦白是借給霍小栗了,這哪兒是借,分明是轉移財產……

走廊上的人越圍越多,林主任又尷尬又難堪,連拖帶拉地把謝蘭弄進了辦心室,對外面圍觀的苦笑了一下說:「對不起,讓大家見笑了,謝蘭誤會我了。」

謝蘭嗷地又是一嗓子:「放你媽的狗臭屁!你他媽的當我是三歲奶娃兒啊?」

霍小栗覺得如果不解釋,林主任和自己以後都甭在醫院裡抬頭做人了,便不卑不亢地說她是借了林主任的2萬塊錢,但事情不像謝蘭說的那樣。當然,謝蘭可以不信,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圍觀情感糾葛就像圍觀人的精神裸體,聽霍小栗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三三兩兩散去了,霍小栗敲了敲林主任的門,隔著門說:「林主任,我是來找您請假的,我把假條寫好,讓王醫生轉給您。」

霍小栗回了門診,草草寫了一份事假條,婦科門診離林主任的辦公室很近,王醫生聽到了剛才的一幕,正為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而內疚呢,跟霍小栗解釋說,今天一大早接到了謝蘭電話,謝蘭一開口就說娘家哥哥的兒子要結婚,讓她趕快想辦法還錢,當時她剛起床,腦子沒轉過彎來,就迷迷糊棚地說了句我沒借林主任的錢啊……等她反應過是怎麼回事來,謝蘭已扣了電話,她想挽回一下,就忙忙打回去,說自己想起來了,是借了林主任2萬塊錢,謝蘭卻用鼻子笑了兩聲說沒想到她一堂堂的婦科醫生,居然干起王婆的勾當來了。說完就啪地扣了電話,王醫生就知道,壞了,怕謝蘭上班後到婦科鬧事,就給霍小栗發了簡訊,把情況說了一下。

霍小栗從包里摸出手機,果然,有條未讀簡訊,苦笑了一下:「我沒聽見手機響。」

說到這裡,霍小栗已經哽咽了,把寫好的事假條推給王醫生,讓她轉給林主任,王醫生見她一請假就是半個月,有點吃驚:「小霍,你一下子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幹什麼?」

霍小栗就把顧嘉樹的車可能被人套了牌,她要替顧嘉樹查清,還他清白這件事說了一遍。王醫生幽幽看著霍小栗,半天才感慨說:「到底是夫妻。」

霍小栗笑了笑,把病號一一交接給王醫生,正說著,內線電話響了,是院辦李主任,讓霍小栗過去一下,王醫生說是不是謝蘭去院領導那兒告狀了?要陪霍小栗上去解釋清楚,霍小栗見有患者捏著病歷進來了,遂攔下王醫生,自己上去了。

上樓的時候,霍小栗想好了,自己可以就在門診和謝蘭打起來的事寫檢查,但如果是謝蘭在院領導面前惡人先告狀地把她給誣衊了一頓,她決不罷休。

果然,李主任先是批評霍小栗不該不顧忌醫院影響,在門診和謝蘭打起來,見霍小栗心平氣和地承認是自己太衝動,就話鋒一轉,說小霍啊,自打你進醫院我就看著你是棵行醫的好苗子,可沒想到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你身上……

霍小栗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和謝蘭打架的事,就又說了遍對不起。

李主任擺了擺手:「不是這事,我是說沒想到像你這麼優秀的女人,老公怎麼會出軌。」

霍小栗不想就她和顧嘉樹的感情和李主任探討什麼,就敷衍地笑了一下,說如果沒其他事的話,她先走了。

「小霍,你跟林主任……」可李主任還意猶未盡,追問了一句。

「我跟林主任是上下級關係。」霍小栗不想再聽任何人把她和林主任捏在一起,飛快地截住了李主任的話:「如果說我和林主任還有另外一種私人關係的話,那就是債主和借債人的是關係」

李主任倒是朗聲笑了一下,大度地說:「小霍,你誤會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跟林主任借了多少錢。」

霍小栗一下子就臉紅了,覺得自己是有點風聲鶴唳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以為是謝蘭讓李主任幫著討債呢,就讓他轉告謝蘭,這一兩天她就會把錢還了。

李主任忙解釋說謝蘭倒沒催著她還錢,只是覺得她跟謝蘭都鬧成這樣了,這筆錢還是早點還了的好,讓霍小栗不要操心了,他馬上去銀行提現金,替她還給謝蘭。

霍小栗錯愕地看著他:「不行不行,我哪兒能讓您替我墊上呢。」

李主任突然有點黯然地:「小霍……等以後再說,客氣話別說了,你先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霍小栗給感動得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剩了不停地說謝謝,出了醫院,想著就這麼去海信立交橋去抓套牌車不行啊,抓住確實有這麼輛套牌車存在,她總不能發現了它撒丫子就追吧?何況也追不上,現在,她需要一台數碼相機。

數碼相機在她和顧嘉樹共同的家裡,那個家已經不屬於她了,肖愛秋未必會讓她進門,也不想去討氣生,就給霍小震打了個電話,去他公司拿了相機,就去了海信立交橋,橋的兩側豎滿了廣告牌,她好容易找了—個視角合適,也剛能容一個人探出身去的縫隙,探身一看,還好,貫穿南北方向的車輛,盡收眼底。

又潮又冷的海風從海上忽忽撲來,才半個小時,霍小栗的臉就給凍得通紅了,用手戳一下,都沒了知覺,雙腳凍得像針扎一樣的痛,全身上下沒一點熱乎氣,期間,有幾個電話打進來,聲稱自己就是她要尋找的目擊證人,霍小栗很激動,感恩戴德地要約對方見面,可對方不肯,提出讓霍小栗意思意思,霍小栗顧不上那麼多了,滿口答應著,說只要他肯出庭做證,就算他不要,她也會給筆謝金,可對方還是不肯見面,堅持讓霍小栗先把錢打到他賬戶上,霍小栗這才起了疑心,多問了幾句他看到顧嘉樹車的細節,才明白是騙錢的。

整個下午,她接了十幾個類似的電話,都大同小異的結局,對尋找目擊證人這事,遂不再抱太大的希望了。

既然找不到目擊證人,唯一能證明顧嘉樹是清白的、沒有撒謊的證據就是在茫茫車海里找到那輛套牌車了。

霍小栗盯車盯得就更是專註了,每當有輛和顧嘉樹相同牌子相同型號相同顏色的車從橋下路過,她的心,都狂跳幾下,幾乎要從喉嚨里一躍而出。

下午四點多,李主任給她發了個簡訊,錢已經還給謝蘭了。被冷風吹了大半天的霍小栗,心裡一暖,差點掉下眼淚來,給李主任回了個簡訊,說了一大堆感謝話,然後繼續盯橋下的車來車往,盯得月亮升起來了,盯得有稀稀落落的星星在乾冷的夜空上眨著慵懶的眼睛,可她,一無所獲,失望像巨大而無形的石頭,撞擊著她的心。

期間,鐵蛋打她手機,帶著哭音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吃飯,姥姥都生氣了,要跟她說話,霍小栗剛要說不用了,手機里已傳來了母親的咆哮,母親先是把肖愛秋罵了一頓,然後又罵顧嘉樹,說在這時候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居然還想在顧家母子跟前做好人,把自己累倒了,心疼受累都是她這當媽的……

母親的憤怒就像一掛響亮而脆生酌小鞭炮,在霍小栗的耳邊噼里啪啦地炸著,霍小栗遠遠地擎著手機,任由母親罵完了,掛斷了電話,才擦了擦臉上的淚,繼續盯著橋下,到晚上九點多,霍小震來了,一聲不響地拉起霍小栗往橋下走,霍小栗打開他,想說幹什麼呢,卻只是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奇怪的嘶啞聲,什麼也沒說出來,她的嗓子居然嘶啞得說不出話了。

霍小震心疼地拉起她:「姐,你別這樣,我替你守著,你回家吃飯。」

霍小栗搖了搖頭,用了些力氣,才說出了一句話:「不行,你心粗。」

「姐,我保證我絕對細心,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讓咱媽來把你拽回去。」霍小震推著她往橋下走,連凍加上站了將近十個小時,霍小栗的腿早就不聽使喚了,往前邁了一步,整個人就摔倒在了橋面上,差點讓一輛過橋的車給撞了。

霍小震看著扶著地、竭力要裝成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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