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媽媽給肖曉打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才想起是周末,遂撥了她的手機,劈頭就問;小曉,告訴媽媽你在哪裡?

肖曉剛睜開眼,還沒起床,就懶洋洋說:在床上啊?

別跟我說你在新房子的床上,告訴我,你現在住在哪裡,你為什麼要搬出去住,為什麼不告訴媽媽,是不是那個鄉下老太太欺負你了?媽媽連珠炮似的發問,炸暈了肖曉的腦袋,她揉了揉眼睛說:媽媽你說了些什麼呀?

別跟媽媽兜圈子,你現在的地址。

看樣子媽媽是知道了一些什麼,瞞也瞞不住了,肖曉便說了現在的地址,媽媽說馬上就到,電話啪地就扣上了。

肖曉趕快跳起來,把眉西的門敲的咚咚狂響:快起來,我媽一會來視察呢。

眉西一聽就毛了,忙忙把還在身邊鼾聲四起的男人拽起來,抱起衣服一古腦砸在他頭上:快穿上衣服滾蛋。

男人睡眼惺忪地套衣服,見眉西正在扣胸罩的扣子,就伸手從背後摸過來,做出要求歡的架勢,眉西打開他的手:快點滾了。

男人不聲不響地湊過來,執意求歡,把唇印在眉西胸上一點點地爬行,眉西原先的堅決就癱成了一堆泥巴,軟軟地倒在他懷裡,耳朵豎起來,聽得肖曉在客廳和廚房裡忙著收拾,想必是不想給媽媽看到太過凌亂吧,硬起了心,說快滾,如果她媽媽過來,看見有個男人在會把她捉回家去的。

說著,眉西就套上衣服出去了,男人恨恨地穿上衣服溜出來,眉西頭也不抬地說:別洗臉了,快點銷聲匿跡。

昨天眉西回來很晚,從她賊一樣躡手躡腳的進卧室肖曉就猜到了大概,不想讓他們尷尬,遂去收拾自己卧室,聽見大門喀噠一聲合上了,才跳將出來冷笑著揶揄道:不是把他還給他太太了么?

眉西沒心沒肺地笑:他老婆那麼遠,就算充分利用閑置資源吧。

肖曉把茶几收拾好了,說:你呀,好好談場戀愛多好,我怕你到頭來搞得自己滿心傷痕。

你以為我不想?

我看你就是不想。

不是不想,是沒遇到我想要的。

是不是條件太苛刻了?

我哪有資格要完美的男人,我只想有個人可以像哥哥一樣寵我,像父親一樣疼我,你知道,我的生活中什麼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溫暖。眉西幽幽道。

這麼多年,就沒遇上一個這樣的?

眉西想了一會:好象沒有,他們都喜歡用身體和嘴巴表達對我的疼愛。說著,眉西就哏哏地笑了。

怎麼聽,肖曉都覺那笑聲里有種掩藏不住的凄涼,便轉移話題說:我媽媽的職業是老師,一會她就過來了。

眉西瞥了她一眼:好了,像我這麼聰明的人就不需要你叮囑了,我知道你媽媽是老師,對下一代要求很嚴格,放心啦,等她來了,我會很乖的。

肖曉捏捏她細膩的臉:鬼東西。

房間收拾好了,眉西看看客廳覺得還缺束花,便要下去買,肖曉說算了,是我媽,又不是什麼客人。

眉西笑嘻嘻說:就因是你媽才要插一束花呢,我們要給她一種我們很熱愛生活的感覺,這樣她才能放心讓你和我住在一起呀。

媽媽是和眉西一起回來的。

見眉西一手抱著花一手挽著媽媽進來,肖曉愣了一下說:咦——

眉西歡天喜地把花插進花瓶,招呼肖曉:快給阿姨倒茶,還愣著做什麼?

肖曉撇了一下嘴巴:好象是你媽不是我媽,你們怎麼一起回來了?

媽媽不說話,挎著包挨間房子看,眉西大聲說:你總是講阿姨的故事,我早就和阿姨有神交了,在樓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眉西詭秘地眨眨眼睛,示意肖曉不要揭穿她的謊言,趴過來小聲說:你說過阿姨要來,她在樓下東張西望,我一猜,肯定就是了。又大聲說:除了你,誰有這麼優雅的媽媽呀。

肖曉的指頭在她額頭上剜了一下。

媽媽顯然聽出了眉西的刻意奉承,雖然見過太多人生的風雨,但,甜言蜜語誰都是愛的。她轉回來坐下,用威嚴的目光看著肖曉:說吧,怎麼偷偷搬出來的?

你會罵我的。

我罵你做什麼?

我不想變成大胖子,你不知道海洋的媽媽,簡直拿我當豬養,恨不能一頓飯喂我吞下一頭牛,自從海洋走了,往我飯碗里撿菜,看著我吃飯就成了她最大的樂趣,我可不想變成肥婆。肖曉撅著嘴,知媽媽肯定不會同情自己,天下所有母親都把孩子身上的贅肉視為幸福快樂的標誌。

果然,媽媽狠狠剜了她一眼:就因為這個你搬出來住?

是啊。肖曉捏著手指小聲說。

怎麼不回家住?

這不是怕你多心嗎?

你以為現在我就不多心了?

人家沒想到你會知道嗎……

有因為婆婆對媳婦不好搬出來住的,我頭一次聽說因為婆婆待兒媳婦太好兒媳婦搬出來住的,你這樣,會傷她心的,知道嗎?

她知道了?肖曉擔心地看著媽媽。

她不知道我能知道嗎?媽媽有點生氣。你抽時間回去解釋一下吧,我可不想你還沒結婚就和婆婆之間有了誤會。

肖曉恩了一聲,說:對不起,又讓你為我擔心了。

媽媽看了看眉西,眉西很乖順地笑了一下,嘴巴跟抹蜜樣地叫了聲阿姨。

媽媽踟躇了一下,又看看肖曉:要不,你搬回家住吧,免得你婆婆誤會你。

不待肖曉做答,眉西就湊過來,偎在媽媽身邊,做傷心乞求狀說:阿姨,不是肖曉自己要出來住的,是我求她來陪我的,我膽小,一個人住這裡我會怕得睡不著覺,如果你擔心她婆婆會誤解,我陪肖曉去解釋一下好了。

見媽媽盯著腳不放,眉西飛快地把腳縮進裙子里,肖曉偷偷笑了一下,想眉西千準備萬收斂,自己就愣是忘記了告訴她,媽媽最討厭在腳趾上塗豆蔻,在媽媽的感覺只有輕浮的女子才把指甲什麼的搞得花里胡哨。

評判女子的輕浮,每人都有不同的衡量標誌。

媽媽的就是指甲上的豆蔻,曖昧妖嬈,像精心為男人們準備的垂釣誘餌。

肖曉見狀,就指著眉西腳上的豆蔻跟媽媽說:媽,漂亮吧,眉西的腳趾是她男朋友的後花園,他的業餘愛好就是給眉西畫指甲。

媽媽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起身說:抽時間回去和海洋的母親解釋一下,別讓人家端著一片好心還在忐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眉西搶著說改天和肖曉一起去。

送走媽媽,眉西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把十個腳趾胡亂擰著說:嘿,你撒謊的技術也滿嫻熟么。

肖曉說:切,收拾一下陪我回去一趟,記住啊,就按照你糊弄我媽媽的那套話說,說你是我朋友,自己住害得夜裡睡不著,我是被你磨得沒辦法了才和她撒謊搬來陪你一陣的。

眉西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教我撒謊?簡直就像良民教小偷怎樣破門。

下午,肖曉就帶眉西一起回家了,母親好象哭過,眼有點紅,眉西把謊撒得天花亂墜,很快就把母親哄得咧著嘴笑了,絮叨著說這樣啊,這樣啊,就讓小肖陪你住到海洋回來吧,說著去拎起菜籃子要去買菜做飯給她們吃,為了哄她高興,肖曉也眉西丟了個眼色,陪母親買回菜,在廚房打著下手,眉西不時躥過來捏點東西吃,消除了疑慮的母親喜笑顏開,時不時問眉西這菜可是好吃?

哄人是眉西的拿手好戲,做一副餓狼樣子說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呢。

肖曉悄悄說馬屁精。

吃飯時,母親忽然想起陳魯,想問肖曉有沒有見到他,又想,還是算了,別找事,最好是沒見到,肖曉見母親猶疑不決,就問怎麼了。

母親推說想起了海洋,家裡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飯後,陪母親聊了一會,就回去了,路上眉西笑著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要搬出來了,嘿,這老太太肯定不知道現在的城市女孩子哪個不是恨不能瘦成排骨?不過,我倒很羨慕你,如果我未來的婆婆像她這樣疼我,就是她兒子是個王八蛋我也要跟他過一輩子。

肖曉就笑說:是不是我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哪裡呀,人和人不一樣,我這輩子的理想是尋找溫暖,你的理想是追求美麗和愛情。

一剎那,肖曉就找不到話說,是的,人就是這樣,生命中最缺的便是最渴望得到的,如她,自小被溫暖包圍著,就把溫暖當做了最平常的事,對於眉西,這卻成了比愛情還要致命的誘惑。

周一,天氣很好,窗外的連翹黃成了一片爍爍的金子,想著再過6個月顧海洋就回來了,肖曉就美得不成,每當想他的時候,就會抬頭看看少年宮門外,想他跨著單車望著這邊的樣子,心裡,就吹過了一片呼啦啦的春風。

當她抬眼,忽見門外站了一人,穿著雪白的運動裝一腳踏在台階上在做壓腿呢,她笑了一下,壓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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