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繼30多年前從彭德懷手中接任志願軍司令員之後,楊得志赴滇再度就任前線指揮官

時事社東京2月8日電:駐北京的西方人士揣測,幾天內中國可能會確定對越南的戰略。西方分析家說,在中越邊境有中國軍隊十萬人。昆明軍區司令員王必成調任武漢軍區司令員。武漢軍區司令員揚得志調任昆明軍區司令員。這次更迭同對越戰略關。

共同社北京2月17日電:已經獲悉,中國配備了朝鮮戰爭時代的中國志願軍司令員揚得志任對越最前線部隊的指揮官。他之所以轉達任昆明部隊司令員,是由於為適應南部邊界軍事形勢的變化而採取的緊急措施。

孟良固戰役。華東野戰軍第六縱隊疾行二百餘里強取垛庄,斷敵退路,完成了對號稱「御林軍」、名列國民常軍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編第七十車師的最後合圍。縱隊司令員王必成當即向陳毅、粟裕報告。

搶渡大渡河的英雄壯舉和氣概,是中國革命戰爭史上的光輝一頁。每當楊得志吟毛澤東《長征》詩中「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的豪邁詩句,就如同聽到當年大渡河驚天的拍岸聲。

楊得志,王必成,兩員虎將,壯心不已。王必成更熟悉昆明軍區的部隊,知已;楊得志更熟悉越軍作戰特點,知彼。

中央軍委懼重權衡,決定楊得志即刻飛赴前線,接手戰前部署與指揮。

戎馬生涯的前半生不說了。這後半生,職務一步步南遷。繼彭得懷之後任中國人民志願軍司令員;回國任濟南軍區司令員;1974年初,被毛澤東主席召到北京,唱過《國際歌》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兩支歌,毛主席宣布八大司令員對調,楊得志任武漢軍區司令員。二十多年,從冰天雪地的朝鮮經黃河,經長江,一直遷任到亞熱帶山嶽叢林的南國邊陲,橫貫了整個中國。此次臨陣易將,執掌由幾個大軍區調集的數十萬大軍,在全世界矚目下去同作戰經難豐富的地區小霸較量,楊得志深感責任重大。

對越南,楊得志並不生疏。抗美援越的1967年,他曾以友好代表團團長的身份訪問越南北方,詳細地考察了軍事形勢。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遵照黨中央指示嘔心瀝血地全力幫助過的這個鄰邦,古二年後竟會把「同志加兄弟」式的兩國友誼推到戰爭的邊緣,而他本人,又擔負了與上一個羊年截然相反的使命,不由他感慨系之。外電說得很輕鬆:「看來楊得志司令員對越南的作戰形式和『招數』具有相當的知識。」

山間低處的平地,雲南邊民稱壩子。有一處不算小的壩子,兩國邊民開墾了水田。壩子中有一株蒼勁的古樹,既不屬於中國,也不屬於越南。就是說,兩國以樹榦中心國界。界碑相隔較遠,界碑之間國境線的劃定,常常依山勢河流走向及明顯的地物,如這株古樹。古樹得兩邊水落石出肥滋潤,枝繁葉茂,勞作的邊民累了在樹下歇息,下雨在樹下躲避,雙方的友誼以受了多少年風風雨雨的洗禮和考驗。

七十年代後期有一天,越南人把古樹放火燒死。過了幾個月,枯樹被越南人砍倒。又幾個月過去,越南人將樹根掘出,樹坑填平,消除了國境標記。從此,越方水田的田埂長了腿似的一點一點向中國領土邁進,明顯的壩子兩邊的地盤此消彼長。有如此牢靠物的地界沿且如此,其它地帶可想而知。每年中越邊境此類事件百千起,被蠶食的地盤不下於百十個珍寶島。我邊民當然不答應,要將田埂移回到生長過古樹的地點,待命的越南公安人員刀上衝過來,一陣棍棒擊打,我邊數人負傷。

更乾脆,友誼關右前方的中國領土浦念嶺,被越軍於1978年8月出兵佔領。他們喊:不光這裡是我們的,連廣東、廣西也是我們的,凡是有木棉樹的地方都是我們的。

既然越南政府沒有這麼講,姑且當作少數人的狂言不予理睬。至於越南政府公開說中國的南沙群島是他們的黃沙群島,我國政府當然不能退讓。

問題是,沒有越南政府公開宣言的邊境蠶食事件愈演愈烈。而我們依然在格守「同志加兄弟」的原則。

前面提到有古樹的那個壩子,我邊防檢查站見土地被占邊民被打,指導員氣不過,率百餘民兵持棍棒前往,免不了一場惡鬥,理直氣壯地將田埂移回原處。這件事就算完了,越方心虛不敢叫嚷。而我方卻沒完,認為這個指導員鼾不當,將其調離邊防檢查站,並以此作為違反邊防政策的典型在邊檢系統通報批評。一忍再忍,一讓再讓,直到忍無可忍,讓無可讓,這個事例才被當作我方正面典型和越方罪行,用以教育參戰部隊。

還有越方築堤壩改變河流從而變更國境線,還有掠擄和殺傷我邊民,還有奪走耕牛,還有向村莊向學校開槍開炮,還有襲擊我邊防軍,還有還有……,以此豐富感性認識。

其實,這種動員遠不如由越南人現身說法來得有力。越主官兵先於我軍指戰員達到理性認識的高度。

1978年7月8日,越人民軍總政治局頒發《關於新的形勢和任務的教育提綱》,以不言自明的「×國」為「敵國」,強調作戰方針要採取早已確定的進攻戰略,出其不意,主動地「在邊界以外」襲擊敵人,要準備打持久戰,要爭取蘇聯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的最大同情,支持和幫助。當前要加速侵柬,越軍首先必須集中力量來完成緊急的軍事任務,爭取保衛西南邊界戰爭的勝利,越早越好。

言外之意,然後再集中力量對付中國。

如果中國也是柬埔寨那麼大,想必要優先被併入越南的「印支聯邦」。越南以眼下的實力不敢大規模進犯中國,這是力量的現實,而越南誓與中國為敵並且不計一切後果,這也是政治的現實。

越共中央委員、黨中央機關報《人民報》總編輯黃松,在同瑞典記者埃里克·皮埃爾的談話中一語道破天機。摘引部分原話如下:

——在(越)戰時,使中國和蘇聯儘力幫助北越,這對越南來說,是最重要的。現在,越南不再需要執行這一政策了。誠然,越南同中國這個大國的南部接壤,這種鄰國關係既有積極方面也有消極方面。無論如何,來自北方的政治和文化壓力必須消除,因此,今天同蘇聯的和睦對越南來說,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蘇聯強烈地希望削弱中國在世界的這個部分的影響,這一點正好同越南的利益相吻合。

——正是在這些問題上,我們開始越來越多地倒向蘇聯。

這是什麼時候說的呢?1976年。

早在越南取得抗美戰爭勝利僅一年,越南當局就開始踐踏毛澤東、周恩來和胡志明共同締造的唇齒相依的兩國友誼。黃松說這話的時候,毛澤東主席還在世。當年7月13日,這篇談話在美國的《防衛與外事日報》上發表。

中共中央的決定,成為參戰部隊全體將士的強大動員令。

中共中央關於對越進行自衛反擊、保衛邊疆戰鬥的通知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四日)

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各大軍區、省軍區、野戰軍黨委,中央和國家機關各部委黨委、黨組,軍委各總部、各軍兵種黨委,各人民團體黨組:

現將中央關於對越進行自衛反擊、保衛邊疆戰鬥的通知發給你們,請立即向縣、團級黨委、同級幹部和全體黨員傳達,銪向全全城鎮居民和有關過境居民傳達。有什麼反應,望及時報告中央。

(一)

在毛澤東主度和周恩來總理的領導下,我國人民在越南抗法抗美戰爭期間,為越南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了舉世公認的民族犧牲,戰後,又積極援助越南人民醫治戰爭創傷,恢複經濟,重建家園。但是,黎筍集團由於自己的民族擴張主義(地區霸權主義)的野心受到我們黨的理所當然的反對,在蘇聯社會帝國主義的慫恿下和支持下,背信棄義,把昨日信誓旦旦地稱為同志加兄弟的中國當作敵國,瘋狂地驅趕迫害越南南北方的華僑和華裔越南人,把昨日並肩作戰的盟友柬埔寨當作鯨吞的對象。近幾個月來,黎筍集團又大舉出兵,侵佔柬埔寨首都金邊和大片領土,同時不斷挑起中越邊界衝突,步步升級,越來越猖狂。他們侵我土地,毀我村莊,殺我軍民,破壞我國邊疆地區的和平安定,製造國與國之間的緊張局勢。其險惡目的,是長期騷擾我廣西、雲南邊境地區,在於列領土安全和國家威信,配合蘇霸在我北方的威脅和在印支地氏以及整個東南亞的擴張,危害我國的四個現代化建設。

事實反覆證明,同越南侵略者打交道,委屈已經不能求全,忍耐已經被當作軟弱可欺,勸告、警告一概成了嫣邊風。他們最近所散布的所謂和平談判完全是對世界輿論的欺騙。他們欺人太甚,我們忍無可忍。中央經過反覆考慮,決定進行自衛反擊、保衛邊疆的戰鬥,給越南侵略者以應得的懲罰。

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求得我國邊疆地區的和平和安定皮利於四個現代化的順利進行。戰鬥的地區、時間和規模,都是極為有限的,都是根據這一目的確定的。我們決不要越南的一寸土地,也決不允許別人侵佔我們的一寸土地。我們的這個宗旨,早在一九六二年中印邊境衝突和一九六九年中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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