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人魚 2、強暴的收穫

巴黎。

桑納萊大街上行人和過往車輛都很少。

伊能紀之坐在窗邊眺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到7月15日人流就一下子銳減,都到地中海沿岸休假去了,雖然這個國家並不富裕,但是幾乎所有的人一提起地中海阿爾卑斯山都爭先恐後地涌去。

伊能手握倒滿威士忌的酒杯。

他的視線轉向屋內。

大概世界上沒有比這裡更髒的辦公室了。威士忌、啤酒瓶丟滿一地,辦公桌上積了一層吃剩的麵包渣,報紙滿地都是。

屋子的角落裡有一張可摺疊的床。

一大堆內衣堆在牆角不知是準備扔掉,還是搜集去洗滌。

——中鄉這個混蛋。

這就是警視廳公安特科隊巴黎派遣隊的辦公室。

中鄉廣秋是派遣隊隊長,沒有隊員,只是一個光桿隊長,這位發狂的公安特科隊隊長在兩年前被冠以「死神隊長」的別名從公安特科隊長的位置上被趕了下來。

中鄉被放逐到巴黎之後,就象一塊石磨一樣,變得非常固執,聽不進別人半點勸告,對於專門對付過激派的公安特科隊來說,巴黎是一塊戰略要地,但是,中鄉卻終日呆在面臨桑納萊大街的辦公室里,沉浸於酒精之中。

簡直變成了一尊石菩薩。

去年,日本首相根岸順吉的三女兒,志津子在巴黎下落不明。

巴黎警察局、日本大使館竭盡一切可能進行了查找,但是仍然毫無結果。焦急的首相把警視廳警備局外事處歐洲事務女性調查員朱野能子派到了巴黎,讓其尋找志津子的下落。各方面的情況都說明志津子很可能落入了販賣人口組織的手中。朱野能子冒著不惜落入販賣人口組織手中的危險來到了巴黎。

北回歸線的鷲叫了——

朱野能子從馬賽給日本大使館打來的電話,說是回歸線的鷲叫了——這是她的最後一次電話,她也失蹤了。

伊能被警視總監叫去。

他受命尋找根岸志津子和朱野能子的下落。

伊能提議讓中鄉一塊來干。

他會幹嗎?他的腦子裡裝的只有酒精。

總監震怒了。

繼中鄉之後成為公安特科隊隊長的伊能在接受這一任務的同時,也辭去了隊長的職務,他決計與中鄉一起與罪犯進行決鬥。伊能信賴中鄉,他很清楚這位老同事的能力,危難時刻顯身手,平時則意懶心疲。

伊能來到了巴黎。

用酒把中鄉引了出來,在瑞士、法國、義大利、非洲大陸尋找根岸志津子以及朱野能子的下落。如果能夠救出朱野能子和根岸志津子那麼就會從首相那裡領到私人報酬五千萬日元。

五千萬日元是個可觀的數目。

發狂的中鄉、死神的中鄉醒來了,只有比酒還強烈地刺激,才能使他蘇醒。

伊能和中鄉一路闖關斬將從阿爾及爾越過撒哈拉沙漠,追上在塔地瑪利特高原山地中建立了基地的「鷲」,並幹掉了他。

「鷲」的目標是通過空襲,炸掉將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召開的國家首腦會議會場,企圖一舉將EC諸國首腦全部幹掉,「鷲」的最終目的是在歐洲建立統一的國家,他是前所未有的國際恐怖組織的魁首。

這是九個月以前的事,從那以後,伊能就一直呆在巴黎。

這是總監的命令,他的身份是日本駐法大使館的二秘。

伊能不幹工作。

中鄉也不幹工作。

可儘管如此……伊能在想。

一切也太骯髒了。最後他們未能從首相那裡領到五千萬日元,幹掉了在全歐洲赫赫有名的「鷲」固然是件好事,但是事情鬧得太大了,中鄉和伊能在全世界出了名。現在他們的處境是既不能隨便受人施捨也不能如意領到報酬。

伊能感到辦公室之所以骯髒不堪,就是這個緣故。

中鄉曾說如果五千萬日元到了手,他就返回日本,他曾認真地考慮過在深山裡建一所小屋,製作些粗酒打發自己的後半生,也許是由於這一計畫的落空,中鄉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伊能進入這間房子之前,那位胖得象個啤酒桶的女房東說:「中鄉先生不在。」經過再三追問那胖房東的話匣子才打開了,說:「中鄉大約十天前就拿著魚杈出去了,誰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你是中鄉的同事吧,請馬上打掃一下房間,不然照這樣下去屋子裡都快生蛆了。」

的確這屋子給人的感覺也是快生蛆了。

電話鈴響了,伊能沒有管它。

如果是打給中鄉的電話,不會是什麼好事的。

電話鈴一直響個不停,伊能拿起了話筒。

這是從日本大使館給伊能打來的電話。

明白了,伊能回答了一聲就放下了聽筒。

他看了一下表,是上午9點。

上午10點30分有從奧陸里機場飛往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班機、航程2小時15分。

伊能離開了辦公室。

里斯本。

日本大使館位於市區的北部。

伊能見到了苗場陽太郎大使。

「遇到棘手的事情。」

50歲左右的苗場一見到伊能,臉上的表情好象一下鬆了口氣。

「什麼事情?」

伊能急促地問到。

「這很難說清楚。」

伊能感到發生了件不明真相,而又無法預測的事情。

5天前的7月23日。

一個葡萄牙青年把一個全裸的東方女人送到了奧第米拉鎮醫院,女人已經生命垂危,年紀看起來20歲剛過。

院方進行緊急搶救。

該鎮警察署同里斯本日本大使館進行了聯繫,說被收容的全裸女人可能是日本人。

雖然這女人意識仍然不清醒,但還是希望調查一下其是否是日本人。

使館決定派乙家二秘前往面臨大西洋的小鎮奧第米拉。那裡距里斯本大約140公里。

乙家到達時已是夜裡了。

那女人神志已開始清醒,並能自言自語地說些什麼,但是醫生和警察都聽不懂她的話。

醫生告訴乙家,女人在昏迷狀態中曾被人強姦,但是這對她來說可能反而是件幸事,因為激烈地顫震,起了普通人工呼吸所達不到的效果,照目前病情看來,如果有幸救活的話,此次暴行的作用不可低估。

乙家坐在那女人床邊,他只看了一眼就感到這女人很可能是日本人。

乙家開始向那女人問話。

——我是日本駐里斯本大使館的二秘乙家,你叫什麼名字?

——村木……

——你叫村木什麼?

自稱村木的女人雙眼一直緊閉,之後很長時間沒開口。她處於極度衰弱狀態,醫生打斷了問話,希望再等一會。

乙家等了兩個小時,在這期間他在鎮里小飯店吃了飯。

乙家開始再次問話。

——村、木、萌、子……

那女人斷斷續續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叫村木萌子吧?

乙家確認一次,萌子好象微微點了點頭。

——你從哪來?

——……

萌子的臉部歪扭著,眼睛緊閉,乙家發現她的表情很恐怖,乾裂的嘴唇在不斷地抖動。

——不必擔心了,我是日本大使館的工作人員。

——眾多……

——什麼眾多?

——白血球的……

——白血球?

萌子的表情越來越恐怖。

乙家感到萌子的臉可怕極了。

醫生打斷了問話。

乙家見了警察,說這個女人是日本人,好象叫村木萌子,她很想說些什麼,但恐怖抑制了她,她似乎說白血球的……之類的話,但不清楚。據醫生說明天她將有很大好轉,所以乙家準備住一夜,明天繼續尋問。

由於這個小鎮沒有旅館,乙家就決定住在醫院的空病房裡。

「但是,那天夜裡醫院受到了襲擊。」

「襲擊?」

伊能看著苗場。

「雖說是襲擊,但確切地說是有人放火。」

放火時使用了汽油。

小小的鎮醫院在一瞬間就為火勢所包圍,是幾處同時放的火。

村木萌子在大火中被燒焦了。

乙家也受了重傷,包括醫生在內一共死了6個人。

乙家現在在里斯本的醫院。

這就是事件的全部過程。

奧第米拉鎮以前從未發生過殺人放火之類的案件,是與犯罪無緣的和平小鎮,里斯本保安警察廳已經開始調查。

但目前尚無結論。

縱火犯也沒落網,但是里斯本保安警察廳判定放火的目的是為殺死村木萌子,當晚住院患者有9人,除村木萌子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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