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殊死搏鬥 第十一節

所有的人都看著。

惠子手中的匕首,微微地抖動著。惠子的表情僵硬。

男人們無聲地注視著。

仙波直之和峰兩人一聲不響。

死一般的寂靜充滿了屋內。

過了很長時間,惠子的身體晃動了,象塌了似的,惠子朝地上一跪。她的膝蓋前,廣尾的雙手伸展著,平擱在地板上。惠子捏住那手,用自己的手掌把它壓在地板上。

「住手,快住手!」廣尾發出一聲悲鳴。那一聲充滿恐懼的悲鳴,衝破小屋,傳遍了整個夜空。

惠子把匕首抵住了廣尾的小指頭。

仙波站的地方正好看得見。惠子開始慢慢地割了,鮮血從指里涌了出來。

廣尾繼續叫著,凄慘地叫著,嘴裡不知嘮叨著什麼,那隻手從匕首下抽出,送到嘴裡,那張嘴上塗滿了鮮血。

「別停,否則就割你的手指。」男人用冷冰冰的聲音命令道。

惠子從廣尾的嘴裡拉出那隻手,又一次按在地板上。她把匕首對著粘滿了血的小手指,用力壓向匕首,廣尾叫喊著,聽起來又象悲鳴,又象呻吟。

匕首陷進地板,小手指滾在一邊,惠子看著被她切斷的小手指。

惠子的身體朝前倒下,她抬起臉看著房間,身體慢慢地癱了下來。

從廣尾手掌的斷痕處迸出的鮮血在往下流淌,廣尾昏了過去。

趴在地上的惠子從腰部到屁股上沾滿了鮮血。

「喂,把他放下來,不把血止住,馬上就會死的。」仙波對那男人說。

那傢伙臉色鐵青,他命令同夥把廣尾從樑上放下,紮緊切斷的地方,止了血。

廣尾仍然昏迷不醒。

惠子也已人事不省。趴在地上的軀體一動不動。

「真不過癮。快,往身上澆水!」男人氣呼呼地看著廣尾夫婦。

一個同夥把鉛桶里的水澆向他們夫婦倆的身上。

惠子醒了過來。她慢吞吞地支起上身,看著跌倒在一邊的廣尾。

廣尾也醒了,可他躺在地上,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嘴裡嘟噥著什麼。突然,蹭地躍起,盯視著所有在場的人。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張沾鮮血的嘴巴歪斜著。

廣尾的精神失常了。

惠子呆愣愣地看著廣尾。

「這傢伙,裝瘋!」

男人起身,用力抽了廣尾一個耳光。廣尾被打倒在地,臉上仍掛著笑容。

「沒治了,這傢伙真的瘋了。」仙波制止又準備朝廣尾踢過去的男人。

「你再嚷,連你也割了。」男人用陰沉沉的眼光看著仙波。

「我不說了。」仙波不響了。

「來,把他們倆剝光,吊起來。」男人對同夥怒吼道。由於廣尾瘋了,那傢伙把一腔怒火轉向了仙波和峰。

「終於來了。」峰自言自語道。

「是啊。」早晚要被他們殺掉,仙波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放棄了抵抗。

兩人被拖過去,剝了衣服。繩子捆在手上,被吊了起來。仙波和峰都不作聲。

「來呀,惠子。」男人對蹲著的惠子說。

「把他們的手指也給我割下來。」

惠子點點頭,拿起匕首。惠子已經沒有自己的意志了,按他們的命令驅使身體,她站到了仙波的面前。

「你們心情怎樣?」男人問道。

「想討饒嗎?就讓你添屁股眼吧。」

「少羅嗦!」仙波嚷道。惠子的眸子象玻璃球似的透明,沒有表現出意志,悲哀恐懼都沒有,就象只人形玩具。

「給我胸口一刀吧,拜託了。」

惠子沒有回答。她全身的神經都僵住了,耳朵里好象已聽不進任何的聲音。

仙波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住手!」

仙波聽見遠處傳來的聲音,是個女的。門開了,聲音沖了進來。他感到自己清醒著,但又覺得象是在做夢。

仙波睜開了眼睛。

一個女人站在門口。當他明白是土田明子時,時間已過了好幾秒鐘。

「你是什麼人?」男人猛地站了起來。

一個男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是時成東洋,他默默地站在土田明子的身邊,手裡握著根鐵棒。

四個男人相繼走了進來。

時成東洋若無其事地走到屋子中央。

日本礦床組合的六個人喪失了鬥志。他們的武器——鐵鍬放在門口那裡,赤手空拳和他們五個人斗,恐怕不是對手。

「喂,把他們放下!」時成朝那幫傢伙抬了抬下巴。

仙波和峰被從樑上放了下來。

「怎麼回事?」時成等仙波穿好衣服後問道。

「謝謝,剩下的事,就讓我干吧?」

「沒問題。」時成注視著惠子點點頭。

「大致的情況,我知道,不過,這女人的身體不錯。可以要她嗎?」

「你問問她自己吧。」

「好啊,我們的夥伴們正愁沒女人呢。作為答謝,讓他們輪流抱抱吧!」時成抓住了惠子的手臂,抱起她進了寢室。

土田明子注視著這一切。

仙波和峰把那幫傢伙捆了起來。

「喂,有什麼體會?」峰輕輕地打著頭兒的臉。

那傢伙沒回答。

土田明子來到峰的身旁。

「謝謝啦,我們以前的隊長。」峰非常高興,把那幫傢伙喝剩的濁酒倒進嘴裡。

「還是這麼沒有用啊。」

土田明子的眼睛裡陰冷冷的,她透過荷葉編的帘子看著在寢室里把惠子按倒在地的時成的身影。

「我們可是講人道主義的。」峰把濁酒遞給了仙波。

仙波邊喝酒,邊看著明子。她看上去稍瘦了點,這次突然的邂逅,他並沒有感到高興,性命得救了當然是愉快的,而這樣的邂逅方式,在心裡留下了一層陰影。

時成出來了,換了個同夥進去。大約花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全完事了。

明子一直默默地坐著,臉上露出一絲苦悶,還有在劍山告別時沒有的兇相,那兇相顯示出了在這以前生活不盡人意。

「我不會再救你們第二次。」時成等到最後一個夥伴完事之後,往外走了,臨走時丟下這個話。

明子仍舊坐著沒動。

「喂,你怎麼啦?」

被時成一叫,明子默默地站了起來。仙波和峰都沒說什麼。從她走出去的背影中,看出她累了。

「她好象並不愉快。」送走了他們,峰陳述了自己感想。

「別人的事,怎麼都成。」仙波把明子的事從頭腦中拂去了。

廣尾獨自在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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