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往哪裡走,怎麼個走法。
路消失了,開始時就沒有路,他們走在一片開闊的針葉林中。
「歇會兒吧。」峰武久停住了腳步。
出了洞窟一直走到現在,腿都發麻了。
仙波直之和土田明子坐了下來。
3人擦著汗。峰邊擦著汗,邊急不可耐地拿出金塊,用繩子的一端磨擦起來。
仙波也學著峰的樣子。
「金的價格是?」峰問土田明子。
「零售價1克1800左右日元吧。」
「這麼說,就算這塊有5公斤重,值900萬,4塊值3600萬。這可是個驚人的數啊!」
不停地磨擦著的峰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的確值很多錢。」
風吹拂著肌膚,心情很舒暢。
這塊粘滿了500年污垢而發黑的黃金,又恢複了它燦爛的本色。這光彩就象在勾引看的人。一想到這些黃金是用生命換來的,感慨尤其深哪。
「尋找重水的費用有了著落。」仙波把磨過的金塊放在太陽下,他看得入了迷。
「還有多呢。」
兩人的臉恢複到孩子模樣,象是孩子發現了寶似的,什麼都忘了。土田明子愉快地看著,專攻地質學的人的愉快即在於此。
找到沉睡在大地中的礦物資源時的愉悅超過一切。
眼前4塊金塊,不是從大地中挖掘出來的,而是他人埋在地里的。儘管如此,還是有種追溯到500年前的歷史、從古老的歷史中發掘出來的自負感。
「好,擦完啦。」峰把擦好的金塊排好,在深沉的光中,井字清楚地顯示了出來。
仙波也並排放著。
四塊金塊放著酸楚的光。
要提供給峰的家作為生活開支,開始時是那麼想的。峰辭掉了警察的職務,這是毫無疑問的。峰似乎具有一種找礦人的氣質,加入到尋找重水的隊伍中,雖說要回去,可根本就沒有返回的意向。
把一半給峰的家庭,另一半作為搜查費用也足夠了。
仙波覺得肩上的擔子放下似地鬆了口氣。
「吃飯吧。」峰拿出了飯糰。
這是頓只有飯糰的飯,但已覺得很奢侈了,3個人三種想法。
「喂,吃吧,吃吧。」峰吃著飯糰坐在地上,但突然又跳了起來。
「畜牲!」峰叫著,舉起了鐵鍬。
「喂。」仙波以為峰是瘋狂了吧。
峰拉開架勢之前,一個男人站在了面前。
「快把金塊收好。」峰小聲說。
「畜牲,剛才我就看著你呢,我殺了你。」
「慢,別急。」
峰的聲音里充滿了殺氣,仙波急忙把金塊藏進背包里。男人慢慢地走過來。第一次見到這人,他一副登山打扮,是個中年人,長相不太好,在稍離峰的地方站住了。
「你好。」男人全沒怕擺好架勢的峰的樣子。
「你是什麼人?」峰擺出一副吵架的樣子問。
「有事要告訴你們。」
「喂,我問你是什麼人?」峰走上前一步。
「誰都可以,我們有8個夥伴,我們想要你們手中的金塊,老老實實地交出來吧,否則我就不客氣,殺了你們也沒人知道。」
「來吧,你這是在跟誰說話?」
「在哪裡?」
「你這畜牲!」峰舉起鐵鍬。
男人就在峰舉起鐵鍬的一剎那跑掉了,峰追了一陣沒追上。
「哼,攔路的強盜。」峰喘著氣回來了。
「有危險,快走吧。」
兩人背起了背包。
「那傢伙說他們有8個人,大概是日本礦床組合的人,真是死命地跟蹤著我們哪,我們擦金塊肯定被看見了。」
峰率先站了起來,急忙穿過樹林。
「他們會追上來嗎?」土田明子臉色鐵青。
「會來的。」
時成東洋的人或日本礦床組合的人必定會追來,仙波回想起以前那些旁若無人似的襲擊。
這是一群為了目的而不顧一切的傢伙。既然已看上了金塊,是不會沉默的。他們找重水找厭了,正好出現了金塊,金塊也好,重水也好,那幫傢伙的做法就是獨吞。
「來啦!」土田明子慘叫了一聲。
斜上方的樹林里有3個人影在晃動。
「把金塊交出來!」傳來憤怒的聲音。
「不交出來就殺了你們,女人撕開大腿。」
「對!抓住那女的,好好乾一場,然後把她撕了!」左右都是恐嚇聲。
土田明子一聽這話,嚇得面如土色,被抓去時所受的暴虐又回到腦子裡,在這裡被抓住肯定要百般受辱,最後被撕了。
「快!」仙波跑了起來,一下子對付8個人,手腳一齊用上也不夠。
稍微跑了一陣子,出了樹林來到巨岩構成的斜坡處。
形勢相當不利,時常有小石子飛過來,決不能疏忽。仙波率先衝下斜坡,在沒有遮擋的地方,可能會被小石子擊中。
仙波飛奔下斜坡。
「站住,偷金塊的賊!」四周響起叫罵聲,他們的確是找礦的,就象野獸一樣巧妙地在仙波他們周圍出沒,從不離開。
「河!有座弔橋,從那上面過去吧。」
斜前方下面有條溪流,上面掛著座弔橋,仙波朝那兒跑去。
他們總算來到了弔橋前。這是一座用白色蔓草編織而成的弔橋,其實也不能說是編成的,弔橋由四根蔓草構成,腳也得從那上面走過去。就象工程中的樣品似的弔橋,如果一腳踩空就沒命了。
「不要緊吧,好象沒爛。」
「不知道,試試看。」仙波上了弔橋。蔓草雖舊了,但象是沒有腐爛。弔橋猛烈地搖晃著,左右搖動著,深不見底的溪流在下面流。
「沒關係,來。」
仙波過去後,用手招了招,土田明子走了上去。她感到一陣暈眩,弔橋搖得直想吐。最後峰過了橋。
對岸是一片樹林。
跑進樹林後,峰停住了腳步。
「等等,我去把弔橋砍斷了就來。」峰又走了回去。
幾分鐘後傳來了峰的叫聲。
「在這裡別走開。」仙波對明子說完,就向弔橋方向跑去。
峰正和兩個男人用鐵鍬打著。仙波跑上去,用鐵鍬打倒一個,峰的鐵鍬擊中了另一個膽小的傢伙的臉部。過了弔橋的另一個傢伙趕緊逃了回去。
「強盜。」
對岸站著幾個男人,峰朝他們揮了揮手中的鐵鍬,仙波用小刀割斷了弔橋的蔓草。
「畜牲,滾回去。」
「行啦,走吧。」仙波和峰迴頭走了。
兩個找礦的渾身是血地在地上掙扎著。
「我叫你死!」峰越發殘暴了。
仙波回到原來地方,頓時變了臉色。
土田明子不見了。
兩人拚命叫喊著,但沒人回答。
「究竟是怎麼搞的?」仙波聲音有些顫抖。
「被他們抓去了,那幫傢伙一半先過來了。」
「……」
「怎麼辦?」
「怎麼辦呢?」仙波也不知該怎麼辦。應該帶土田明子回去,不應把她留在這裡,可眼下究竟怎麼辦才好呢?
「這裡不是久呆的地方。我們沿著山脊出去把。」
兩人開始攀登斜坡面。
敵人肯定會毫不留情地追來。既然不能丟下土田明子而逃,就不得不選擇鬥爭的場所了。
但是如果那幫傢伙要求用金塊換明子,那怎麼辦!?
仙波兩腿在發抖,他默默地攀登著。
約20分鐘,兩人爬出了山脊。這裡的視野很差,仙波就勢默默地坐了下來,兩人沉默了一陣子。
周圍只有風吹著葉子發出的響聲。
「只有給他們了。」峰突然說道。
「嗯。」
「隊長的生命是買不到的。」
「是啊,我心裡浮現出你妻子高興的臉……」
「別擔心,已經習慣了貧窮啦。」峰叼了支煙。
「但是如果他們亂來,我可決不饒他們。」峰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
「不,他們是一夥強盜,只是為了錢,不會動女人一個指頭的。」
仙波感到白費了勁。敵人把土田明子抓在手裡就如同奪到了金塊,他們認為仙波和峰不會扔下明子不管的,因此並不急。出現了被剝得精光的土田明子的身軀。
眾多的找礦人團團圍住了她,要蒸要煮隨他們的便,這是戰利品嘛。
身體冰涼。在冰涼的體內積蓄著無處發泄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