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角點 第一節

仙波不得不放棄了搜尋。

日本全國地圖上與那張地圖相吻合的地方哪兒都沒有。他仔細地查了二十萬分之一和五萬分之一的地圖的海岸線,都沒有一致的。

仙波直之躺倒在床上。

9月9日,日曆上寫著立秋。

仙波看著天花板,他那毫無意義的視線長時間地看著天花板,心頭捲起了一團疑雲,一團巨大的疑雲。

通產省地質調查所技官河井保雅把一張地圖留在仙波的車裡,而後死了。他和想爭奪地圖的那些人之間展開了一場生死搏鬥,那些傢伙說地圖上藏著巨額的財富。通觀這場生死搏鬥,便可斷定這不會有假。然而,那張地圖跟日本全國地圖的任何一處都對不攏。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能夠想到的有以下幾個原因。

第一,地圖所指的不是日本國內。雖說是日本人帶著,但未必是表示日本某個地方的地圖。

第二,地圖指的是日本國內某個地方,但那地方小得連萬分之一的地圖也沒能記載。比方說,有一個小小的蓄水池,如果假設畫下的★三角點系測量時用的,是那個池子周圍的景物,那樣的地方當然不可能記載到五萬分之一的地圖上。因為那很難說是地圖。

第三,那不是地圖。

仙波閉上了眼睛。不管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想法,尋找地圖上所示的場所是不可能的。剩下的第三種想法有點荒唐,若不是地圖,就很難估計那是什麼了。這種想法如同抓住了一團雲。

——雲?仙波在心中自言自語道。流動的雲彩畫出的圖形,這可畫出很多圖形。因汽車事故而死亡的河井保雅由於太無聊了,會不會畫下突然抬頭看見的天空中的雲彩?

結果,仍然不得放棄這種念頭。但是仙波並未死心。直接地搞清地圖是不可能了,還有間接的辦法嘛。那就是查清持有地圖的河井保雅的過去。只要是河井繪製的,在河井的過去中應該留下製作地圖的動機。沒有動機的犯罪是不會有的,即使不是犯罪,人類的行為都是有動機的。只要能解開河井活著時的情況,就必然會出現製作地圖的動機,如果弄清了那些,或許就會解開地圖指的是何處這個謎的頭緒。

腳步聲在仙波的身旁停住了。是三惠,她默默地坐在仙波身旁。

仙波仍然閉著眼睛,三惠悄悄地理著仙波凌亂的浴衣,她的手在仙波的胸口停住了,在那裡放了好長一段時間。

三惠那柔軟的手指終於伸進了他的胸口,她的手掌冰涼,微微顫動的手觸到肌膚上,很是舒服。

仙波伸出手臂把三惠拉到身旁。

透過陽台玻璃窗射進的陽光照在三惠身上。仙波敞開了三惠的胸脯,雪白的乳房象掉下似地崩了出來。三惠的呼吸開始亂了。仙波支起上身,替三惠脫去衣服,白色的裸體橫躺在絨毯上。她自覺地叉開了伸直的雙腿。

三惠閉上了眼睛。

仙波來回撫摸著三惠的大腿的手掌伸進了大腿間。三惠自己把兩腿放得最開。外面射進的陽光在她白凈的臉蛋上罩上一層淡紅色。三惠的右手伸向仙波的兩腿之間撫弄著。

仙波心裡想著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她自稱叫明野三惠,可出身地方,住在哪兒,家屬的事等等,什麼都不說。不久前是敵人之一。她邊污辱著被綁住的仙波,邊粗聲粗氣地叫逝:「你是我的!」

現在她又悄悄地為仙波盡情。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三惠開始喘息,浮現著苦悶的俊美的臉蛋越發美麗了。

只要能看見隱藏在這個女人腦子裡的謎,問題就解決了——仙波邊想著,邊抱起了她的大腿。

「啊——」三惠嘴裡漏出了呻吟聲。

9月15日。

仙波直之從東京出發。他乘上飛往九州的航班,三惠和他在一起。和三惠同行的理由只有一條,如果她被那伙人帶回去,很有可能受私刑。

他們的目的地是長崎市。

長崎大學工學部有個地質學講師,叫土田明子。土田明子是地質學有名的秋田大學礦山系地質學科畢業的,河井比她高兩年級。以前,土田明子和河井同居了將近一年。同居雖然僅一年就結束了,但4年後,明子和河井又有了來往,兩人都是獨身。河井探望因子宮腫瘤而住院的明子好象是他們恢複關係的契機。但是,這次他們沒有同居,而是分開生活,保持著交往。

兩年前,明子受聘於長崎大學,在新設的地質學科講學。自那以後,河井經常去長崎。那時,河井已經在通產省地質調查所工作,專門從事空降、碳棒、地質檢測工作。

仙波查明河井似乎以作地質調查為借口多次去了長崎。他感到有必要見見土田明子。由於知道了土田明子的存在,仙波想,河井繪製地圖會不會是為了土田明子呢?

假設河井在某處發現了巨大的財寶,對河井來說,沒有必要繪製地圖,記住就行了。而製成地圖。會不會是考慮到若自己萬一出了事,可把地圖留給土田明子呢?河井繪製了張只有從名牌大學秋田大學礦山系地質學科畢業、而且是自己的戀人土田明子才明白、其他任何人都不懂的地圖。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河井沒有親人。

如果要將財寶遺留下來,只有給土田明子。

飛機順利地起飛了。

三惠把胸貼在窗上,看天上的雲彩。

傍晚,飛機飛抵長崎。他們住進了靠近車細的長崎旅館。

在離開東京之前,仙波已和土田明子約好會面的時間,即明天晚上。

仙波從旅館的浴室俯視著長崎港,黝黑的水面上映現著萬盞燈火。微風輕拂著那點點燈火。他把身體浸在浴缸里,一直看著。

真正的搏鬥即將開始——仙波考慮著這場鬥爭。以前的鬥爭只是在黑暗中摸索,是毫無目的地死拚。但是,往後可不同了,自己是個老練的搜查官,河井保雅的過去要一樁樁、一件件地查清。解開河井自己織就的人生之幕,查明每一根線之間的聯繫,雖然很困難,雖然須干,而且仙波有信心幹下去。早晚要弄清包含在地圖中的謎。

仙波出了浴缸。他赤裸著身體回到房間里。

房間里不見三惠的蹤影,電視機開著,房門稍稍開著一點。

仙波尋找起三惠的手提包,可哪兒都沒有。自己脫下的衣服被三惠掛在衣架上。仙波伸手摸了摸胸口袋,放在裡面的東西沒有了。

仙波赤裸著身體走近窗邊。

黑暗中,無數盞燈交叉照著,這種色彩的交叉使仙波感到謎一般的困惑。

「是那樣嗎?」仙波自言自語道。胸口袋裡放著的是地圖的抄件。

三惠拿著那東西消失了。

在夜幕下的長崎市街道上,出現了急匆匆地走去的三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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