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正的團隊

雖然流浪逼毒成功,可是現在情形並不樂觀。

司南已是強弩之末,夜神的好幾項特殊箭技都是只能在靜止站立的狀態下使用的,現在被追得無暇分身支援他們。流浪,幾乎要以一敵三。

小菜和高蹈一前一後從重生點走出來,高蹈一臉愧色道:「是我太大意了,莽莽撞撞就答應他們五對五這個比賽要求。」

小菜輕輕嘆了口氣,道:「怪不得你,那幫人一開始就設了個套讓我們往下鑽。」從方才的交手中他看出來,魑魅魍魎四個人實力都不弱,就算只有他們四個人,也能至少在前三十名通過試練,可是他們存心掩藏實力,故作胡鬧,讓司南等人對他們放鬆了警惕,而黃道馬甲更是有心算無心,以那麼出人意料的方式對他們下毒,讓他們吃了大虧。

今後絕不能如此託大了。

小菜低聲告誡自己,看見擂台上流浪站起來出手,眼中的憂色並未減少半分。

觀眾席上,思無邪去而復返,看清現在的情形後微微一笑:他邀請黃道馬甲加入魑魅魍魎四人的組合,原本就是作為一顆暗棋,給開心的天涯海角儘可能清除障礙,沒想到第一場比賽便遇上了天涯海角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天然居,讓黃道馬甲的毒第一時間發揮了作用。

什麼去死去死團,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人降低戒心起的名字。魑魅魍魎四人真正的稱號是由他們的名字和武器合併而來的,分別是刀魑,鞭魅,劍魍和盾魎。

最危險的小菜高蹈已敗,司南不過是在強撐,夜神自顧不暇,唯一一個完好的流浪,他勝不過魑魅魍魎中任意兩個人聯手。

天然居輸定了,去死去死團在這場團體戰中的使命也到此結束。

思無邪笑得很愉悅。

擂台上,流浪展開穿花繞樹身法,與鞭魅劍魍二人纏鬥,仗著招數精妙,一時間沒有落入下風,而魑在略微止血後,揮刀斬向站立不穩的司南。

司南勉強抬劍招架,卻被他刀上的力量震得倒飛出去。司南無奈的笑了一下:就讓他在退出比賽前出最後一份力量吧。

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很慢很慢,刀魑清楚的看見,司南微微笑著,手腕反轉,雲千重在地面上輕點一下,倒飛的身體立即略微偏了一個方向,整個人輕飄飄的朝正在追著夜神的盾魎飛了過去。

「盾魎慢半步!」刀魑受身上劍傷牽制,不能及時追上去,只能大叫警告,魑魅魍魎四人長期配合,默契比普通人好了不知多少倍,一聽見刀魑的叫聲,盾魎沒有問為什麼,更沒有絲毫猶豫,腳下當即緩了緩,下一瞬,司南背對著他飛到他面前。

司南勉強讓自己在擂台邊上站穩,不讓自己掉下去,雖然只要在十秒鐘內回到擂台上就不算出局,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掉下去後,還有沒有那個氣力再站起來爬回來。

那黃道馬甲也不知給他下了什麼毒,各種負面狀態不斷加劇的同時,內力也如同流水般流淌消逝。

盾魎卻不打算讓司南繼續留在這個擂台上,他將盾牌側面朝司南背部砸下去。他練的是一門極其冷僻、守多攻少的武功,武器是盾牌,這門盾牌是用上好的礦石打造出來的,質地極佳,而盾牌邊緣,卻是銳利的鋒刃,用於偶爾的攻擊。

因為盾牌的攻擊招數少,所以他另外練了一手暗器,用於輔助攻擊。可是現在就是一個盾牌攻擊的大好機會。

背後傳來被利器劈開的劇痛,司南腳下一軟,被壓得單膝跪地。

司南咬緊牙關,雙手緊握雲千重,用力向身後刺去,刺中什麼東西之後,他凝聚起最後一分力量橫劍一削!

這已經不是什麼招式了,而是他僅憑本身的力量和雲千重的鋒利作出的最後反擊。

力量耗盡的同時,司南只覺得身上一輕,視野被白光包圍。

下一秒,他出現在擂台外的重生點,身上傷痛俱銷。

回頭一看,擂台上盾魎正半蹲在盾牌後,一隻手扶著淌血的大腿,另一隻手不斷朝夜神撒暗器。

司南心中略寬:他方才重心太低,沒能刺中盾魎的要害,只傷了他的腿,但是這樣也算是對夜神有一點點幫助,至少盾魎不能一直追著夜神跑了。

現在擂台上是四對二。

刀魑受了兩處劍傷,方才一用力,傷口裂開,不得不再度點穴止血,盾魎傷了腿,一邊扔暗器一邊朝魅魍二人和流浪纏鬥不休的位置緩慢移動。夜神不斷地躲避暗器,但是並不著急,因為盾魎為了阻止他出手,現在正將暗器一把接一把的扔,平均每秒鐘至少扔出一把,每把二三十枚,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幾分鐘他的暗器就該扔完了。

夜神躲避暗器的時候,流浪這邊逐漸的吃緊,魅魍練的雖然不是合擊武功,可是他們之間的配合嚴密得叫人吃驚,在這兩人的聯手攻擊下,流浪身形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並逐漸被逼往擂台邊緣。

流浪左掌應付鞭魅的鞭,右手短劍格擋劍魍的劍,但是他畢竟不是練習左右互博的,這兩人的攻擊又配合得天衣無縫,讓他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但是他依然勉力支持著。

和夜神一樣,他也在等,等盾魎的暗器用光,夜神能夠遠程支援他這裡。

可是魑魅魍魎怎麼可能讓他稱心如意?

盾魎退到魅魍和流浪身邊時,他的最後一把暗器也撒了出去,刀魑大吼:「準備!」

鞭魅的鞭纏上流浪的左手,劍魍的劍與流浪的右手劍相交,就在這時,退到他們身側的盾魎放棄對夜神的防禦,舉盾朝流浪砸了過來。

夜神飛快地張弓搭箭,好不容易能夠靜立,他終於能夠使用暴雨箭了。

漆黑的箭支射出去後化作箭雨,卻沒有如預期一般射中魅魍魎三人,因為刀魑擋在他們面前,揮開一道刀幕,卻完全沒有防禦自己,只為同伴擋住了要害處。

與此同時,面對朝自己砸來的盾牌,流浪將九成力道集中在右手上,震開劍魍的劍,正要擊向盾魎,忽然他面上微微一動,接著無視壓過來的盾牌,左手反手抓住鞭魅的鞭,側身朝他心口刺了一劍。

盾魎的盾牌重重的砸在他肩頭,流浪聽到自己肩骨碎裂的聲音,刺向鞭魅的短劍微微一偏,沒能正中對方心臟。

而被他震開的劍魍揉身再上,一劍橫過流浪頸項。

身上插得和刺蝟沒什麼兩樣的刀魑化光遁往重生點,肩骨塌下去一塊、頸部開了一道深而長裂口的流浪亦同。

小菜嘆了口氣,道:「這四個人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並且該捨棄時毫不猶豫,那個用刀的,因為自己沒有多少再戰之力了,便挺身為其餘三人擋下夜神的暴雨箭,以自身的最小損耗換取同伴得最大利益,讓他們先把流浪清理出局。」原以為這只是一群胡鬧的傢伙,卻不料碰上的是真正的團隊。輸在這樣的配合下……雖然不甘心,卻也只有認了。

見流浪出現在重生點,司南忙跑過去,擔憂道:「你沒事吧?」他方才在台下清晰的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流浪活動一下肩膀,淡淡道:「沒事,下台就全好了。」

拜流浪捨命一劍所賜,鞭魅胸口開了一道大大的血口,雖勉強止住了血,卻也是臉色煞白站立不穩。

盾魎舉著盾牌,護住自己和身後的劍魍,鞭魅笑了一下,轉身走下擂台,自動退出了比賽。

對方主動出局,小菜反而失望的嘆了口氣。

司南和流浪走過來時,正好聽見他的嘆息,迎上司南疑惑的目光,小菜解釋道:「那個使鞭子的受了重傷,留不留在擂台上都沒多大作用,假如他留在擂台上,反而給夜神增加攻擊的目標,他主動退出,讓拿盾的重點保護拿劍的,採用死守戰術和夜神慢慢耗,再尋找別的取勝機會或者乾脆就這樣耗到比賽時間結束。」

高蹈的聲音也透著說不出的沮喪:「魍魎這兩個人雖然已經沒有了遠程攻擊手段,但是他們絕對能依靠那面盾牌死守到比賽結束,等時間一到,擂台上他們有兩個人,我們只有一個人,就算我們輸了。」

司南忍不住出言安慰道:「說不定還有機會呢。」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底氣。

小菜搖搖頭,指著擂台上另一邊已經將弓拉滿卻遲遲不鬆手的夜神,道:「你仔細看看,夜神的箭尖每稍微轉一個角度,那面盾牌就會適時偏移少許,封住了夜神的每一箭。」他灰心的閉上眼,淡淡道:「今天輸了,就當買個教訓吧。」他確實有些太過自大了。

「輸?」正在低頭擦拭短劍的流浪聞言抬起頭,有些奇怪的、慢吞吞的開口,「不會啊。夜神剛才入密傳音給我,要我設法不惜代價弄下去一個人,他說剩下的交給他,他自有辦法。」所以他才會不管砸向自己的盾牌,轉而全力攻擊比較有把握拿下的鞭魅。

小菜睜開眼,撇撇嘴道:「流浪你不用安慰我,對方是真正的團隊,我輸得心服口服。」

一直站在他們身側、沉默不語的長歌忽然開口道:「不是安慰。」

他看著小菜,溫和地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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